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說完了,接下來自然是壞消息了……
咸豐三年正月初一,太平軍開始撤離武漢。次日,武昌留下1000余名戰士為後衛,掩護部隊由浮橋渡江至漢陽登舟。
待大部隊撤完後,掩護部隊從武昌岸開始燒毀浮橋;當晚太平軍撤離漢陽。兩岸陸軍夾護江上戰船萬艘,順江東下直奔江寧而去。
尼瑪這是壞消息嗎,對于即將發動通山收復戰的鄉勇隊來說,明明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吧?
……
正月十五鬧元宵!
通城和崇陽兩縣鄉鎮跟村子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之時,高 的延綿山林里卻是寒風凜冽寂靜無聲。
山林中某塊僻靜平地上,矗立著一座草頂木壁的簡陋小屋,正是當地太平軍布置在此的秘密據點。
「媽的這鬼天氣!」
兩名年歲不足三十的太平軍戰士窩在四處漏風的小屋里,擠在小火塘邊恨事不爽的罵罵咧咧。
也是,大過年的被派到鳥不拉屎的山里來吹風,換做誰心里也會不痛快。
「你小子少說兩過,大過年的……」
身邊的同伴正拿著樹枝撥弄小火塘里的樹樁,聞言輕笑打算寬慰兩句,可話才剛剛出口便噶然而止。
「怎麼不說話了?」
那位嘴里不干不淨罵罵咧咧的太平軍戰士好奇的抬頭望了過去,頓時目呲欲裂手中樹枝一扔翻身就倒,可惜動作雖快依舊趕不上弩箭的速度。
只听‘颼’的一聲悶響傳出,剛剛翻身倒地的太平軍戰士身子猛然一震,而後軟軟撲倒在地沒了聲息。
與之相對應的,剛才準備開口寬慰幾句的那位太平軍戰士,正軟軟趴在地上一枚鐵制弩箭箭頭破胸而出露出猙獰面容。
屋外寒風呼呼的吹,屋內小火塘里燃燒的樹樁不時發出‘劈啪’響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響動。
時間又過去片刻,直到屋里那兩太平軍戰士死得不能再死,刺鼻的血腥味沖出簡陋的屋子,這時一直潛伏在屋外牆壁陰影處的兩名身形矯健的子走了出來,直接推開緊閉的房門竄了進去。
「死了,全部一擊斃命!」
其中一位查看了一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太平軍戰士跟前,滿意的點頭笑道。
「嘿嘿,對付這樣毫無防備的家伙,實在是太過輕松了!」
另一位直接坐到小火塘前,撿起一根樹枝調弄了幾下,原本昏暗的火光頓時變得火紅一片。
等屋子變得更加暖和,他才揮了揮手招呼道︰「快過來取取暖,這鬼天氣可把老子洞得不輕!」
「誰說不是呢?」
那位查看太平軍死者的漢子隨口應付了句,將兩名太平軍已死戰士搬到了另一間屋子,而後措著手快步來到小火塘邊一**坐下。
「給,先墊巴墊巴肚子……」
他剛剛坐下,同伴便用樹枝趴開小火塘邊沿的黑灰,雙手輕輕刨了兩下便取出一塊外皮烤得漆黑的紅薯,隨手扔了過來。
「 好東西,你說蚊子老大是怎麼想的,這麼個時節派咱們出來做活?」
接過烤得酥軟可口的紅薯,一邊大口往嘴里塞一邊含糊不清道。
「可能,咱鄉勇隊又將有大動作吧?」
同伴的吃相也不咋樣,大口吞咽著嘴里的烤紅薯有些遲疑道。
「管它呢,隊長派下什麼任務咱們照做就是,想那麼多干啥?」
「說的也是!」
……
高 太平軍地方勢力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外圍的隱蔽崗哨幾乎被清掃一空。
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想要做出針對性應對的時候,他們已經變成了沒有眼楮的瞎子沒有耳朵的聾子,出了隱蔽營地之後對外界幾乎兩眼一模黑。
更讓人郁悶的是,高 太平軍地方勢力幾處大的隱蔽營地四周,不知哪個缺德玩意灑下不少鐵蒺藜還有竹刺,稍不小心便可能中招成為傷員。
這一悶棍可被敲得不輕,盡管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可面對鄉勇隊如此無恥的戰術他們也是無可奈何,想要做出反制措施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沒有狠人想用同樣的手段報復,可惜鄉勇隊布置在附近的斥候實在厲害,只要出了隱蔽營地十之七八都有暴露可能,就算僥幸得月兌手頭又沒有得用的單兵武器,一旦暴露便是個被抓下場。
更可惡的是,也不知鄉勇隊使了什麼手段,臨近的金塘不僅多出了幾只太眼的民團武裝,原本暗地里聯系不斷的鄉親們也都紛紛反水。雖然沒有主動提供他們的活動信息,但想要得到鄉親們的幫助幾乎沒有可能。
形勢一下子變得嚴峻無比,高 太平軍地方勢力的生存空間更被壓縮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程度……
還沒等他們聯絡臨近的塘湖水匪盟友,塘湖方面便傳來告急信息,希望高 太平軍地方勢力動一動幫忙牽制鄉勇隊注意。
這下,形勢對于兩地太平軍勢力而言真的危險了……
「塘湖那邊怎麼說?」
關刀王大財主府邸,吳可大馬金刀端坐正堂首位,目光炯炯盯著眼前的報信鄉勇。
剛剛過了正月初十,他便秘密來到關刀,親自主持鄉勇隊聯合地方民團對塘湖水匪通城太平軍地方勢力的圍逼剿。
還是那句老話,塘湖地位太過特殊,單單嘉慶年間便出了十來位進士,舉人的數量更是幾倍于此,潛勢力之大就是武昌知府親臨也不敢‘胡作非為’。
這些本鄉進士都是他以後可以借助的力量,傻子才會義無返顧的自找不痛快。總而言之一句話,私下里的小動作可以有,但是明面上的軍事行動絕對不能出現。
不過,僅僅只是逼迫橫行鄉里的水匪,還有盤踞在此的通城太平軍地方勢力還是很輕松滴……
吳可的手段歧視很簡單,不過就是嚴密封鎖塘湖通往附近鄉鎮的道路,徹底隔絕當地勢力與通城地方的一切聯系。
行動時間從初五一直維持到十五,最後五天吳可更是親自坐鎮關刀主持封鎖行動,塘湖當地百姓鄉紳終于受不了拉主動跟鄉勇隊聯系。
沒辦法,正月里要走親戚啊,總不能因為橫行鄉親的水匪,和去年突然闖入並盤踞于此的通城太平軍地方勢力,便不要外面鄉鎮的親戚了吧?
再由,被封鎖隔絕與外界之間的聯系後,由于塘湖盤踞的水匪跟太平軍地方勢力戰斗人員超過兩百,區區一個塘湖根本供養不起這麼一伙人馬。
結果就是,塘湖當地物價騰騰騰往上直沖,尤其糧食的價格更是一日幾變,讓當地民眾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之前就介紹過,塘湖就是整個鄂南地區都赫赫有名的‘進士之鄉’,人際關系錯綜復雜,誰都不清楚某位貧苦百姓有沒有某位甚至好幾位進士或者舉人親戚,民眾這一抱怨不要緊可把當地鄉紳被嚇得不輕。
再加上無論當地水匪,還是過江強龍一般的通城太平軍地方勢力名聲都差勁得很,所以當地鄉紳不得不向鄉勇隊和吳可妥協。
「回稟大人,塘湖本地鄉紳答應配合咱們的行動……」
鄉勇信使恭敬回答,將塘湖當地鄉紳提出的條件一五一十道處。
「辛苦你再跑一趟,就是他們的要求我全部答應了!」
吳可滿意點頭,揮了揮手豪氣干雲道。
咸豐三年正月十八,盤踞崇陽高 和臨近通城塘湖兩地的太平軍勢力,在內外交困之下不得不主動撤離兩地,放棄兩處營地聯合一致涌向臨近的江西修水地區,至此通城與崇陽兩縣再無成規模建制太平軍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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