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艾瑞西婭感到困擾的是她清楚地發覺自己內心深處正涌動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失落感。在他們剛才不期而遇時,他眼底閃爍著的智能幽默的光芒相當迷人,另外還有一些別樣的感覺——很長時間以來,她從未距一個男人的身體這麼近過,在他蓄滿男人力量的手臂和膛里,有那麼一剎那,她明顯感覺到了一種本能的快樂,一道暖流。甚至,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對他動心。此刻,雖然他的眼中一樣潛藏著笑意,但是已被一種兩之間鮮明的戰意所掩蓋,太明顯了。艾瑞西婭有著強烈的感覺,哈澤德故意要挫敗她。盡管他現在這般對她,當他凝視著她時,她卻感受到了自己身體深處感的覺醒及他對她微弱的感召。發現他眼中萌動著光芒意味著察覺後的響應時,艾瑞西婭猛然清醒,她調開了目光,對自己的痴迷感到氣惱不已。
嘿,既然來了,不妨坐下!哈澤德說道。
我認為我最好還是離開這里?
別傻了,他的聲音頗為疲倦,你不是想見我嗎?現在我在你面前,樂于效勞。他諷刺地說道,烏黑的頭顱傾向她。然後,哈澤德伸長腿,勾出他右方的一張椅子,就是會議桌末端的那張,來吧,請坐。我的頭痛極了,至少你可以緩解我的痛苦。
道格也許曾向他提起過她,艾瑞西婭在心中推測著,很顯然,哈澤德仍然不願意接受任何采訪,但既然她的無意之舉已經把他逼進了死角,那麼,哈澤德也就順其自然地接受了。而且她如果認為再三堅持向他解釋她確實沒有故意像只蒼蠅似地跟蹤過他,只能與事無宜,此刻清高地拒絕絕對是件不劃算的事情。管他呢,哈澤德大有可能認為她是那種為達到搜取新聞的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記者,或者他認為采訪完後,她便不再煩他,便能重獲清靜。
艾瑞西婭正襟危坐,謝謝,我想問您一些問題。桌子上的那封信吸弓!住了她的目光,看得出來,是女人娟秀的字跡,她想。這倒不會令她感到奇怪。撕下的雪茄的包裝紙卷躺在信旁邊,雖然桌子中間就整齊地擺著一排威尼斯產的玻璃煙缸,其中一個還在他手邊不遠處,但他偏偏把廢紙扔在桌上。
哈澤德吸了一口夾在手指間的方頭雪茄,隔著煙霧玩味地看著艾瑞西婭,眼楮里滿是笑意。問題?行!
他懶洋洋地表示同意,只要你不把我的答話記錄下來用來明目張膽地對付我。
艾瑞西婭把皮包的帶子自肩上放下來,準備拿出筆記本和采訪機。她暗地里嘆了口氣,惋惜不已。過去她采訪過的一些人看到筆記本或采訪機就說不出什麼話來。今天這個關鍵時刻,采訪機卻罷了工,不管怎樣,多半得怪他,艾瑞西啞憤憤不平地想。肯定是他們在大廳發生的那場意外時,哈澤德太大力撞壞了它。
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作記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