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的女孩子,個性勝于美貌,青春勝于成熟。
葉星橙以為自己的相貌是很容易讓人誤認為她是那種甜美無限的巧克力甜心,只是那只是一種假象,
她的年少經歷和葉安的教誨,令她過早參透了世間的法則,而對于世事她看的那般的淡然,她唯一看不淡的是她如今變成了邊角站的女人,那種被拋棄,被忽略的感受,在和方澍野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中,反而經常會顯現出來,讓人沮喪不已。
每天的每天,她都要鼓足勇氣,來面對不完美的現實。
可是她,就算反骨藏身,可還有擁有很正統的情懷,如果遇到了這一輩子最愛的人,還是要窮盡一切法子和他共度一生,畢竟相遇一次,在這萬千人海中,是多麼的來之不易。
歷經風風雨雨,她已忘了柔弱是該怎麼寫,而那天和方澍野看星星,他的眼楮讓她相信,他依然彌足珍貴。而眼下,除了自我打氣,苦撐到底,能有什麼法子?
她不認為得忍氣吞聲,唯唯諾諾,方澍野說她是自由的。
好啦,她如今就變成了「自由女神」,給自己最大的解放。
烈焰紅唇,那是她今天的時尚符號。
沒有模特高,但至少一個平面模特的身高她是具備的。
頭發,不僅黑色能顯得皮膚白皙,紅色也同樣可以,其中還挑染了金色,讓她仿佛便成了另一種世界的窈窕女郎。
公主裙,統統扔掉,男人不悅己,便要自己珍愛自己,一條黑色低腰西褲,也很帥氣本真。
露出縴細蠻腰,為了掩蓋那場手術帶來了蚯蚓似的疤痕,她貼了一顆瓖鑽的流星在那個位置。
而上身是一件黑色瓖鑽的露臍裝,如果前面還讓人可以接受的話,那後面打了個漂亮蝴蝶結的露背美景,是會讓習慣了ol制式服裝的人群,心理上受到巨大沖擊的。
這些都很好,只是蹙眉打量陸玥馨派人送來的那雙巨高的紅色羊絨高跟鞋,葉星橙有些露怯,然而女人的一生中總要有幾次踩著高跟鞋受罪的時刻。
作為一個小職員,穿那些高檔衣服,才叫一個寒酸笑場。
好端端的撐什麼富家女,優雅範兒,而今天的主角也當真不是自己,壽星江笙才是星光熠熠的焦點,再說那是高級職員進出的場合,對于她這種螞蟻小兵,只能在熙廷酒店的下面一層,爆發一回青春而哀怨的小宇宙。
方澍野文質彬彬,氣度雍和,他只是從苳霓手中接過了一件西裝,打了個領結,就驅車來了酒店,三層的宴會廳,賓客已陸續抵達,他一眼就瞧見了忙著給嘉賓們簽名的完美男人alex,他禮貌步來,和他握手,難怪女人喜歡他,他的禮貌和妥帖,讓男人也覺如沐春風。
而掌聲響起時,他回過了頭,一身白色蕾絲魚尾裙的江笙,發絲盤起,高貴而雅致,她本身就是一個美人,今天更顯得人比花嬌,而同來的是她的表哥辛光一,設計師的服裝剪裁,只需幾剪子就可看出精妙來,他將一件黑色的大衫剪了,打了一個很精巧的繩結,上面懸垂下了一顆紫檀木珠,整個人看起來別具匠心。
兩人的話都不多,可是彼此看到時,都會露出故人似的爽朗微笑,一切也就放進了不言中。
陸玥馨和劉彼得一處,她深居簡出了多年,此番出現也同樣令商圈內的人士側目,「她們在議論我吧?」
「不,再說你今天很美。」劉彼得喜歡她今天的打扮,大方吻了她的臉頰,這是一個信號,公開兩人關系的信號。
陸玥馨臉孔透著絢爛,手不禁攥緊了劉彼得,兩人視線纏繞,都會心一笑。
當音樂響起,方澍野作為總裁,牽了江笙走過人群,站在酒店布置的紅毯一端,溫文爾雅地致辭,並將公司代言人alex,介紹給來賓。
蛋糕鮮花和音樂,美人江笙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在生日歌中陶醉,在方澍野舉杯為她祝賀,心中如小鹿亂撞,而下方的年輕人很多,齊刷刷喊著江笙的名字,氣氛尤為活躍。
江笙欣然一笑,在燭光中許願,方澍野的目光從燭光中飄走,往下方搜索,他的目光倏地凝固,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紅發女郎,在沖他舉杯致意。
星橙?
當他的目光再度打量時,那個身影不見了,而上方江笙已將一塊蛋糕送了過來,方澍野愣愣地接過,微笑間,上方也掌聲響起,在江笙忙碌的時候,方澍野往劉彼得那邊步去。
劉彼得自是知道他為什麼失神,「哎呦,你不會是得罪了那丫頭吧,你瞧,那今天的打扮,全然是要讓男人死翹翹啊?」
「她就算不是方太太了,也曾經是皇後大酒店名符其實的皇後啊,如今這天天站在紅毯上說話的人,一下下邊了,心理能好過嗎?」陸玥馨小聲嘀咕。
方澍野五指攥攥那酒杯,就知道這幾天一安靜,保準就有事。
當看到那白皙的玉背,成為男人的目光聚集之處,方澍野的眼眸如潭,倏地別開了視線,眼不見為淨。
陸玥馨眼瞧著劉彼得追過去,當即拿出手袋中的手機,「ok,效果已顯現,一會兒別給女人丟臉,只管盡情地野去。」
本來葉星橙沒發瘋的打算,可今天看到方澍野牽著江笙的手,讓她在下面瞧,她那心里就無法平靜。
怎麼這好啊,善啊,都使別人頭上了,她孩子也沒了,身子也就這樣了,如今那種被虧待的感覺在這樣的喜慶之夜,反而顯得愈發的突兀起來。
于是她野了,完全放空了。
什麼方太,什麼星星,今天她只想當程星,22歲無所顧忌,只知道把青春焚燒成火焰的程星。
當江笙和方澍野領舞步入上方舞池時,下方的年輕人也有了自己的樂子,她跳舞,和公司的男孩子跳最炫的迪斯科,她的高跟鞋和她的紅發在鐳射的光影中,散發出玫瑰色的亮光,而她的眼眸凝著一層黑色的霾,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最可怕的情緒。
後來來了一個高大的暖男,alex,他陪她跳,大概是兩人配合地妙,很快上方的欄桿處擠滿了一顆顆腦袋,他們鼓掌喝彩,方澍野看到了那個幾乎要將柳腰跳斷了的身影,她沒有停歇,像一個被情緒掌控的機器,不住地宣泄著積怨。
「你不歇息嗎?」alex汗流浹背地問。
「為什麼,今天不是就來玩的嗎?」
她的聲音有些冷,alex楞了楞,「我帶你去休息一下,我好渴。」
「那你去吧,我不累,我想玩。」
alex很容易看出一個人的喜怒,想適時帶她下去,卻被閃開了。
這時音樂一下子變成了舒緩的華爾茲,「誰?這麼喪氣,dj,換音樂,換——」
話音因為一個身影的到來而變成了一種沉默,「能邀你跳個舞嗎?」方澍野忍耐地問。
「不,我不跟大叔跳舞,沒勁。」眼眸一眨,從waiter手中取過一杯酒,她瀟灑地喝了,也搞不清那味道有多麼古怪,她轉身將手遞給了alex,于是方澍野被涼在了一邊,而這時一只手牽過了他的,「我以前學芭蕾,沒跳過華爾茲。」
江笙微微一笑,方澍野干巴巴地被拉入了舞池,他在江笙的白色衣裙的旋轉中,看著葉星橙被alex攔腰抱到了一處桌子上,眼眸飄蕩著似笑非笑的流光,像八音盒上的女圭女圭,搞怪跳著可愛熊貓舞的氣人模樣。
方澍野是在午夜一點的時候,看到「自由女神」走路打著飄,回到家的。
她像玩累的孩子,閉著眼楮倒在床上,一別之前的活力四射。
方澍野以為這一番的勁歌熱舞,明天她就會自食惡果,當他替她月兌掉了鞋子,看到她的腳顫抖地蜷縮了起來,而那腳後跟磨出的血漬還沾在那鞋的內側,這似乎論證了他的判斷。
將那雙高跟鞋冷冷地拋出了臥室,他伸手就要將她腰側的那顆水鑽星貼摘下,卻看她的手擋住了腰,猛然睜開的黑瞳有著冷冷地拒絕。
方澍野一下就火了,他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唰地拉下了那個星星,听到她喊了一聲「不——」連聲音都透著哽咽。
他的視線飄搖,在她手掌的阻擋中,看到了那處手術後的瘢痕,也看到了她咬唇時的顫抖,心中翻攪,他連責備的聲音也發不出了。
葉星橙很疲憊,她困了,依稀仿佛腰間落了綿長的一吻,憐惜而溫柔,帶來了她的幽幽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