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和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她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正好在路克對面。小可安慰的是︰從她坐的位置看不到史瑪各含恨的臉孔。
「梅牧師到了,會議開始。」聶和似乎深感為難,因為他不時地清喉嚨。煙翠體諒他的處境。他不是生強悍的人,才一接任註席就踫到這種棘手的事,也真苦了他。
「教會總部前幾天打電話給我,說我們的會員寫信給他們,說是發生了……問題。他們把信轉給我。根據自治會條例規定︰教區民眾于自身事務有承擔之義務,包括募款及社會菔務。所以我召開會議,目的是讓人表達不滿的情緒──」他接著就匆匆結尾。「我相信溝通之後,雙方都能滿意。」
保祿對煙翠使眼色。她覺得窩心,還得低下頭以免露出笑容。情勢正如保祿預料的,並沒有如何地糟糕,純粹是史瑪各小題大作。
「我接到由史瑪各提案及幾位會員連署的請願案,鍾太太也是連署人之一。他們反對有前科紀錄的何路克擔任排球隊教練,他們不同意讓年輕人和犯過罪的人混在一起。他們覺得他不是青少年的好榜樣,要求革除他的職務。」
聶和停止說話,直望著瑪各︰「我說得完整嗎?」
這時保祿滿臉微笑地站起來。「瑪各,你難道忘了,這個會議是公開進行,歡迎大家參加的。我了解請願書的內容後,
就請了何先生出席。我們從未采用過密謀策略。你對一個人提出了嚴厲指控,這個人就有十足的權利知道他的立足點。」
煙翠巴不得能摟住保祿脖子親吻他。
「這件事的情況復雜,跟以往的案例完全不一樣。」瑪各大聲說,「我們談的是一個盜用二百萬美元的自私自利的人,他不是我們願意交往的人。」
煙翠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她舉手請求發言,獲得聶和許可後站起來。她可以看見路克的警戒神色,知道他不希望她扯上這件事。但他無私的維護之情更增強她仗義執言的決心。
「何先生在開庭審理前就變賣財產,償還了他吞沒的款項,所以他才不必服滿五年刑期就出獄,這可是有案可查的事。」
她暫停口氣︰「不用我提醒,各位也明白這兒不是法庭。何先生已經接受過審判並且坐完牢。我猜各位也知道,我就是何先生案子的陪審員之一。」
大家點頭。
「宣判前,法庭問他可有話想說。」她望著路克,他如看著陌生人似地看她。「何先生語調平靜地說他是冤枉的,總有一天他會為自己洗刷罪名。」
在場會員響起一片驚嘆聲,她卻只在意路克的反應。
「去年九月,我代替保祿到紅崖監獄布道,就知道那里真是人間地獄。何先生可以告訴你們詳細情形。不論別人當他是清白或有罪,他也已經付出了慘痛代價。」
「現在我問各位,我們都是凡人,怎麼有權利再度將他定罪呢?就算要定罪,那罪名是什麼?要我列舉罪名嗎?好!首先,他不該出獄不到一個禮拜,就到我們教區來尋求擔任義工的機會。第二,他不該整頓排球隊,使我們有奪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