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又是一個涼爽的大晴天,游客與車輛蜂擁而至。洛克原以為這個時節來這里的游客會很少,但顯然不是。很多人大概都覺得需要來看看皇家皇宮公園,不然就是有什麼慶典。這麼多人總要有個理由。
很不幸,公園「前面」實在是太廣闊了。這座華麗的大花園有三面圍繞著商店、餐廳和藝廊。游客要進公園得要從大廣場進去,但里面散布著長條形的石柱。他覺得那是某個藝術家對……某樣東西的概念,但卻顯得現代化而不協調,和十七世紀的建築完全不搭。那些又長又氣派的柱子還擋住了視線。要在廊柱和一大群人里找出一個人,比他的預期更難,而且那群人里有很多好象都戴了紅圍巾。
總之,他覺得這樣接觸實在不太高明,但也令人安心得多。若是專家就會選擇更好的方式,也就是說和他們交手的是個外行人,很可能是賴氏實驗室里突然警覺到苗頭不對的員工。他們絕對比他佔優勢。
黎璃站在洛克身邊環顧四周。她戴著墨鏡掩住眼楮,還戴了棕色隱形眼鏡以防必須拿掉眼鏡,也戴了常拿來遮住頭發的女用鐘形帽。洛克低頭看著她,握住她的手,往身邊拉。
他認為自己的望及需求、喜好和厭惡並不復雜,但黎璃的情況與他對她的感覺絕對稱不上單純。他現在是進退維谷,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輕重緩急,一次處理一件事,並希望事情能解決。當然,黎璃那件事解決不了,而且一想到他不得不做的事,他就覺得心被揪緊了。
真希望可以和法蘭談。法蘭還活著,也有意識,但重度昏迷,還待在加護病房。在洛克看來,「有意識」不能正確描述他現在的狀況,因為法蘭的助理說他听到「握我的手」時會照做,或偶爾張嘴說︰「水。」但洛克認為,有意識表示可以和人談話,進行有理的思考。法蘭還差太遠,他的病房里沒有電話,就算有,他也無法接電話。
黎璃的事一定有別的解決方法。他很想要和她談清楚。先讓她坐下來、握著她的手,再說出整個來龍去脈。事情不一定要按照法蘭的命令去處理。
但他沒有,因為他非常確定她會有的反應。好的情況,是她會離開他並消失。糟的情況,是她會想要殺他。想到她的過去,再加上她平常已經很謹慎且不信任人,他敢打賭他的下場不會太好。如果她之前不曾被想殺她的愛人背叛,他也許還有機會。她一說出那段往事,他差點要大聲申吟,知道她一定會有很負面的先入之見。那次她是九死一生,當然不可能對他額外開恩,先談再拿槍。
她的情緒一觸即發,他也知道。她已經飽受失落及背叛,幾乎完全封閉自我,不願再承受另一次打擊,他心知肚明,是環境逼她找上他,幸好他手腳快,善用機會,盡管她不想和人接觸,但其實望已久,她的生活中完全沒有笑聲、歡樂及喜悅。至少他能在短期內給予她這些,那正是她最無法抗拒的。就如他說過的,他是個幸運的混蛋。
過去這幾天,她容光煥發,他卻傷透了心。他沒有自大到以為那是自己超絕的********或迷人的個所造。那純粹是和人接觸的功效,讓她走出了殼,開始歡笑、****、接受並付出情感。但幾天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消弭掉數個月或數年來的習慣。她仍然戰戰兢兢,只要有一丁點背叛的跡象,他在彼此間所建立的信任立刻就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