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琴師誤終身 十二 菩提樹下琴聲誤

作者 ︰ 花箬郗

在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後,雲清茉總算是將整本醫書背熟了,但凡醫書上提到的草藥她都能將藥性說出來。

陸神醫為此提問了雲清茉關于草藥的問題,她回答得一板一眼讓陸神醫很是滿意,最後陸神醫便道︰「既然你醫書背熟了,那麼過幾日起你就隨著為師四處行醫吧,木槿也一起,至于塵然……」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下。

一旁的月蕊忙柔聲開口︰「師傅,最近我的身子不大好,就讓塵然哥哥留在這里陪我吧,師傅您沒什麼意見吧?」

雲清茉聞言先是下意識的看了看陸神醫的反應,待發現陸神醫的臉上並無不滿時忙道︰「自然的,師傅不會有意見的,再怎麼說月蕊姑娘也曾經救了師傅一命,也是因為師兄月蕊姑娘的身子才不好,師兄留在這里陪姑娘是再好不過的了,四處行醫有我和師姐陪著師傅就好了。」

至始至終,白塵然是一言不發,木槿連連嘆氣,又來了又來了,每次師傅打算四處行醫時,月蕊姑娘都會開口讓師兄留下,而師兄則是點頭再無其他,她真怕再這樣下去,下一個被師傅趕出千佛山的人就會是師兄了。

「清茉你先跟著木槿熟悉草藥,至于什麼時候出發為師打算好了再通知你們二人。」陸神醫說完後慢慢起身往外走去了。

雲清茉吐了下舌頭走到木槿身邊手腕上她的手腕︰「師姐,我們去藥泉吧,至于這里就留給月蕊姑娘和師兄吧,師妹我可不想礙事。」最後一句話她故意提高了嗓音,似乎是要說給月蕊听的。

在听到雲清茉的話後,月蕊的一張俏臉頓時變了臉色,好刁鑽的丫頭,竟敢當著塵然哥哥的面說這樣的話——月蕊恨恨的咬牙,不過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仿佛並未將雲清茉的話听進心里。

月蕊微微靠前靠在了白塵然的懷里︰「塵然哥哥,終于……終于有時間可以和你相處了。」

白塵然的臉色微變但月蕊完全沒有看到,此時此刻他的眼前浮現的盡是昔日師傅的教導以及四處行醫的日子,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隨著師傅一起出去行醫了?似乎很久了吧。

自蕊兒出現救了他一命,自他將蕊兒帶到師傅面前說這是他所喜歡的女子,仿佛從那個時候就再也沒有隨師傅去行醫了,想到這里,白塵然只好在心底嘆了口氣。

明明師傅說過,蕊兒的身子已經調理好,只要不受太大刺激毒性就不會復發,可怎麼蕊兒還會動不動的說身子不好呢?白塵然微微低頭看著自己懷里的月蕊,心中雖有疑問可始終沒有問出口。

「嗯,蕊兒你先休息吧,我想去師母的房間彈琴,你不必陪我了。」白塵然說完後便轉身出了房間,他沒有看見的是,在他轉身的那一霎那,月蕊的臉冷了下來,甚至是她周圍的都冷了下來。

白塵然的身影逐漸消失,月蕊這才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不就是一把琴嗎,用得著每次回來都要彈琴麼?說到底,在塵然哥哥的心里我是不是還沒有一把琴重要呢……」

陽光甚好,有著幾百年歷史的菩提樹下,一襲白衣的白塵然席地而坐,面前則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白塵然將雙手覆在琴上挑起琴弦,一曲動听的曲調在整個林間響起。

正在房中看著書的雲清茉听到這琴聲時,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隨著琴聲尋去,琴聲這般的美,想必出自師兄之手吧,她猜測著。

很快,雲清茉到了,一眼望去,菩提樹下是白塵然,陽光恰巧的灑在白塵然的臉上,很美,雲清茉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白塵然,總之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白衣飄飄,琴聲裊裊。

白塵然正彈動情之處,一個抬頭便瞧見了不遠處的雲清茉,一襲紅衣,三千青絲並未綰起而是隨意的散開,額間的花鈿惹人奪目,她就那樣靠在樹干上,面色清冷,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個走神,曲子有了瑕疵,白塵然只好收回手開口︰「站在那里做什麼?」

雲清茉听及白塵然的聲音這才回過了神,她有些尷尬的一笑站直了身子︰「師兄,打擾到你的興致了。」

「無妨,倒是你一直在發呆,莫不是想家了?」白塵然將古琴放到一邊調整好坐姿隨口的問了一句。

雲清茉聞言有些傷心的低下了頭,她輕輕的點頭︰「是,是有些想家了,可我知道在學醫有成之前我是不會回去見父親與兄長的,父親將我送到這里為得就是讓我不像其余閨中女子般,一生只懂得琴棋書畫、一生只為了嫁人。」說到這里她忽然朝白塵然一笑︰「師兄,你說我會像師傅那樣成為北國的神醫嗎?」

白塵然正專注的听著雲清茉的話,在看到雲清茉的笑容時,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為之一動,他干咳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感覺,白塵然抬頭望著藍藍的天空輕聲回答︰「會的,一定會的,就好比我,幼時雖然跟著師傅學醫,但真正讓我學成的卻是師母的琴藝,

「師母的琴藝……好可惜,我從未听過師母彈琴,我想師母的琴聲一定很美。」雲清茉邊說著邊從袖口中掏出發簪將發絲綰了起來。

白塵然笑了笑︰「是了,木槿也說過,當年師母的琴藝轟動天下,就連當年的皇帝也曾請師母入宮獻藝,現在想來,那時候師母的名聲真的很大,你不會彈琴嗎?」

雲清茉搖搖頭︰「不會,五歲那年父親請了教書先生教我學識,父親也曾想讓我學習琴棋書畫,可唯獨琴藝我卻始終學不來,興許骨子里就沒有想學彈琴的想法吧,師兄,可否再彈奏一遍方才的曲子?」

「好。」簡潔的一個字後,琴聲再次響起。

這次,雲清茉安靜的坐在一邊,耳邊是白塵然的琴聲,微微閉上雙眼,瞬間周圍的聲音全部消失,唯獨留下了琴聲……

良久,琴聲再次消失,雲清茉滿足的睜開眼楮輕呼一口氣︰「好美的曲子,師兄,曲子也是師母教你的嗎?」

白塵然點頭︰「是,這曲子是當年師母最喜愛的也是常彈奏的,在師傅與師母的兒子出生時,師母也彈奏了這首曲子,所以我對這首曲子很有感情,費了好大的精力才學會了彈奏。怎麼?難不成你想學?」

被猜透了,雲清茉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她理了下秀發而後輕點頭︰「是,我想學,可是我好像已經錯過學琴的年紀了吧……再說了,彈琴什麼的根本不怎麼適合我,我還是適合曬曬草藥、背背醫書。」說到最後,雲清茉只覺得自己真不像個生活在北國的女子。

哎,這都怪那個不靠譜的仙子,當初只負責把她丟到這個北國,有關北國的事情一件也沒有跟她說,雲清茉現在所了解的北國還是從爹爹和哥哥那里知道的。

白塵然從懷里掏出一塊素淨的帕子將琴弦細細的擦拭干淨,他一邊听著雲清茉的話一邊想著關于雲家的事情。

雲清茉嘆氣︰「哎,大概我這輩子都不會踫琴的吧,父親也不是沒給我請過先生,可我就是靜不下心來學琴,最後父親索性放棄了,只得讓我學棋藝與書法還有畫畫,至于家中的生意根本沒讓我接觸過。」

「據我所知,你們雲家名下的生意很多,單靠你父親與你兄長打理得過來嗎?」白塵然問道。

「雲家的生意雖多,可伙伴也多,平日里如果打理不過來,其余的人也會幫襯著少許,不過主要還是哥哥與父親,在來千佛山之前,父親曾問過我想不想成為北國的第一個女商人,我當時雖有些心動但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要學醫。」雲清茉回想著那日父親的話與自己的決定。

白塵然听完雲清茉的話之後,他想了想便道︰「過幾日師傅要帶著你去行醫,你吃得了苦嗎?還有,師傅行醫的地方一般都是在江南等地,那里的天氣炎熱,你可要照顧好自己莫讓自己中暑,多帶些解暑的草藥去吧,不過這些事情木槿都會準備好的,無須你操心,你只需好好隨著師傅學醫。」

雲清茉有些吃驚的看著白塵然,似乎他還是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是關芯她的話,師兄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她的耳朵出現了幻听?真是奇怪啊,從認識師兄到現在,她和師兄談話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了,這次是絕對的前所未有。

「怎麼發呆了?在想什麼?」白塵然說完後看了一眼雲清茉,卻發現她呆呆的看著一處故此便問了一句。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方才只是在想,為什麼師兄這次不也跟著我們一起去呢?」雲清茉歪著腦袋問道。

白塵然听後,臉上忽然出現了尷尬之色,他將目光移向別處,思緒不知飄到了何方,是了,為什麼不一起去呢?他也在想這個問題,他不是不想去的,只是蕊兒的身子時好時壞,他不敢讓蕊兒跟著他一起四處行醫,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月蕊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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