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法官和陪審——」她停了下來。幸好若亞又逕自說下去。
「我了解白約翰,知道他不久又會犯下一連串罪行.我原想準備好。」
瑋琪發現自己屏氣凝神,等著聆听導致大屠殺的事,但若亞已全身僵硬,並沒有提起大屠殺,只提起白約翰自詡殺了親生父親。
「這我倒不意外。」她說。.
若亞扯斷一根長草,以手指絞扭著。「我這麼說可能有點怪,而且也不能為白約翰為非作歹的理由,不過他父親顯然每天對他拳腳相向。」
瑋琪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仍沒把他教好,不是嗎?」
「是的,」若亞若有所思。「反倒使他心懷仇恨。」
瑋琪瞪他一眼。「你這人居然比我還有同情心。」
他微微一笑。「別苛責自己,我只是比你虛長好幾歲罷了。」他的目光變得憂郁了。
他的目光是如此親切,瑋琪感到不安起來。一道奇怪的熱流穿過全身,她只好別開目光。她叫自己站起來走開,但她似乎沒有這個意志力。他靠她這麼近。她怎麼會坐在距他這麼近的地方。
他傾身向前,雙臂拄在膝蓋。他的衣袖是卷起來的.她發現自己竟瞅著他強壯前臂地黑毛瞧,她的目光又移向他的雙手。
他仍在用修長的手指把弄那根草。這其實是一雙藝術家手,但多年的旅行生活掩住了他的優雅。他黝黑的手上有無數疤痕及繭。
她油然想起隨緣酒店中他這雙手撫模她臉頰的情景,的確是有魔力的一雙手……
她倏地站了起來走開幾步。她在干什麼?她什麼時候才學乖?她不能沉浸于浪漫情情中,不能。
「你又怎麼了?」若亞的心情出奇的好。「坐到小蟲啦?還是腎髒又作祟了?」
「別改變話題!」她粗聲說道。「你已逗留夠久了,我們得去追趕葛迪。」
他聳聳肩。「明天還來得及。」
「不!」她叫道。「我們現在就走!」她差點沒說法「求求你」。「你跟我一樣想找到白約翰。」-
他考慮了一下,卻仍是說︰「今晚在這兒過夜。」
「該死——」
他揮手打斷她。「我是想逮著葛迪,但足跡顯示他已經很近了。」
「所以更要——」
「所以更要停下來仔細想想。我們明天就可以追上他.或許這是軍人本,我需要知己知彼——」他直視她。
「比方說你的槍法究竟如何,我要知道自己軍隊的實力如何。」
「我這二等兵可以在你四周射圈,長官。」
他咧嘴笑笑。「我就是喜歡你這麼謙卑,不過我很難想像你穿制服的模樣。軍方應該沒這麼缺人吧?」
「是啊,他們寧願收你這種軍人!」她沖口而出,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眼中中受傷的神情。她向前一步。「若亞,我……不是故……」
「得了!」他冷哼道。「我知道你方才說相信我無辜的那些話者是假慈悲。」
「不是,我——」
「我說得了!反正我們都說太多話了。?他起身開始在四周逡巡,時而停下來撿各種大小的石頭,然後包著石頭走回來,把石頭沿著倒下的樹干放好。「也該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瑋琪的肩膀垮了下來。她可以接受他的忿怒,她已習慣了,她難以應付的是他的受難。該死!她剛才根本是說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