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奎光!你幫我去采購部拿兩匹雪紡布,和管事的說要昨晚上到的那批貨!杏色的和米色的各一匹。」
「林奎光!麻煩你幫我聯系一下abby。哦,abby是公司的模特,這會兒聯系不到人了。對,她那套衣服就快好了,你幫忙聯系一下,讓她務必在一個小時內趕到!」
「林奎光!你拿著這張圖紙去配飾部,讓他們買一個這樣的腰飾。買不到?買不到那就讓他們想辦法做一個。」
「林……」
「林林林!就知道林!」我劈手奪過夏眉遞來的圖紙,怒道,「樸素她簡直是欺人太甚!我給她拿布匹拿配飾,聯系模特什麼的就算了,可現在這個‘淺藍色漆底,杯側正中繪一寸左右高的聖誕樹,塑膠杯蓋,底部標明paris1987的闊口杯’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知道她從哪看見的,萬一是她做夢夢見的,我上哪兒給她找去?不行,我得找她去!」
「別!」夏眉攔下我,「現在公司正處于特殊時期,咱們設計部里設計師最大,連總監都管不了!再說了樸理事就這女王脾氣,我當初也這麼過來的,你就忍忍吧。」
「什麼特殊時期讓她這麼女王啊?還有這杯子,我還真得給她跑腿買去啊?」
夏眉抱歉地聳聳肩︰「這個只能買了。」
我哽咽︰「這人啥毛病啊,這叫欺負弱小她知是不知道啊……」語畢,我捧起那張圖紙,在夏眉寫滿「珍重」的目光中走出了設計部大樓。
之後幾天,我一直處于被奴役狀態。接到的任務從當初我認為最為變態的「paris1987闊口杯」,到了後來成天蹲在大樓門口辨認過往人群所著衣裳的布料及版型,並指出該版型的代表設計師的作品及代表品牌。我甚至感覺再過不了多久,我的人腦就升級成為電腦了。終于在我即將不堪重負,要為革命而獻身的時候,夏眉帶來了消息︰我可以進工作室做簡單的剪裁工作了!
我兩手各捏一把剪子,飛身撲進樸素工作室里一堆碎布料里。隨即身邊一沉,夏眉也跟著撲了上來。
「我終于要擺月兌跑腿的命運了嗎?啊哈哈!去他的闊口杯,去他的唐納卡倫馬克各布拉爾夫勞倫!哈哈哈!」
夏眉也笑起來︰「那我以後也不用一個人拼拼剪剪到半夜了吧?哈哈哈!」
「你們倆干啥呢,怎麼笑得跟豬拱地似的。」樸素的聲音忽然插進來,「你們倆給我停一停,趕緊幫我去采購部拿些金銀絲線,再加幾匹彩色的軟緞。哦對了,之前我們拿回去的那個棉麻的料子,小眉你去拿回來,然後多加兩匹草綠色的。」
夏眉隨即從碎布堆中坐起來,側身看了我一眼說︰「怎麼又要棉麻的料子了,這次的衣展不是說……」
「我說要就要,你這麼多廢話干嘛。」樸素搶下她的話,目光也跟著落在我身上。
我不明所以,見她們兩個都言了,也不好意思沒什麼表示,于是就問︰「什麼衣展啊,唔……夏眉你捂我嘴巴干什麼!」
我被夏眉勒在懷里,只能遠遠看見樸素頭疼地按著太陽穴,半晌才伸手對著我們倆揮了揮︰「走走走,趕緊走!煩死我了!」
夏眉像被大赦一樣,架著我就歡天喜地的往外跑。我被她勒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沒忍住一剪子戳死她。
我和夏眉匆匆趕到采購部,卻听說棉麻料子被拿完了,軟緞也不夠了,采購部雖然已經派人去外頭進貨,但現貨到庫也是幾天後的事了。于是我和夏眉兩個人又屁顛屁顛地跑回樸素的工作室請示,卻被樸素一個件夾從工作室里打出來。
我們倆眼對著眼,半晌,還是夏眉先反應過來說︰「沒辦法了,只能我們自己去批市場買一些料子回來。」
于是我們倆又興匆匆地沖出公司大廈,攔了輛的士直奔服裝批市場。在市場里轉了大半圈之後一人扛了兩匹33米長的棉麻料子布,又提了一麻袋的軟緞出來。快到市場門口,忽然看見一個金碧眼的洋妞拎著件拖尾婚紗走過,我和夏眉互相對視,又沖回市場里扯了二十來尺的金紗,打算當作樣品給樸素帶回去。
我們倆「吭哧吭哧」地扛了一百多公斤的布料走穿了大半個鐘頭,最後扛不住了,打電話叫了公司的兩個保衛幫著才抬到了樸素的工作室。
這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按程序我們只要把票拿去給樸素核對之後遞往采購部報銷,之後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但9到13層共連同樸素在內的六位設計師在一個小時前被裴紀青叫去四樓的大會議室開會,夏眉又要去早教班接她兒子,需馬上走人,所以只能拜托我單干。
我一想程錦那一早就去打了招呼,也沒什麼要緊。邊暮城更是沒給我機會讓我為他掛心,就一口答應下來。誰知道那設計部的會議一開就是兩個多小時,我從下午五點等到傍晚七點還不見有人從會議室出來,干脆跑去大廈附近的小吃街買零食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