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槍擊中,只是玻璃碎片割傷頸背。小傷口而已。」他將右手伸到後面,朝頸部抹了一把,手指沾上血跡,但不是太多。「瞧?」
「好吧!」她的左手如滑溜的絲綢般伸出去,想將他腿旁的手槍抄過來。
他伸出右手攫住她的手腕,連低眼看一眼都沒有。「啊……哈,」他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戲謔。「那是我的。」
他的表情不可思議地快速轉變。那副天善良的傻樣瞬間消失無影,換上一副冷酷堅硬的面孔,說明了他對這件事很認真。
怪異地,這一幕反而消除她的疑慮,就好象她看見真正的他,而且知道如何對付他。她挪動身體遠離他,盡可能靠近車門。並不是因為畏懼他,而是讓他難以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走她的手槍。也許她有一點點害怕;畢竟他是個陌生人,做她這行,凡不熟悉的事都可能令她喪命。懂得恐懼是件好事;讓她保持警覺。
對她的反應,他翻著白眼。「听著,你不用表現得好象我是個精神病什麼的。我保證讓你安然無恙地離開——除非你開槍射我,那種情況下肯定撞車,使我無法確保你的安全。」
「你是誰?」她語氣平淡地問。
「在下石洛克,听候差遣。」
「我不是問你的名字。你幫誰做事?」
「我自己。我不擅長朝九晚五的固定工作。在南美待了十年左右,那邊情勢變得有點緊張,所以我想來歐洲度假會是個好主意。」
她注意到他黝黑的膚色。從字里行間判斷,他若不是個探險家、佣兵,就是約聘探員。她認為最後一個最有可能。但他為什麼要蹚這渾水?這就是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他接受的指令是殺掉她,又不想讓羅德的手下代勞,他大可以在她一跳進車子里就宰了她。
「不論你扯進了什麼事情,」他說。「從表面上來看,你勢單力薄可能需要幫手。我有空閑,又是個高手,而且悶得發慌。所以,告訴我,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璃不是容易沖動的人,至少涉及工作時不會。她謹慎行事,做好準備,並妥善規劃。但她也了解自己需要人幫忙,才能闖進實驗室,而石洛克除了那令人不安的幽默感之外,確實有兩把刷子。過去幾個月她是那麼地孤獨,寂寞得時常心痛。這男人有些特質令人想要信任他,讓她得以紓解寂寥的痛楚。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你對保全系統有多在行?」
他噘著嘴,思索她的問題。「我知道怎麼闖過去,但不夠格稱為專家。端看實際的系統才能決定。但是,我的確認識一些可以指導須知事項的高手。」他停頓一下。「你要做的是違法的事嗎?」
「是的。」
「喔,天啊!我馬上興致高昂起來。」
如果他的興致再高昂一點,她想著,她可能必須殺了他,以免自己精神錯亂。
他轉個彎,張望四周,帶點沉思地說︰「你知道我們該死地在哪里嗎?」
黎璃轉向一邊,雙腿盤到座位上,阻撓他搶槍的可能,隨後才敢快速瞥看周遭。「我知道。下一個紅綠燈右轉,再開大約一哩後左轉。到時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