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不舒適的生活好像對他亳無影響——的確,每天的辛苦勞作對他就像是輕松挑戰!如果她為了躲避他到海灘上去,不一會兒他也會跟去,他不是小跑步、游泳就是翻閱文件,要麼就是講一些她無法不感興趣的故事。他對自己友善使命的認真程度毫不亞于他當初的報復。
在他到來後的第二個晚上,簡正想要蜷在燭光下看書,他卻提議下一盤棋,「難道你就真的一會兒也閑不住?」簡不禁問道。他什麼事都不讓簡插手,可又似乎什麼事都非得有簡參與。
他帶有幾分吃驚地說︰「我不是閑著嗎?」
「這要是閑著,那你要忙起來可就更討厭了。」她冷冷地說,在突然看到他帶幾分譏笑的眼神時候,她感到自己又說走嘴了。
「可你已經看到我忙了。」他提醒她。「你並沒有表示討厭。」
她在那舒適的老式軟椅上整了整坐姿,心里琢磨著,他要是穿黑衣服不那麼感就好了。他的長褲和短袖上衣都很平常,上面沒有設計商標,也並不很新,這倒更增添了幾分典雅。他的換洗衣服都掛在一個櫃子里,里邊顯得空藹藹的。
但她依舊昂首挺,她不再在乎自己的穿著了。她不想只做個衣裳架子。
「我的意思是說,你只要是醒著,就非得每時每刻都有點兒事干不可。」她一邊說,一邊看著他把不知從哪個旮旯里翻出來的象棋子擺到桌子上。
她自己曾經也是那樣的,她暗暗想到。一時一刻不安寧,時刻等待著下一個挑戰,提防著來自朋友或敵人的下一支暗箭。直到這一切都離她遠去之前,她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它剝奪了她多少生活的樂趣。
他聳了聳肩膀。「這對我來說很自然,我生來就是閑不住。事實上,最近幾天是幾年來我過的最像度假的幾天。」他垂下眼楮,想起自己計劃的最近一次度假實際上是那次被她破壞的蜜月旅行。
在他凝視的目光下,簡感到幾分不自在。「愛娃經常說,你對工作的興趣超過對她的興趣。」她說出這話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在他心里引起的反響。
他丟下棋子,在屋里走來走去。「愛娃到你那里是不是就只管絮絮叨叨地說我的壞話?」
「不是壞話,在愛娃看來不是。」
「就算不是。但如果她來和我談這些,而不是和你談,我們本來可以很好地把問題解決的。」
「我不相信。」簡說著想起愛娃的褐色眼楮里滾動著的對康拉德愛戀的淚珠。瑞安不管受了多大委屈,至少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敗給了一個能力和自己無法同日而語的人,他沒有必要非得承受這又一重屈辱。
他眯起了眼楮。每當他要說一些尖銳或難听的話時,他都會做出這表情。「我在床上能滿足她嗎?她那麼輕易就相信我另有私情,是不是她在床上也對我不滿意?」
「你們跟本沒有上床。」簡立刻反駁說,但馬上意識到這是他的又一個圈套,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他得意地微微一笑,知道愛娃把這樣的隱私也和她交流了。「她難道沒有告訴你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