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殮房的一個隱蔽的出口,駛向了筆直的公路。
中途葉星橙幾人試圖阻撓林田卓,林田卓只朝安先生開了一槍,車上便安靜了。
血沿著胳膊汩汩流出,葉星橙取下臉上的紗布,連忙幫安先生包扎,豐川在林田卓的槍口下也安靜了下來。
林田卓看著葉星橙完好無損的臉,睚眥欲裂,滿眼嫉恨。
「國際刑警來了,紐因家族的人八成也快了,別做傻事了。」
這個消息的確有些不妙,林田卓心里意識到危險已經逼近了她,「安先生,我給你錢,你該忠人之事,你身為一個地下醫生,會壞了口碑的。」
「你沒告訴我你抓了紐因家族的人,你可以甩頭就走,可是我卻要被大卸八塊。」
既然知道了,林田卓也不否認,「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所以我這是帶你走了嗎?」林田卓冷笑了起來。
「你逃不了的,我父親就快來了。」豐川憋壞了,不吐不快,那聲音顯得十分洪亮。
「住口,再敢發出聲來,我就讓你去見你母親!」林田卓威懾道。
「豐川,別說話,安靜。」葉星橙怕他出事,一旁冷靜地說。
「葉星橙,你是挺聰明的,可是你猜不出我們會去哪兒,對吧?」
「那就告訴我,別賣關子。」
「你想的我就該告訴你,你以為你是那個酒店皇後,還是曾經的那個可以沖我頤指氣使的豪門太太,收起你那居高臨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神,你比這里面任何一人都危險,我要是瞧你不順眼,會第一個殺掉你。」
噤口。
葉星橙移開了視線,而林田卓開始專注地開車。
紐因沙藤算什麼?
那麼大的家族,養了不少酒囊飯袋。
她以為他有多了不起呢,可以瞬間就找到自己。
而在整容前,她便安排好了退路,事實證明,多想些路,總是好的。
公路不斷地延伸,最後直直駛入了一個安靜的碼頭,一艘貨船已等在那里有一陣了。
「我需要多帶一個人。」林田卓鎖了車子,與那個走來的男人攀談。
「按規矩,多加一倍的錢。」
「給,路上多照顧我們一些。」
「是該堵住他們的口,安全第一,不要惹麻煩,而路上如果有人死了,那也是本身的風險,這你是明白的。」
林田卓點頭,押了葉星橙等上船,「那輛車送你了,盡快開走,以免有麻煩。」
「好了,我們辦事,你可以放心。」
蛇頭離開了,葉星橙三人被押往了一處暗艙,那里黑漆漆的,狹小極了。
輪船飄飄蕩蕩,葉星橙三人,在黑漆漆的夜里,目光皆黯淡了下來。
林田卓總是能第一時間逃掉,翌日,安先生忍著劇痛,自己剖出了子彈,幸好林田卓從殮房那邊帶走了不少藥品,他吞了藥片,昏睡了足足有半日。
另一面的一個暗艙內有人得了病,船長怕發生麻煩,讓林田卓帶了安先生而去。
安先生回來的時候,將葉星橙和豐川嘴上的膠條撕去了。
兩人拼命地喘息時,安先生坐在一旁道︰「我估計我們會去泰國。」
泰國?
天!
葉星橙幾乎要因這可怕的現實,痛哭流涕了。
豐川少爺倒不覺什麼,「紐因家族在泰國有人,她是在自投羅。」
「希望你父親能盡快來救你。」
安先生說著,暗艙開了,林田卓走了進來,她看到了被扯落的膠條,一掌摑過,「你又多事了,安先生。」
「會悶死他們的,暗艙有不少霉菌,對面有人得了肺炎,死人會連累我們的。」
「你操心的太多了,死人會被投入海里喂魚,沒瞧見這里有不少石頭嗎?」
林田卓再度將兩人的口封了,而她自不會待在這里受罪,她睡在海員的船艙里,只有在遇到海警的時候,才會隱藏在暗艙內,而這里是公海,哪有那麼多愛管閑事的海警呢?
貨船在海上飄飄蕩蕩,只是在那船沒有靠岸的時候,林田卓便押了三人出來。
「現在往那邊岸上游,會有人接應我們的,如果你們不想活,會被打死的。」貨輪上出來幾個荷槍實彈的男人,他們的槍支不似尋常,似乎能瞄準很遠的地方。
這大大出乎幾人的預料,林田卓卻哈哈笑了。
「我知道那邊有紐因家族的人,也許一上岸,我就會被抓走,我當然不會那麼傻。」
生存重于一切,如今幾人只有先游上岸,才能考慮這之後的事。
安先生胳膊不便,在葉星橙和豐川的幫助下,他才有力氣往對面游去。
在一處海礁堆圍攏的水域內,林田卓看到了接應的人,幾人被順利帶上了海岸,在叢林中輾轉,林田卓幾人被帶去了一處隱蔽的住處。
「放心吧,你們可以在這里住很久,而你們的證件做的還不賴。」
這里有一些靠這種生意謀生的人,林田卓很大方,她給了那些人錢,也因此得到了特別優厚的禮遇。
當林田卓拿著各種診所的廣告,要安先生幫助她判斷的時候。
葉星橙和豐川都意識到,林田卓要做什麼了。
「林田卓,你真的,真的要這麼做嗎?」
那簡直是太可怕的人生決定,葉星橙無法理解,她的詢問,讓林田卓渾身發抖。
她並不想變成一個男人,她喜歡自己曾經的容顏,自己窈窕動人的身段,只是如今那些一去不復返了,她的臉毀了,她的身上落了不少傷痕,那些燙傷,會讓她的肌膚顯得有些可怕。
沒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摘下了面紗,除了安先生,葉星橙和豐川都嚇地打了哆嗦。
那是張古怪的臉,疤痕一塊快的,眉毛下方,一只眼楮大,一只眼楮小,那些臉部的蜂窩組織發炎後,變成了如肉瘤一般的東西,疙疙瘩瘩地堆積,她的嘴唇因為皮膚的牽拉,完全傾斜了。」
「你不該泡海水,你該好好治療,我可以幫你,雖然不會美麗如初,但至少會讓你成為一個普通人。」安先生同情道。
「你以為我還能普通嗎?」林田卓哭了,歇斯底里地發出了質問。
「林田卓,不要去,那有風險,你不想變成一個怪胎,你愛美的,你希望自己美麗的,那條路不要去,會將你徹底毀掉的。」
「哼,你還有空憐憫我嗎,告訴你我會變成方澍野,你會變成林田卓,而我們會在泰國結婚。」
葉星橙看著林田卓拿了一位醫生的介紹離開,她抱膝一邊,望著安先生和豐川,「想想辦法,我們要離開,她去了,下一個就是我,我不要變成林田卓,不要」
豐川試圖沖了幾次,安先生也試圖逃了幾次,只是外面那些人很警覺,他們一次次被帶了回來,後來三人被帶走了,轉往了另一處地方。
安先生見到了林田卓,她將自己關在黑色的屋子里,一臉呆滯。
「你做了手術?」安先生嘆息。
「如果我變不成方澍野,你們都得死,都得死。」她不住地剪著她穿過的一件裙子,發出的聲音也有了絲古怪。
「哦,這太糟了,我需要看下你的臉,確認這邊醫生的水準。」
「那位醫生夸獎了你,他說你的技術很好。」
「你需要特別的注意。」看了一些診斷書和模型照片,安先生出去了。
在林田卓恢復的日子,他們在不停地換地方,「我父親來了,要不然她不會這樣的。」
是的,紐因沙藤來了,他在運用各種路子,打听一些事,而他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
林田卓看到了自己的臉,那是一張男人的臉孔,雖然不完美,可輪廓和眉眼處,有了七分的神似,她喜極而泣,穿上了西裝。
當她出現在葉星橙眼前,葉星橙駭然抱住了豐川,「別過來,我們都怕了你」
「你該想念他的,看著我,葉星橙,這張臉不是你夜思夢想的嗎?」
「不,不像,一點都不像」
「照片是不會說謊的,是方澍野,我就是方澍野。」
「你的鼻子還是那麼大,你的額頭太寬」葉星橙戰戰兢兢地說。
「撒謊,你撒謊,現在該倫你了,我會讓你變成我,葉星橙。」
林田卓拉了她起來,葉星橙嚇壞了,當林田卓要拖她而走的時候,她昏倒了。
安先生跑過來,「她沒說錯,的確不是很像,你可以去多拿些照片對比,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
「不像,不像嗎?」林田卓最怕這個詞,她模著臉,喃喃自語,「對,那醫生說,還可以再細致些的,我這就去」
林田卓去了,安先生長吁了口氣,「但願還能拖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