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瑩然又做了那個夢,夢中一大早,天色麻麻亮,一座古城外的大槐樹下,一個脖子上有顆胭脂痣的女孩抬著下巴,自豪的說︰「姐姐,我要去侯府當丫頭。」
周圍路過的人時不時露出羨慕的目光。
天色漸漸明亮,城門口兩米高石碑上的字漸漸清晰,許瑩然睜大眼,迫切的想看清這兒到底是哪兒?
「夫人,夫人……」突然,焦急的叫喚聲打斷在耳邊響起。
許瑩然猛地睜開眼,圓圓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帳頂,眼神卻沒有焦距。
紅雨還不知道許瑩然已經醒來,一邊輕聲的喚著,一邊關上漆金雕畫的衣櫃門。她手中拿著一件碧色紫綃翠紋群,撩開碧紗櫥上的細紗g簾。
許瑩然見到來人,終于回過了神,在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卻是什麼也不記得了。
「夫人,青禾姐姐去小廚房端早食,便奴婢伺候你更衣。」紅雨沒發現許瑩然的異常。
「現在什麼時辰,爺什麼時候走的?」許瑩然向外瞥了一眼。可是藕色的g簾遮住了她的視線,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辰時了,爺卯時出門去前院的練武廳,他讓奴婢轉告夫人,早食已經和鄭軍師在書房用了。」紅雨低著頭回到。
她見到了許瑩然的動作,她又有些慌亂的將手中的裙子放在炕上,將g簾撩到富貴牡丹的金色掛鉤上,猶豫動作匆忙,焦急之時她不由得微微抬起頭,脖子上殷紅的胭脂痣現了出來。
許瑩然見紅雨有些緊張,想起她也是第一次進屋內伺候,只怕多少有些不習慣。
于是許瑩然放低了聲音,說起了昨天在外院發生的事,「我還真沒想到劉嫂子是你娘。說起來這也是緣分,我還沒好好謝謝她的招待。嗯,你們家做的干紅薯還不錯,很甜。」
原來。紅雨的娘便是許瑩然在馬背上睡著了那次,好心請她去家里做客的劉嫂子。只不過,劉嫂子不知許瑩然的身份,許瑩然也不知劉嫂子的女兒便是紅雨。
紅雨一听夫人還記得自家的吃食,連忙說︰「夫人要是喜歡,奴婢明兒便讓家人送些……」
萬一夫人只是隨便客氣,自己這不就是順著桿子往上爬嗎?
話說到一半,紅雨立即意識到不妥,尷尬的住了口。
許瑩然拿起炕上的衣裳,自顧自的穿了起來。見到紅雨緋紅的臉頰,略微一想,便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她裝作沒有看見紅雨的尷尬,歡快的說︰「這紅薯干我確實喜歡,不過單獨送就不比了。下次你回家時順便帶些過來就行了!」
果然,夫人怎麼會對看上農家寒酸的紅薯……
咦,不對!
夫人說的是……回家!
紅雨猛地抬起頭,小圓眼大大的睜著,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訝。
真是個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的孩子!
許瑩然見那圓圓的眼珠子呆呆的睜著,不由得輕輕模模紅雨的頭,失笑道︰「好了。做丫頭也要休息不是,等橙柳回來,我讓她給你們三人排個工作安排表,到時候你們每個人一個月也該有四天的休息時間。」
這時,青禾提著梅花狀食盒走進大門。
她听話听了半截,便擔憂的問︰「休息?夫人不是才起g。怎麼又要休息,可是那里不舒服,要不,奴婢這就去請百里大夫過來。」
也不給人解釋的機會,匆匆忙忙將手中的食盒交個身後的小丫頭。便急急忙忙要出門。
「青禾你這急性子也該改改,別听風就是雨的,我沒事,好著呢。你不是去提飯,快些進來吧。」許瑩然對著門外說,她沖紅雨呶呶嘴,示意紅雨將青禾攔下來。
紅雨去安撫青禾,跟在青禾身後的兩個粗使丫頭提著食盒,在南牆下只著聊天之用的臨窗大炕上擺好吃食。
小小的楠木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早點,正中的位置著韭菜攤餅,周圍一圈分別是,桂圓八寶粥,香煎混沌,土豆絲春卷,和兩片黃金炸饅頭片。
待到紅雨和青禾進門時,許瑩然已經開吃,她指著桌上裝黃金炸饅頭片的空盤子問青禾︰「這個怎麼只有兩片?」
許瑩然不惜吃肉,但對這種酥酥脆脆的東西卻是沒有抵抗力。平日早餐吃得最多的也是這類油炸食品。
「夫人,爺說這個黃金炸饅頭雖然好吃,但是十分上火,讓奴婢少給你吃,他還說,今後早食上的油炸東西,每日只能由一種。」青禾重復著李子厚的話。
紅雨見到桌上的此時,都快掩蓋不了自己眼中的驚訝。
堂堂侯府夫人,竟然吃得這麼……這麼……樸素!
這不科學!
這下,她才真正相信夫人說喜歡她家的紅薯干不是騙人的。
其實,不怪乎紅雨驚訝,大燕人的每日的早食都還保留著大魚大肉的習慣。即使每日早晨吃不了多少,但牛羊肉必不可少,比之午飯有過之無不及。
在許瑩然未嫁到侯府之前,李子厚也有這樣的習慣,甚至,當看到許瑩然準備著簡單的吃食,他還納悶了好久。不過一大早看著那些清淡的吃食,他也漸漸有了胃口,這才默認了許瑩然的做法。
吃過早食,許瑩然想起李子厚昨天和她說的事,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青禾,說︰「青禾,你去準備一下,打扮得漂亮些,等會兒我們出門。」
青禾突然被點名,?*??某雒牛?人?駒諏死乳芟攏??畔朊靼祝何?斗蛉順雒潘??虯緄悶?列?軍br />
紅雨比青禾想得多一些,她雖然只有十歲出頭的樣子,可懂的一點也不少。
青禾是跟著跟著夫人從娘家過來的人,夫人的身份擺在那里,如果她想讓自己的陪嫁丫頭日後過好日子,現在就給她安排嫁人的事宜也不為過!
雖然知道,但紅雨畢竟是女孩子,想這些事難免有些害羞。
這不。想通了關鍵她的臉也紅得像熟透了的紅隻果。
許瑩然看紅雨這臉紅耳赤的模樣,再看看門外青禾消失的方向,一臉的笑容,卻也不做任何解釋。
紅雨見狀。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紅雨,你去二門守著,如果看到小果子回來,就快帶著人進來。」許瑩然沖紅雨揮揮手。
小果子便是許瑩然和李子厚在葫蘆大街救的賣隻果的小男孩,他今年十二歲,跟著小五學了規矩,現在在許瑩然跟前當差,頂替小五。
紅雨得了吩咐,笑容晏晏,步伐輕快的出門往二門而去。
她剛走到穿堂的海棠樹前。便遇到了從西跨院出來的小四。
小四叫住紅雨,問道︰「你是夫人新的大丫頭,是叫紅雨的?夫人現在在做什麼?」
紅雨知道小四的身份,猜想是侯爺讓人來問,便將許瑩然讓她做的事兒說與了小四听。末了。她還添了一句「似乎是夫人給青禾找人家了!」
青禾,找人家……
夫人看重的丫頭,到現在就只剩下青禾一個,依著夫人的重情的性子,只怕會給青禾找個好的吧?
不知為何,一這樣想,小四便覺得心中鈍鈍的疼。
青禾平日里爽朗的笑容。不拘小節的動作突然在他的腦海中反復出現,以至于連紅雨的叫喚也沒有听見。
這小四哥今天怎麼怪的!
紅雨心中納悶,聲音提高了一倍,湊到小四耳邊說︰「小四哥,小四哥……你還有其他要問的嗎?沒有我該去辦夫人交代下的事情了。」
小四皺起眉,揉了揉被大聲驚叫震住的耳朵。無奈的沖紅雨揮揮手。而後,他也轉身回了西跨院。
李子厚听了小四的回復,看了看手中的折子,點點頭。時間還來得及。
小四安靜的站到一旁,只有在書桌上茶杯沒水時。方能見到他動一動。
屋子里安靜極了,只听得見毛筆在宣紙上落筆的「嗤嗤」聲。
一個小時過去,屋內的沉默被「啪」的一聲巨響打破,小四習以為常的遞上銅盆。
李子厚洗淨手上的墨漬,大袖一揮說︰「走,跟我去前院。」
小四看得出,侯爺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緊跟著李子厚的步伐,卻不由得分心回望了書案,心想︰那不成西北又傳來了捷報?
從小角門到前院臨時待客的小花廳,做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但卻是硬生生被李子厚十分鐘走完。
小花廳在前院書房的西側面,李子厚遠遠的般看見四門大開的廳中堆滿了一大群人。
這時,坐在最主位的許瑩然卻突然走了出來,只留了青禾在屋內。
然然,怎麼看上去不大高興?
李子厚雙眉朝眉心聚攏,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
原來是見夫人,難怪這麼開心!
小四心中的疑惑去了大半,了然的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不過很快,他的笑便繃住。因為他突然想起,青禾還留在屋里!
這時,許瑩然落寞的走出房門,李子厚也跑到了許瑩然跟前。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慢慢的走到一邊的丹墀前的一株石榴樹下問︰「然然,怎難道事情那些人不對勁?是不是她們不是青禾的家人?或者是她們打算從青禾手上撈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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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下本書打算開仙俠,弄了個調查問卷,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某人雙手合十狀喃喃道︰菩薩保佑,可千萬別一個人都木有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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