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六四、隔閡冰消

作者 ︰ 江葦

任玉明出了易芹的房間,回轉身輕輕拉上房門,心里也是一股甜蜜。他深吸著夜間涼爽的空氣,蘊含著長勢正旺的水稻味道的氣息便無比舒暢地在心頭蕩漾開來。之前的羞臊惶恐,也頓時一掃而光,他哼著山歌,得意地回自己的房去。任趙氏只道是任玉明得償如願才如此高興,想想自己生下的兩個娃子都遭遇了不測,悲從中來,翻過身無聲地流著淚,只留一個背脊給任玉明。

房內只剩下易芹和任秋相對,二人默默無言地坐在床沿上,好像都在等著對方首先開口說話。昏黃的油燈散發的昏黃的光亮裝飾了整個房間,燈芯不時爆出一點油花,油花離開燈芯時忽地燃燒,「噗」一下彈起一粒螢火蟲大小的光亮,給一屋子的昏黃增添上丁點活力。時光凝固在這暗夜之中,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人,或許這樣的沉默才更能表達相互的牽掛。不需要曖昧的語言,不需要親昵的動作,僅只要感受到彼此充滿生命活力的呼吸,心里便已是萬分慰藉。

任秋終忍不住,側轉身子,雙手撫向易芹,難以壓抑的心中激動令他的雙手不住發抖。當任秋的雙手觸到易芹的身子那一剎那,易芹似被電擊一般,渾身戰栗,埋藏在心內許久的委屈和苦楚,此時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暴泄。她稍稍往旁邊挪了挪,躲閃著任秋的雙手,「哇哇」大哭起來。任秋被易芹這突然的嚎哭嚇住,吞吞吐吐地問道︰「芹妹兒,你——你不願意?」易芹听他這麼說,哭得更加放肆。任秋便慌了手腳,揉搓著自己的雙手,不知所措。

易芹哭著哭著,伏倒在床上,拿一個枕頭墊在頭下,依舊哭個不停。任秋從床沿上起身站起來,煩躁地在床前來回走動,嘴里不住嘆著氣。他實在不明白易芹心里想什麼,只道是易芹因為已經成為自己的大嫂,一時不好意思。這樣想著,便說道︰「芹妹兒,盡管你以前是我大嫂,但是,只要我們能夠在一起,我也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的。」易芹「呼」地從床上直起身來,怒目圓瞋,火紅的眼楮如見著仇人一般瞪著任秋。任秋嚇了一跳,不敢直視易芹,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任秋這般模樣,無異于是給易芹火上澆油,她反手撿起床上的枕頭,高舉在頭上,用力扔向任秋。任秋伸手輕輕接過枕頭,拿在手里,看著易芹說︰「芹妹兒,你要是不願意,我這就走。」易芹重新哭泣起來,抬手指著門口說︰「你走!你走!走了就不要回來!死了也不要你回來看一眼!」任秋也是火爆脾性,听易芹這般說,並不往深里想,將手上的枕頭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人或許是最難伺候的動物,因為感情往往會同心情背道而馳,而心口不一還常常制造出許多遺憾甚至是悲劇。此時的易芹便是如此,她對任秋那種牽腸掛肚和銘刻在心的愛慕,卻讓重逢的欣喜過後產生的嗔怨佔據了理智。而任秋,嘴上說著走,心里卻是萬般不舍。走到門口,開了門,迎著一片漆黑,抬腳跨出門檻,反身拉上房門,雙腳就似灌滿了鉛一般,邁不動半步。身後,是易芹一聲比一聲悲傷的哭泣。

夜,黑得深沉,落卜收四圍的高山頂天矗立,只隱隱可見猙獰的輪廓。天上沒有一絲星光,正如任秋此時的心情,毫無一點光亮。這個家、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已然沒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了,留下來,或許僅能給苗家人證明他們的信仰不可侵犯提供一個機會罷了。還是走吧,任秋心里說,回到凌霄寨去,繼續做自己的哈二王。

真正決定要離開了,心中竟泛起一絲傷痛來,這一走,或許便是對從小相依相偎的易芹作永別。饒是任秋鐵石心腸,也不禁要回頭看一眼裝著易芹的屋子。他閉上眼楮,無比肅穆地轉過身子,長嘆著氣,緩緩睜開眼。洞開的房門透出些許微弱的燈光,昏黃的光線映照出面前的嬌小身影,絲絲馨香侵襲著任秋幾乎要破裂的心髒。

易芹伸出雙手,緊緊箍住任秋的腰,臉貼在任秋堅實的胸膛上,眼淚沁濕了他胸前的衣裳。任秋先前的一腔怨怒頓時被溶解,他也伸出雙手,緊緊摟住懷里的這個嬌小的身軀。房門射出的光亮覆蓋在二人身上,將合為一體的兩人的身體包裹上一層昏黃,暖暖的、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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