青禾听見許瑩然的話,連想也沒想繼續向前奔來。這時,領頭黑衣人倏然從馬車上一躍而起,銳利的劍尖直指許瑩然火後背。
「小心後面!不……」青禾瞳孔一縮,驚聲尖叫。
橙柳驚覺異常,猛地一回頭,她下意識的將身前的人一推,帶著破空聲的劍尖從她的眼前橫穿而過,她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偏了偏頭。
「嚓」一撮烏黑的青絲隨風飄散。
「橙柳,小心!」見到這一幕,許瑩然臉色頓時煞白,而這時,領頭黑衣人第二劍又砍了過來。
「橙柳,讓開我來!」青禾高聲提醒。
隨即,她就地躍起,冰冷的長劍揮向許瑩然脖頸,堪堪擋住領頭黑衣人刺來的長劍。
「嗤嗤」兵器相接的尖銳摩擦聲尖銳刺耳,迸濺而出的小火花讓許瑩然頭皮發麻。但時機寶貴,她咬咬牙,倉惶的從兩把利劍下爬開。
「夫人,快跑!」橙柳拉著許瑩然,繼續往後面的大部隊奔去。
而此時,身後的護衛風風火火的趕了來,沈楚楚和小五驚慌失措的拉住劫後余生的許瑩然。
「許妹妹,你和橙柳快走,這些狗雜碎就交給我!」沈楚楚堅定的說,眼中冒著熊熊怒火。
小五和她對望一眼,隨即扶著許瑩然,「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奴才先帶你離開!」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筒,扒開蓋子後,一簇煙火歡快的射向天空。
「這是侯爺給奴才的緊急聯絡信號,夫人放心,援兵很快就會到。」見到許瑩然還有疑惑,小五邊跑邊解釋道。
「停下,小五,事情不對。我們不能將楚楚留在那里。」許瑩然猛地搖搖頭,拉住拖著瘋狂前行的小五。
見許瑩然停了下來,跟在最後的橙柳急忙上前,問︰「夫人。出什麼事兒了,難道前面還有那些黑衣人?」
許瑩然喘著粗氣,氣短的說︰「不、不,錯了,我們都搞錯了。橙柳你還記得那個領頭黑衣人說了什麼?」
錯了,錯什麼?橙柳不解,領頭黑衣人似乎說的是︰「青幃馬車一個不留!」
她低頭喃喃。
難道……
她驟然抬起頭,眸中竟是不可置信。
許瑩然贊賞的點點頭,接著話說︰「不錯,這些黑衣人的目標是青幃馬車。而馬車里原本該做著的是……」
「沈楚楚(沈姑娘)!」許瑩然和橙柳同時說。
小五聞言,全身一顫,腳下不由得倒退兩步。
「小五,不行,我們不能走。不能把楚楚一人留在那里,黑衣人的目標是她,這太危險了!」許瑩然調轉方向,又往山上奔去。
「夫人。」橙柳跺跺腳,緊接著跟上。
小五望了望山上的路,此時理智告訴他應該帶著夫人逃到安全的地方,可是沈楚楚平日調皮的模樣不停的在他的腦海閃過。
一邊是責任一邊是愛情。他進退兩難。
而此時,狹窄的山道上,黑衣人和侯府的護衛打得難分難舍,路旁到下了眾多一動不動的傷者,有黑衣人也有侯府護衛。青禾和沈楚楚此刻正聯手纏住了領頭的黑衣人,看樣子。似乎是勝利在即。
但那只是似乎,比起小五通知的援兵,黑衣人的援軍似乎更先到。黑壓壓的人群,一擁而上,侯府的人不斷有人受傷。
傷者的哀嚎聲。和兵器相接的踫撞聲不斷響起。
許瑩然躲在一輛廢棄的馬車後,雙手無法抑制的顫抖。這樣的陣仗又讓她想起了安成鎮的一夜。
橙柳看著不斷打斗的人們臉色發青,她努力的吞咽了口中的唾沫,干澀的說︰「夫人,現在這個情況,真的能就出沈姑娘嗎?」
救楚楚,她必須要救楚楚,安成鎮的事情已經過去,現在,她要為了朋友而竭盡全力!
許瑩然穩了穩心神,雙手握拳,讓自己不受其他情緒的影響。
此刻,為救沈楚楚,她心中充滿了力量和勇氣。
山谷的風不斷從許瑩然的拳頭上,涼涼的,帶著倒春寒意。
對了!就是這樣!
許瑩然突然心生一計,她俯身在橙柳耳邊細細說︰「這道路一邊是斷崖,一邊是高山,黑衣人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繞到我們後方,還記得前面的石橋嘛,等會兒……」
「夫人,奴才可以幫什麼忙?」小五的堅定的聲音倏然響起。
許瑩然一喜,抬頭望向小五,楚楚,果然沒有看錯人。
于是,三人圍城一團,悄悄的商量救人的細節。
「我記得前面那輛馬車里有一些桃花釀,橙柳去拿,楚楚她們快支持不住了,小五你跟著我,!」許瑩然再次交代。
然後便直接沖出去,揮手大喊道︰「嘿,小雜毛們,老娘在這里!」
找死!
領頭黑衣人听見許瑩然的話,心中一默,當即不在和沈楚楚等人糾纏,直沖許瑩然而來。
「看老娘的萬蠱噬心散!」許瑩然驚聲大叫,這撕心裂肺的聲音不斷的在空曠的山谷回蕩,听得其他黑衣人莫名的一寒。
就在她大喊的前一秒,一片煙塵在風中瘋狂的散落,迎面撲上領頭黑衣人。
小五隨即迎風一躍,又是一大片帶著淡淡香氣的煙塵,迎風吹向其他的人。
「萬蠱噬心散?什麼玩意兒!」領頭黑衣人劍尖直指許瑩然的脖頸,小心翼翼的問道。
見到小五的動作,許瑩然深吐一口濁氣,食指輕輕挪開寒光凜凜的長劍。
她輕輕一笑,朱唇輕啟道︰「毒藥,現在你們是否感覺渾身臉上刺刺的,如同針扎一般難受!這才是開始,然後你們會覺得胸悶氣短,漸漸喘不過氣來,而後,心髒的位置便開始疼痛,先是淡淡的,如針扎般,就像這臉一樣,而後……」
領頭黑衣人越听越發毛,他眉心一跳,大戰過後的汗水,一滴滴順著額前散落的青絲滴下。
他忍不住輕輕的撓了撓臉頰。
「呵呵,沈姑娘,想騙我等,你還是省省吧,說起騙人,我等才是騙人的祖宗!」領頭黑衣人揚起長劍,作勢一刀砍下。
「姑娘」
「沈姑娘!」青禾情急之下喊出了許瑩然的出嫁前的稱呼,而小五一邊捂住沈楚楚的嘴,一邊照許瑩然的吩咐行事。
然而黑衣人並沒有直接動手,冷笑一聲說︰「有趣,有趣,沒想到沈姑娘竟是個秒人!這讓我等怎麼忍心下手!」
既然真的不相信中毒,何必留下她一條命。
她可記得黑衣人最開始說的可是「一、個、不、留!」
許瑩然冷哼一聲,目光慢慢的從身後的一群黑衣人身上掃過。
「俠士小心,刀劍無眼,老子死了也就一條命,而俠士,和你身後這一群烏漆墨黑的人,可全都得給老子陪葬!」說道最後,許瑩然的聲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
如果此時小四在這兒,他便會發現,這和李子厚生氣的模樣如出一轍。
許瑩然故弄玄虛的她轉了個圈,走到橙柳身邊,繼續說︰「不過既然你問了,老子就好心告訴你。萬蠱噬心,南疆最有名的蠱毒,顧名思義就是數萬只蠱吞噬中蠱人的心髒。」
「就像這樣。」許瑩然手拿一只小小的紅隻果,「 嚓」的咬下一大口。
紅艷艷的隻果如同人鮮紅的心髒,那「 嚓」聲如同催命的喪鐘,直戳眾人的心窩。
橙柳跟在許瑩然身邊,眼皮狂跳不止,她甚至下意識的在長裙上搓搓自己的手臂。
領頭黑衣人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咯 」一下。
「百里大夫說過,這種東西不能隨便亂用,姑娘,你一下全揮霍了,這……」橙柳不安的說,表示十分擔心。
而這時,人群中青禾也不甘寂寞,慌亂的大喊。「姑娘,奴婢的手也開始癢,這可怎麼辦?」
「橙柳,快去給青禾戒毒!」許瑩然見誤傷了自己人,急忙吩咐。
「是」橙柳哆哆嗦嗦的走到青禾跟前,掏出懷中的小盅桃花釀,小心翼翼的將嘴壺靠近她的嘴角。
竟然將解藥放在了酒中,誰他娘的說沈府的沈楚楚是個傻大姐的,她娘的!
領頭黑衣人心中咆哮不止。
橙柳掃了一眼眾人,抖著嘴唇顫顫巍巍的說︰「想……想活命的,就跟我們來!」
領頭黑衣人的畏懼的表現,其他的人心中多了一些擔憂,在自己小命面前,他們此時可謂是寧樂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于是,黑衣人和沈家護衛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走了良久,終于來到只有一座石橋的河邊。
許瑩然和橙柳擋在橋頭,小五隨身護衛這。先讓沈楚楚和侯府等人全都到了河對岸。
「沈姑娘,你跑不掉的,快將解藥教出來。」領頭黑衣人也不敢說自己不相信,毫無底氣的威脅。
許瑩然雙眼一直注視著天空,此時她無奈的擺擺手,說︰「放心,我不會為你們這群臭蟲痛下殺手的,我相信,你們每個人都能得救!」
突然,空中一抹奇異的煙火閃過,如同流星般絢麗耀眼。
就是這個時候!
她緊緊的拉緊橙柳的手,對小五說︰「動手,給他們解藥。」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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