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神醫傳 第十六節:華張相遇 二

作者 ︰ Caspring

在听完兩名糧草兵說華佗答應了郭莊村的村民要留下一晚後,一眾糧草兵們默不作聲,黃忠一番思量還未結束,便見小童又叫又跳道︰「太好了,師傅答應要留下一晚,小童可不用擔心再在野外睡覺時會被被蚊子叮咬啦!」

黃忠笑著道︰「誰說的?即使是有屋子住,也是有蚊子咬人的。」

「誰說的!」小童嚷道,「至少會比外邊的蚊子要少上許多!——嘻嘻,瞧,這是甚麼繩子?這是小童趁師傅不注意時用草蒿和野艾編織的!睡覺之前點燃它,用煙可以燻走蚊子。」說到此處,小童搖晃了從懷中取出來的草繩,一臉的得意。

黃忠驚訝道︰「不愧是華神醫的徒弟,竟讓你黃叔叔長了幾分見識。」

小童听罷,只覺臉紅,跺了跺腳,「哼」了一聲,把臉甩向一邊,黃忠撓頭。

「哇——」一個嬰兒的聲音哭了起來,是華雲這個小家伙。

黃忠瞅了一眼小童,小童自覺理虧,只是垂頭,不敢再吱聲。黃忠從背後取下簍下,把簍子里的華雲抱出來,哄道︰「不哭,不哭——呆會幫你打你家小童哥哥,他不吵你了,乖乖的,睡下罷。」

「黃叔叔要打人!」小童氣得跳了起來。

華雲的哭聲更響亮了。

黃忠瞪了一眼小童,小童紅著眼圈兒,終于查覺是自己吵醒華雲,他咬了咬唇,決定再也不發出聲音。

黃忠哄著華雲,然而沒有效果。許是聞到與華佗身上不一樣的味道,許是對華佗以外的人感覺很陌生,華雲的哭聲越來越慘烈,直到一個聲音好笑地響起來︰

「這是怎麼了?才一會兒不見,雲兒怎麼就這般哭啦?」

黃忠等人抬頭,便見華佗和那個老婦人一同向他們走來。

「你可算來了。」黃忠舒了一口氣,趕緊把華雲遞給華佗。

還別說,華佗伸手一抱華雲,華雲竟然漸漸不哭了。華佗含笑地看著華雲通紅的面龐,而小家伙許是哭累了,又或是聞到熟悉的氣味,終于變得安靜了。

「他不哭了。」小童一臉的驚奇,他跑到華佗身邊,墊起腳,想看看華雲。

黃忠好笑道︰「總算不哭了,還是華神醫對這個小家伙最管用。」

華佗輕轉過身子,避開小童的糾纏,輕聲道︰「你雲師弟好不容易睡下,你還敢鬧,若是他再哭,為師可沒法子了。」

小童听罷立即乖乖道︰「那小童不鬧他便是了。」

「這才听話。」華佗點了點頭,他又抬頭對黃忠道,「老朽決定先在這里留宿一晚,明早再趕路罷。」

雖然從兩名糧草兵那里听說華佗要留下,然而真听到他這樣說,黃忠還是感覺很意外,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華佗。華佗用眼神輕輕搖了搖頭,把目光轉向老婦人,黃忠心下恍然,似有所悟。

華佗眼見黃忠似乎明白了甚麼,也不說話,只把華雲輕放進簍子里,再背上。他對黃忠道︰「這是林大娘。」黃忠這才把目光轉移開來。

林大娘此時一臉笑容地上前,小心道︰「多虧華神醫救了老婦小兒一命!老婦實在沒甚麼可以回報的,也只能請各位兵哥們在此地住留一晚啦。——老婦家里小,實在容不下你們所有人,呆會請讓老婦給你們其他人安排些住處!別看這村小,可住著兩百戶人家呢。」

黃忠連忙抱拳,客氣道︰「林大娘說的哪里話,這皆是華神醫的所為,某等倒是沾了華神醫的功勞,林大娘你們能留某等在此地過夜,已是十分感激,哪還敢有抱怨。」

他看了一眼華佗,華佗眨了眨眼,毫無反應。黃忠嘆了一口氣,用口型道︰人數。華佗這才拍了拍腦門道︰「呵呵,瞧老朽這記性!」林大娘一臉莫名其妙,只听華佗對她道︰「老朽和其他糧草兵總計有一百一十二個人,不知道林大娘可否有足夠的地方容某等歇息?」

林大娘連忙道︰「有的,自然有的。」

「那便好。」華佗笑道,「吾等也不敢真的在床榻睡下,只要給個屋頂遮擋風雨便成,被子這些的也有,不勞你們多費心。」

林大娘笑道︰「每回這里經過這里的人,就數華神醫你們最簡約。——華神醫,你知道老婦家在哪兒罷?瞧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您帶兩個人過去歇息罷,老婦這便給其他兵哥們安排住處去。」

華佗便道︰「那這兩位便跟著老朽過一夜,回頭去取床被罷。」他指的是黃忠和小童。林大娘見狀笑咧開嘴,眾人一起前方走去。

林大娘走在最前頭,黃忠和華佗牽著小童跟後,其余糧草兵隨後。

黃忠看了一眼林大娘,用很小的聲音問︰「華神醫,你留在這里一晚是想看看誰還得了‘傷寒’病罷?」

華佗見林大娘似乎沒注意到他們倆,便用更小的聲音道︰「是啊。這‘傷寒’可是瘟疫,眼下只有林大娘她家的兒子得過,其他人還不知道呢!若是這般離開,生了‘傷寒’病的人若沒發現,遲早會傳給其他村民,到時候可就亂了。」

黃忠低聲地問道︰「那有沒有可以防御的法子?」

華佗搖了搖頭︰「開始得這病的人或是像中暑,或是像受涼,要不就像發熱,若是一個沒注意,嚴重了身上還會出現血斑!這‘傷寒’哪,很容易傳染,而且發病極猛,最易高熱致喘,氣絕而死。虧得這次發現早,不然老朽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她家的孩子!眼下還真沒有甚麼藥物好用,若是那個‘五石散’……唉,不過若是那個‘五石散’真有用,光是配方,一般人家可是用不起的……老朽听說,這瘟疫似乎與鼠有關。」

「跟甚麼有關?」黃忠一時沒听清。

華佗回道︰「跟鼠,跟老鼠有關。」

黃忠眼前一亮︰「這倒巧了!」看到華佗一臉的疑問,他笑道︰「他們不是要招待某等這群人麼?您看這樣可好︰讓每個兄弟都進一戶人家,給他們家抓老鼠好了!倘若有人問起,就說‘夜晚的老鼠太吵,睡不著!’把老鼠都捕殺掉!既然不能阻止‘傷寒’的發生,至少可以減少‘傷寒’的產生,不知華神醫覺得如何?」

華佗連連點頭,喜道︰「甚好!甚好!呆會便跟他們說去!記得,千萬別把這事聲張,就說‘老鼠太多,抓著也好,省得到時候它們要吃壞農地的’。」

倆人相視一笑,決定分開行動。

夏日的天空真是變幻無常,剛才還是日光滿天,轉眼間卻下起了暴雨。

剛開始的天空還是白雲一朵朵,然而伴隨一股冷風的襲來,天空不知何處飄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硬是把白雲給擠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陽也不知道去了何處,空中有些微涼,一陣陣夏風吹過,郭莊村的樹林都驚疑不定地搖擺起來。「轟隆」一聲,一個閃電劃過天際,仿佛要把天空劈成兩半,當眾人都被分配後進了屋,只見天上緊接著下起了小雨,一滴,兩滴,無數滴白亮亮的雨點落下,由小到大,由一片變成一陣,終于,地上射起了無數的箭頭,房屋上落下萬千條瀑布,一場暴雨就這般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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