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旁邊一副牙疼的樣子撐著下巴︰「你家少主終于想起來,這府里頭還有我家小姐啦?」我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酸。@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蒲青看了看我︰「此話怎講,少主一直惦記著熹姑娘,他這兩天……」
「他這兩天不是一直往碧香閣跑嘛,哪里還有時間管我們。」
蒲青揉了揉頭發,本來不怎麼整齊,被他一揉更加亂了︰「哎呀,我跟你說不清楚,熹姑娘,你快跟我去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蒲青想來是太著急了,抓起嫦熹的胳膊就往外拽,絲毫沒有經過我這個‘家長’的同意。
「喂!你這是綁架!」
我剛要追出去,錦瑟又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叉著腰,指著遠離外頭的方向︰「外面……外面,外面有……有好大的……好大的天空,不對……是好多的星星,芙姐姐,你快去看看啊!」
其實我沒听懂這句話的邏輯,首先外面在下著雨,而且這個好大的天空是怎麼回事?
為了證實錦瑟是沒有在瘋言瘋語,我也撒開腳丫子跑到了外面。
我發誓這是我這段時間見到的唯一能刺激到我三叉神經的場景。
朱虛候府的花園里撐起了一片夜空,夜空中有稀稀疏疏的星星,雖沒有月亮,卻也清亮的很。
周圍的花草樹木顯得濃郁清脆,倒像是夏天的那種綠。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嫦熹的背影就像是立在了仙境之中,我仰起頭, 里啪啦的雨點打在我的腦袋上。
天上還在下雨,可是花園中心的那夜空卻清朗透亮,沒有一滴雨點。
其實那並不是以一片天空,在這一大片花園之中,外圍的角落支撐起了一塊巨大的綢布,那綢布足以蓋住整個花園,並且還不知哪兒而來的人力風車,將輕盈的綢布吹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篷。
其實這種形狀有點像野營的帳篷,但是綢布過于清透,神奇的是,上面還用熒光的筆墨畫成許多星星。
四下周圍的燈籠照著,再映著那漆黑的天空,倒還真的像是沒有下雨的夜里的朗朗星夜。
我的腳步沒有再靠近花園,因為顯然,這個美景是只屬于嫦熹她一個人的。
她比我們這些旁觀的人要淡定的多,其實只有我知道,她那不是淡定,而是平日里靈光的腦袋突然遇到了一個極端復雜的場景,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付了。
接下來,當我看見從哪些灌木叢和花叢里頭,冉冉飄起的那些天燈,有各種各樣的顏色。我知道今天早上從廚娘吳婆那里听來的,關于劉章關心天氣八卦是怎麼回事了。
細細看去,那些五彩的天燈上,還畫著畫兒,如果是嫦熹,她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每一張畫兒上面畫的都是她。
從故意把臉涂黑的妓館女僕,然後身著一襲綠色舞裙的妓館紅牌,兩人在河邊定情,她穿著嫁衣進入侯府,她披著斗篷走在侯府的後花園……
每一張畫的都是那樣的傳神,嫦熹本是不會為這些早已經淡忘的七情六欲所感染,可偏偏她的目光總是停留在那一盞紅色的天燈上。
畫中,她穿著是鮮紅色的嫁衣,頭上戴著十二對金色朱釵,她低頭嬌羞的模樣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第一次出嫁。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穿過鮮紅色的喜服,她也從沒有過真正做著別人的妻子。
上一世,她認定的丈夫,娶了他的親佷女,劉盈說,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皇後,再無二人,即便她從來沒有擁有過鳳印……
這一世,她注定要欺瞞一輩子的丈夫,他娶了她仇人的佷孫女,劉章說,要娶她為妻,再不會踫別的女人,哪怕她是穿著暗色的喜服,從後門而入。
畫上的女人,嫦熹幾乎認不出來是自己,她從未笑的這樣坦然過,也從未用如此的面貌面對過劉章。
嫦熹模了模自己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增添的冰涼的濕潤,她竟然看哭了,為什麼會哭呢,她對劉章並無愛,既然無愛,又怎會動情?
嫦熹呆然的看著那些天燈,她把現在心里流淌的那溫熱的感覺,歸咎成了幻覺。
一定是幻覺……
僅僅是幻覺……
飄起的天燈有二十幾盞,在觸踫到綢布的假天空之後便停了下來,閃著五顏六色的燈火,把整個花園照亮的仿佛仙境。
這是任何名家手下也畫不出來的場景。
周圍的人,其實也包括我,我們都屏住了呼吸,都變得莫名的緊張起來。
如果這一個偶像劇其中一個橋段,我相信任何導演都會加上一段浪漫感人的音樂,暖人心房,它足以讓我們把自己想象成其中的主角。
我正這麼想著,不遠處就傳來了輕悠的樂聲,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是幾天前嫦熹拉著我偷偷模模跟蹤劉章到了呂楚的房間旁邊,听到的輕樂聲。
待我看到了劉章從涼亭後面緩緩走出的時候,我才確定了那是笙的聲音。
我突然回憶起了之前心里暗暗說過的一句話,‘難道劉章會在沒有下雨的夜空來點燃煙花或者放孔明燈來向嫦熹表白嗎?別開玩笑了!’
我的雙手放在後腦勺,一臉憂愁,看來所有男人的情商都是不可估量的,說不定哪天就真的爆發出什麼浪漫情懷來嚇死你。
劉章穿著一身月牙白色的長袍衫,沒有了平日里身著輕盔的英姿颯爽,然而多了幾分書生的氣息,看起來倒是也溫柔了許多。
他吹著笙,一步一步的向嫦熹走去,眼里盛滿的柔情像清泉一樣緩緩流淌,他幽黑的瞳孔映照的都是五彩的夜空。
「這首歌兒是……」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是嫦熹在妓館唱過的小曲兒。
當時劉章以萬兩買下嫦熹一夜,從此便在街頭巷尾有著萬兩侍茶的美名。
「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為人潔白皙,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