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彼得私下里一陣罵聲,方澍野也明白今天的事,的確讓朋友寒心。
「我會勸她的。」
「她不听勸的,別低三下四的,男人在不懂事的女人面前犯賤,最蠢了。」
「好啦,怎麼又跟來了?」
「當然是為了玥馨。」
「認定她了?」
「她若願意,我就娶她。」
「好大的手筆?」
「誰像你們,拖拖拉拉,也不知搞什麼呢,我就討厭在時間里猜謎,我就不懂了,你們兩人都過了日子了,還一天沒事打愛情戰,要我說什麼也別說,男女若認準了彼此,結婚生孩子過小日子就這麼簡單,願意咱們就過,不願意咱們就分。」
方澍野也想過,可是就不知道哪里不對頭,他和星橙兩人僵持著,明知是關懷,明知是牽繞,就是演變成了一場戰役。
「先恭喜你,而我這次會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他拍拍劉彼得的肩。
「別說那麼好听,你這人見了什麼星星的,就滿眼冒星星,暈地一塌糊涂。」
劉彼得沒好氣地走了,方澍野著實愁了。
眼看著葉星橙關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連午飯也沒吃。
這酒店裁員,鬧地兩人不愉快,如今玥馨的事,她又耿耿于懷的。
推門而入,看到一張沉浸在悲傷中的身影,縴弱的好像要折斷的花朵,而那一雙眼瞳,少了很多的光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覺得她消瘦了很多。
他不知她為什麼那麼多的心事,而她想的那些心事,和她說的那些迷信不已的話,他都覺得很幼稚,很沒有合理性。
「陸玥馨的事,不可以。」沒待他說話,她發出了尖銳的聲音,直沖他的耳鼓。
「我們商量一下,玥馨是我的朋友,彼得和玥馨的事你也瞧出來了。」
「這是我的酒店,你不能把什麼人都往這里拉。」
「對我,彼得和玥馨都不是外人,而我不想區分你的還是我的,我為什麼兼並這家酒店,你知道,不是為了錢,是因為你。」
「如果為我,就不要做令我傷心的事。」她哀求道。
「你不喜歡玥馨,我了解,可是你不覺得你這種不喜歡該改改嗎,玥馨她變了,她前陣子還說她要和你做朋友,在我看來她像一枚被時光打磨的璞玉,如今光華閃閃。」
「她是璞玉,我是陋石,是嗎?」
「你稜角分明的時候,你強硬無理的時候,是會讓我覺得你像塊石頭。」
「所以你已打算站在劉彼得和陸玥馨那邊了?」
「什麼事都可以尋找出解決的方案的,我在和你商量。」
「這件事由不得商量,如果不是因為貴賓蒞臨,陸玥馨連櫥窗都不會有。」
「玥馨逃跑是不對,可她不逃婚該怎麼辦呢,我原諒了,你也原諒她,而我們現在在一起,我還會給你不變的愛,不變的生活,你需要做的事,是向我靠攏。」
「求你,這件事我接受不了,有了櫥窗,就有擴大的店面,有了店面,就有入股的事,以後的以後就有越來越多的接觸,這個我受不了,這不行。」
「那不是很好嗎,如果這家店面讓客人們喜歡,對酒店的經營也是好的?」
「可我覺得不好,我會感覺像做了噩夢一樣,我會覺得很痛苦。」
「星橙,你是怎麼了,我有時覺得我該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
「你也像劉彼得一樣覺得我心理變態,古怪、陰暗、帶著討厭的味道嗎?」葉星橙惱了。
「彼得他說話一貫不愛藏著掖著的,他就那脾氣,我是覺得你情緒不穩。」
「如果你不裁員,如果你不是拿陸玥馨的事逼我,我會好很多,我沒求過你什麼,就當是我求你,別這樣,澍野,讓我好過一些。」
「幫幫玥馨,酒店的裁員我可以重新考慮。」
「方澍野,你是個總裁,你有沒有原則,這麼說那個裁員純屬是你的私人想法,你卻告訴我說是為了酒店好,而今天你就可以徇私,為了你的朋友,拿這事來和我做交易。」
「那是因為我沒法子,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在玥馨的事上態度強硬到我很難說服,我必須拿工作來和你交換一些體諒,他們是我的朋友,而祖母出事的前前後後,都是彼得在幫我,我不能讓我的朋友寒心,我以為你會懂。」
「我想懂的,可是」
怎麼告訴他陸家所做的一切多麼令人發指,怎麼告訴他,陸玥馨的逃婚開啟了她的噩夢,她逃婚逃往了幸福,而自己這個方太太被現實丟棄,失去了孩子,被祖母反感,眼見著他成為了自己好友的丈夫,度過了最慘烈的時光。
她想喘息,讓生活給她一絲喘息。
不管陸玥馨和她的父親有多麼的不同,這都無法繼續下去,如果有一天,陸玥馨成為了這里的股東,她葉星橙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蠢最蠢的女人。
「可是什麼,你說啊,你說出來,告訴我你的心里都在想什麼,告訴我,不要讓我猜」方澍野覺得她的眼楮中蓄滿了痛苦,可偏偏他不了解。
「我沒讓你猜好嗎,我希望你和我站在一邊,我告訴你了,我不喜歡陸玥馨,我的皇後大酒店不歡迎她,我不會和你做交易,我不同意裁員的事,如果你執意,我也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沒有一絲余地嗎?」
「沒有,這絕不可以。」她大聲地說。
「葉星橙,你不可理喻。」
「我就是這麼不可理喻,我就是無法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好,那麼就不商量,算我來錯了,听好,這里不僅會有陸玥馨的店面,還有玩偶節的舉辦和推廣,業界的設計師都會來,陸玥馨會打響她的人生,而酒店的裁員依舊。」方澍野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態度。
慍怒罩面,葉星橙將桌上的件悉數砸了下去。
「方總,我會動用一切力量的。」
「你敢,我就敢。」視線充滿了威力,方澍野的臉孔僵成了一線。
「什麼意思?」
「有沒有酒店,我不在乎,我會拋光手中的股票,讓你和那些泛著銅臭的商人共事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今天的商量,今天的容忍有多麼慈悲,葉小姐。」
「你是這樣愛我的嗎,澍野?」
「如果我看不到你的愛、你的好,我就會考慮用不愛的不好的方式來對待你。」
「方澍野,如果陸玥馨大肆進駐,我們就徹底完了。」
「完就完,別忘了正是對你沒信心,我才和你適婚,你不要婚姻不要孩子,好,都好,隨你!」
方澍野摔門走了,葉星橙木然地跌坐在了座椅處。
「澍野和葉星橙好像吵翻了?」晚上陸玥馨在客房里,惴惴難安。
「本來就不夠好,又不是第一次,誰能受得了葉星橙那臭脾氣,簡直比你當年還讓人恐懼?」
「彼得,我真的很討厭嗎?」陸玥馨無法忘記葉星橙蕭冷的眼神,那里面分明有恨,那是她從未遇到的眼神和感覺,讓她猜不透。
「哪有,是我說錯話,你別往心里去,你很好,現在你好的不得了呢!」
劉彼得看陸玥馨,陸玥馨听著,忽覺他那急躁要表明的態度的臉孔好順眼,不禁緊緊擁住了他。
雖然兩人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五年,平時也吵吵鬧鬧,有過拉扯,可這種親密,從來沒有過。
劉彼得還在想著如何表白,似乎已不用了。
心跳地厲害,當他垂眼打量著陸玥馨的臉孔,心中是一種痴然。
那張臉是極美的,眉毛彎彎,眼清如水,而沒了過去的張牙舞爪的陸玥馨,像一只惹人疼愛的小貓,依偎著他,溫柔可人,而她那因為緊張而翕動的嘴唇,泛著粉色的光澤,他的呼吸驟亂,不由自主地將嘴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喉嚨滾過了一個小而嬌弱的聲音,他感覺到她顫抖了起來,而她的顫抖讓他無法自控,而她別看虎虎生威的,可唇畔的羞澀和懵懂,讓他心里溫柔無限,他依稀想起他吻過她,那時他覺得自己太倒霉了,竟然吻了這個惡女,只是如今想來,那倒似開啟了他們的命運一般,眼下這個吻,一點也不讓人忌憚。
哦,她好美好甜。
陸玥馨想象過自己的初吻,是和方澍野,那是她多年的夢,後來那個夢不知什麼時候就跑遠了,她的腦子里總是充斥著一張耀武揚威的面孔。
而他的吻,也像他的人一樣,直接而熱烈,將她吻地暈頭轉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