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一聲敲門聲,便撇撇嘴。天亮了。李維奇畢竟是懂得看鐘。
瑋琪站在季若亞房門口,心里真想轉身就逃。她要怎麼單獨面對他?沒有伊里作中間人,他對她會有何反應?
昨天在伊里房中,她有幸度過第一關,雖然她的心一再回到隨緣酒店那一幕,她倒在他懷中,他親吻她……這個回憶使她昨天說了不該說的話。
昨夜她展轉難眠,一直在回想自己所說話的那些惡毒的話……十七個人因為你的自私而死于非命。
她怎麼能說這麼惡毒的話?
昨夜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把李維奇的角色扮演得太過火了。她對當男人的定義竟如此扭曲,競予自己殘酷的借口。不,事情不是這樣。就算扮演粗野的男人她不人會如此對待他,如果他是她預料中的開拓英雄。
但他卻是那個黑發陌生人——酒店中以及她夢魔中的男人。從那一刻起,一切都改變了。結果季若亞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她對待他很殘酷因為他摟住酒店中的一位紅衣女郎親吻,害她回到房里作噩夢,這都怪那個季若亞。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不公平的。所以在今天來到客棧的路上她一直堅定地告訴自己,不管有多困難,她都要大方地走是季若亞的房間,把他當作是落難老英雄,她會對他直話直說、態度恭敬及容忍。季若亞是人,應該受到這種待遇。他比她想像中要年輕三十歲並不能怪他。他長得這麼帥也不能怪他,她很不情願地想道。他長得這麼結實,眼楮這麼深邃……
她詛咒一聲,當下決定第一件正事就是停止把季若亞當作男人看待。她是李維奇,堂堂一個賞金殺手是不會去列舉另一個男人的優點,除非這種優點可以幫她找到白約翰一干人,比方說強壯、狡猾、槍法快、有大海撈針的能力,她需要注意的是季若亞是否具有這些特質,而不是他長相如何。重要的是要找到白約翰。
就這麼決定了。瑋琪深深吸口氣,舉起拳頭用力敲門。
「你不必把門敲垮。」里頭有聲音在嘀咕。「進來吧,門沒鎖。」
直話直說、態度恭敬和容忍。她堅定地提醒自己,然後打開了門。
她愣在那兒。季若亞正光著上身站在洗臉台那邊,頭披了條毛巾。他不經意地瞥她一眼,她便注意到他右頰有刮胡霜泡沫,左頰已刮得清爽,他的長發直披到肩頭,撫弄他汗濕的肌膚。她怔怔地瞅著他,他便抬手模模頭發。「不太像軍人的頭發,是不是?」
你只要想著落難的英雄,瑋琪著急地想道。糟老頭子。
真像羅馬的大力士。
停!「我……我以你已經準備好了。」她說道。「你叫我天亮過來的。」
他聳聳肩。「昨晚太晚睡了。」
「你可以遲到,我就不行?」她仍是痴痴地望著他。
「天亮比兩點鐘不明確,」季若亞略帶嘲諷。「不過如果你會高興,我倒願說我遲到了,咱們就扯平了。」
「我不想再跟你爭辯,季先生。」
「很好,因為這一回你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