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神醫傳 第八節:徐州易主 三

作者 ︰ Caspring

劉備住宅里的氣氛很是尷尬。

屋子里有這麼幾個人。

一個面如冠玉的年青人雖然正襟危坐,卻是掩不住滿面的窘迫,只得把眼楮四處亂瞟;在他的身後,還站有不容忽視的「哼哈」二將︰一個是身穿綠色戰袍的紅臉長髯武者,渾然事不關己、淡定自若;另一個是白臉大漢,此時他一動不動地繃緊臉,臉色通紅,仿佛在憋著笑。

一個體態安詳的中年人低下頭,失去原有的精練外表,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讓別人看不到;還有一個有著女子容顏的修長男子站在中年人的身後,他暗自拉了拉的中年人的衣袖,但是中年人卻沒理他,他急的滿臉通紅,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個年青人。

讓這幾人面紅耳赤的罪魁禍首赫然是那從容不迫、舉杯端茶的徐州典農校尉——陳登,字元龍,還有一旁看好戲的北海相——孔融,字文舉,人稱「孔北海」。

陳登似笑非笑地在那其中三個人的身上來回地打轉,半晌才做出恭喜的樣子︰「哈哈,恭喜劉豫州作享齊人之福!」

這下,那個低頭的中年人再也顧不得許多,只是狼狽地笑了一下,連忙拱手道︰「陳校尉若有事,那竺便先退下了。」——此人是徐州的富商麋竺,字子仲。

「哎呀,干甚麼走哪?怎麼不多呆一會兒?莫不是害羞了?」看著麋竺想要拔腿逃跑的模樣,孔融看了一眼劉備,大聲地戲謔道,「怨不得麋家的女兒至今找不著上門女婿,原來倒是眼光高的緣故!哈哈!孔某在此祝賀麋家的女兒終于名花有主了!改天請孔某喝酒!」

麋竺有些踉蹌地離開,跟在麋竺身後的男子卻是惱羞地瞪了孔融一眼,然後怯怯地看了一眼劉備,這才施施然地離去。

陳登上下打量劉備一番,只見劉備面色有些潮紅;再看向孔融,孔融卻是一點忌諱也沒有,直接拍掌贊道︰「妙啊妙啊,真是一個妙人︰

——欲惱之惱半含嗔,

嗔得直讓心兒飛。

眼傳情意濃綿綿,

道是仙子來人間。」

孔融張口成詩,他把目光轉向劉備,調侃道,「我說劉豫州,你可算是得福了,瞧瞧,這麼個美人兒為了見你,居然扮起了男裝來!」

「看來麋家的女兒真是有非一般的性情呢,配得劉豫州英雄般的人物,可謂是郎才女貌……」陳登也忍不住地侃侃起來。

劉備的臉紅了良久方才恢復過來︰「二位當真是拿劉某開玩笑——熟不知此人乃是麋別駕之妹麼?別壞了女兒家的名譽,莫再拿劉某作笑了。」

「哦?難道劉豫州不是當世豪杰,那麋家今天偏偏走了眼,糊涂了才招劉豫州為女婿不成?」陳登滿是疑惑地反問。

「哈哈,陳校尉你說笑了。」劉備干笑了幾下,臉面真的快要掛不住了。

「登非是胡說。」陳登正色,朗聲道,「大人乃中山靖王之後,實為人杰也。

「大人方年弱冠,便外出游學,更與當今幽州太守公孫瓚結識,且一同從師于已故的名師大儒——盧植。爾後黃巾造反,各州郡組織起鎮壓黃巾的義兵,大人因率領部眾跟隨校尉討伐黃巾有功,授任為安喜尉,然卻不願賄賂督郵、以鞭策督郵故而棄官亡命……

「大人投奔公孫瓚,被上表為別部司馬,與青州刺史田楷一起對敵冀州牧袁紹,累次有功而授平原縣令,後領平原相……

「直至去年,兗州的曹操借口為父報仇而攻打徐州,登奉命于危難請求援軍,大人深明大義,領本部千余人隨青州刺史田楷往救之,期間還曾派三千士兵解孔北海被黃巾圍困之危……」

看著劉備面色漸紅,陷入了回憶,陳登微微一笑,繼續道︰

「玄德公真乃英雄也!相比之下,陶公的子嗣一直生于安逸,因而比不上大人您多年的經歷與氣度,何況陶公生前也說過‘非劉備不能安此州也’……如今登有一請︰今漢室衰微,海內傾覆,立功立事,在于今日。徐州殷富,戶口百萬,欲奉大人為主,不知大人如何?」

陳登說得突然,說得輕描淡寫,卻幾乎把眾人炸得頭昏眼花。

陳登目光灼灼地環顧四周,只見劉備不動聲色,抿嘴不語;關羽則是抖擻精神,眼楮爆出一團精光;張飛急切地盯著劉備,仿佛生怕自家大哥會拒絕;孔融的嘴角一勾,淡然優雅地在一邊飲茶。

……

——天大的好事,劉備居然沒反應?陳登頗為意外︰他是在懷疑自己的可信度麼?想到這里,陳登誠懇道︰「今願為使君合步騎十萬,上可以匡助濟民,成五霸之業,下可以割地守境,名震千秋。若大人無此意,登亦不會再提。」

劉備終于開口了,他居然苦笑地拱手道︰「非是備不肯,實為備乃外人也。——不知二人覺得揚州太守袁公路如何?此人生于四世三公……」

未待說完,孔融皺眉打斷他的話︰「袁公路雖出生名門,然豈是憂國者?揚州枯骨遍地,可一窺他的才能——不過是憑借家世而已。今日之事,在于安民,公若不取代,自有人代之,悔不可追!」

「大人可是因為那袁州牧?」陳登卻是想到袁紹。——當今天下,各路爭伐,冀州牧袁紹坐擁三州,實力可謂最強;兗州曹操附屬袁紹,且野心勃勃,一直覬覦徐州——他多番挑撥,萬般攻打,還是功成敗退,如今卻讓一個外來人領了徐州……

看到劉備一臉正是如此的意思,陳登心服口服︰「大人且寬心。登修書一封,袁公注重名望,定然不會拒絕。待到一切水道渠成,望大人莫再要推辭。」

孔融靜下心想了想,也補上幾句︰「待到公需人手時,可來青州拜訪鄭大儒,文舉向玄德公來擔保,他定會為玄德公推薦人才也。」

劉備作輯,沉聲道︰「如若袁公回應,劉某定不負眾望。」

一屋子里的人終于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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