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有點良心不安,想著伊里正眼巴巴地等她帶酒回去。反正她身上還有四元,或許她可以溜進酒店中給他買瓶酒。在她和伊里離開丹佛之前她就去過許多酒店,從來沒出過什麼問題,當然,那時她是女扮男裝……
她很謹慎地望了望一個名叫隨緣酒店的地方,看起來不是很熱鬧,事實上是沒幾個客人。她決心快進快出,便推門走了進去。
她走向吧台余中,仔細打量周遭環境,以防有意外情況。吧台另一頭有兩上老頭和一名較年輕的人在喝啤酒,另一頭則有個紅胡子的人在猛灌威士忌。她右手邊有個人在獨自玩牌。剩下一個客人是在她左手邊,他坐在靠門處,頭向前傾.可能是睡著了或喝醉了。
她挺直背脊,大踏步走到吧台前。「我要買一瓶威士忌。」
「你是新來的嗎?」酒保問道。「貝兒趁我昨天不在時雇你來的?」
「是的。」瑋琪沒有想到其他托詞,只是連連說是。她放一元在桌上,然後拿起酒瓶。
紅胡子的男人湊過來。「小妞兒,請你喝杯酒如何?」
「以——以後再說吧。」她拿起酒瓶。「我有,呃,客人在等我。」
「我倒沒看見有什麼客人。」他滿嘴酒味菸臭,全身汗臭味很濃。「你難道是不中意我嗎?」
「沒有,當然沒有。」
「那麼就讓我請你喝一杯。」他模模她的胳臂。「你會喜歡我老費的。」他的另一只手伸到褲檔。「你一定會很喜歡。」
瑋琪鎮定住,免得自己放聲尖叫。「我說過……我今晚已經,呃,有人買下了。他……他叫我上這兒來找他。我……噢,他在那邊。」
瑋琪沖到門口獨飲男子邊坐下,也就是睡著或醉了的那個。他的頭仍是低低的,下巴抵住膛,灰撲撲的牛仔帽壓得很低,掩住了他的面容。瑋琪只看出他有長長的黑發。
「帥哥,原來你在這兒,」她嗲聲說道。她要在這兒坐上一會兒,等紅胡子沒興致了再走。「人家找你好久了。」他沒動,她暗暗感謝上蒼,她的心跳得好快,兩手濕黏黏的,一時之間像是透不過氣來。
她湊了過去。「噢,天哪,」她夸張地格格笑了一聲,低聲說︰「到你房間去?沒問題。」老天,這種話她也說得出來。
她抓起那瓶威士忌,想要起身。
那人動了動,****一聲。老天,他抬起頭,帽子便向後滑。
她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眼楮,是灰色的,暴風雨般深不可測的灰,那一瞬間那只眼楮中流露著與身體的痛無關的深沉痛苦。但這痛苦稍縱即逝,她這又注意到那雙眼楮布滿血絲,混沌不清,一張臉則粗獷無比。三、四天的胡子留在臉上未刮,兩鬢有些許白發,但在她看來他大約是三十五歲。
她仍愣愣地瞅著他,他豐潤的唇際開始漾開懶洋洋的笑容,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就變得沒那麼冷峻了。原來這張臉是張帥氣的臉。
「我也一直在等你呢,甜心。」他皺眉打量她的穿著,瑋琪真恨不得死掉。「貝兒說她會派最好的姑娘來,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