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的晨會,節奏緊湊,言之有物。
江笙專心地沉浸在工作中,她是懂得分寸的,這讓方澍野輕松了不少。
而會後,他喚住了江笙,「听說三舅公病了?」
「哦,老毛病,這個歲數,老人家心肺功能都不會太好的。」江笙靦腆地垂眸,她很想看著他那俊逸的臉龐,很想很想,只是她不想讓他反感,只能雲淡風輕地回答。
「在哪家醫院,我這就想去探望一下。」
「我也是才知道的,三舅公說他已經出院了,不讓我來回跑,想必更不希望總裁您掛心。」
「一家人,那麼見外干什麼,我想還是去探望一下,不如一道去一趟,這樣你放心,我也放心。」
「好,我本來就是要請假回去的。」
江笙說著,就要回去準備,誰知秘書苳霓跑來,說三舅公竟然親自來了。
「他老人家怎麼不好好休息,一個人跑來了?」
方澍野意外間,連忙喚住了一樣吃驚的江笙,兩人一同往總裁辦行去。
總裁辦,一個老人,正拄著拐杖打量著方氏企業牆上的簡介和斬獲的榮譽。
「三舅公——」江笙步過,急忙扶了她坐。
「您來怎麼不知會我呢,身體恢復的如何了?」方澍野看著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臉擔憂。
「阿笙,去做你的工作,我和澍野有話談。」
老人嚴肅的語氣,不似尋常,江笙驚愕了一下,轉而訥地頓首,與方澍野對視一眼,關門離開了。
「三舅公,您有什麼事,是光一」這恐怕是三舅公最大的心事了,方澍野察言觀色道。
「這個家沒有光一,我姓彭,他姓辛,我們怎麼會是一家人呢,我的親人只有阿笙。」
「三舅公,您緣何這麼固執,光一的母親都不在了,而光一他雖然沒有進入電子行業,可是他的設計公司同樣很出色,他是叛逆過,可是他回來了。」
「我不是來和你說他的,那個辛光一,他好是他自己的事,和我無關。」
「三舅公,您似乎有心事?」
「嗯,此一番大病後,想想我這年紀,怕是也是沒多少日子了?」
「您如何說這樣的話?」
「人都有這麼一天,不用勸,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只是我想拜托你一些事,在我腿腳還靈便,思路還清晰的時候。」
「三舅公?」
「我如今心里最放不下的是阿笙,她從小失去雙親,這孩子可憐,想必你也能將心比心,理解她的性格,她不是個能放得開的孩子。」
「三舅公,哪兒的話,您將江笙培養的很好,她落落大方,也沒有什麼驕縱之氣,很討人喜歡。」
「她不小了,是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三舅公也這麼想嗎,您是有意」
「對,此番,我就是為了她的事而來。」
「啊,那正好,我也想談談這事,她才貌雙全,該有個好歸宿。」
「澍野,我不放心她,也不放心你呢,你祖母走的倉促,而你這些年,婚姻狀況這家里頭剩下的幾房遠親,都替你掛念,可是他們也不好說,所以我來也要給你說說這道理。」
「哎呦,三舅公,我都多大了,這些事我心里明白。」
「你不明白,所以我才急,阿笙說實話等兩年沒什麼,你呢,如今也奔四的人了,那孝慈你又送他去了美國,真的讓人難以理解,你身邊沒有孩子,沒有女人,這如何能讓人放心
呢!」
一說孩子,方澍野也覺對不起家里頭,祖母的離世,說實在他內疚的很。
「三舅公,我會抓緊的。」
「你一天忙工作,我這次大病後,一直覺得你該和阿笙,將這婚事訂下來,她雖然在彭家的門庭里,可到底是我收養的,你們沒有血緣關系,我希望你能考慮和阿笙過日子。」
「三舅公?」方澍野的臉色驟然一變,「我怎麼會和表妹,哎呦,三舅公,您想哪兒去了?」方澍野愁眉不展。
「你不是說阿笙落落大方,才貌雙全,又是知根知底,你們很般配。」
「三舅公,我對表妹沒心思,我的意思是希望阿笙有個好歸宿,而我認識的才俊不少,我才和她提過。」
「哎,我是有私心,因為也是瞧著你長大的,你事業有成,見多識廣,阿笙從小隨我在遠地長大,或者她的身世,比較寒微」
「三舅公,我從來沒嫌棄過阿笙的身世,我也沒覺得她孤陋寡聞,相反她很好,只是我只把她當妹妹,我們不會走到一起去的。」
「什麼妹妹,這叫親上加親,你和阿笙的事,若幾位健在的遠親知道了,都會替你高興的,再說你的祖母早年曾讓我帶著阿笙去過,那時阿笙還小,你祖母說要等上幾年,而光一
那孩子出走的事,讓我把阿笙這事也耽誤了下來,如今重提,也是情理之中。」
「三舅公,我心里有人了。」
「誰啊,哪家的,這商圈之內,你說,或者我認識。」
「她是普通人,也不是什麼富家女,如我母親,沒有太多可以炫耀的背景和家世,可是我們關系很好,我還準備要和她結婚。」
「澍野,你才離婚,你的婚姻真的不讓人省心,想必你的祖母也這麼以為,如果她不如阿笙,也沒有好的家世,你這樣倉促之舉,會讓家里非議的。」
「三舅公,我一定會在適當的時機,來宣布我的婚事,而阿笙的事,如果您信得過,我一定會讓阿笙尋得如意郎君的。」
「這樣,不如先讓我見見她,我想知道你喜歡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
「這——」
「難道你要一個人做主,拋開所有長輩,成婚不成?」
「三舅公,您身體才好,我怕您舟車勞頓,我只是希望您能欣賞我選擇的女人。」
「這種話你也給你祖母說過吧,而她恐怕悔地很呢!」
「好吧,您若見,我就帶她見您,我們好久也沒吃飯了,剛好做在一起,吃頓家常便飯。」
「我要私自見,你在一邊,只會干擾我的判斷。」
「三舅公,她和我一樣倔強而堅定,所以啊,您」
「你以為三舅公這是要棒打鴛鴦嗎,如果她處處得體,比得上阿笙,我二話不說,替你高興。」
長吁口氣,方澍野馬上交待,讓苳霓去找星橙。
只是程星出去了,「晚上,晚上吧,今天公司工作忙,她那里有客戶要拜訪。」
「好的,你告訴她就行了,我會和她聯絡,如果是一家人,也不必這麼拘謹客套,來見見也是應該的。」
「三舅公說的是。」
方澍野笑笑,立馬給葉星橙發了短信。
葉星橙是被葉安叫走的,「你爸爸一同走穴玩電吉他的人今天來了,說你爸好些天沒回住處了,而手機也沒有了信號,早上聯絡了我。」
「怎麼會這樣?」
「我急啊,這一上午心都懸著,我想這事咱們得報警。」
「好,我陪你去。」
兩人忙碌,接受了警察的各種詢問,還帶那人去了葉平的臨時住處,那里的確很簡陋,除了簡單的行李,沒有太多的線索,而警察讓家屬等消息。
葉安心急如焚,看葉星橙看著手機發呆。
「澍野那邊兒,來訊息了?」
「他,他三舅公來了,想見我」
「那你不得去啊?」
「我不想去。」
「這又是怎麼了?」
「也沒什麼,不熟,我現在沒心情。」
葉星橙知道那江笙就是這三舅公養大的,而這江笙暗里地可沒那麼簡單,這家族中的事,她也厘不清,這三舅公祖母可沒和她提過,而她的爸爸失蹤了,她不去也情有可原。
而這天,她收到了一封信,里面飛出一張照片,那是江笙,試穿婚紗的江笙,而那張照片的背面寫著,「方家第三個新娘。」
這語氣是捉弄,又似諷刺,分明是沖她來的,而葉平的失蹤,讓她惶惶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