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棵盤虯臥龍的矮樹,隨意的點綴在廣場上,雖然看起了缺少了一股挺拔的氣勢,看起來倒也別有一番突兀的韻味。
張嘯可不是來欣賞這里的景色的,城守府里固然比別的地方多了一番自然的氣息,張嘯的腦子里,卻沒有一點屬于藝術的細胞。大致的觀察了一下後,張嘯便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一座明顯是主樓的建築,很是突兀的高出了其他建築至少三分之一,這就是張嘯的目標。
按照卡蘭國貴族的習慣,威特公爵一行人的臥室,一定就在這棟建築里。大概六層搞的主樓,整體是用金粟谷城附近量產的褐岩建成,外牆上並沒有人為的添加其他的顏色。這座主樓顯然經歷了頗久的時光,原本呈現褐色的牆體,居然處處斑駁。整個建築給人一種歲月的滄桑感,卻也多了一分厚重和大氣。
卡蘭國的貴族們,對于面子問題,果然十分看重。整個城守府里,幾乎都是這種褐岩建築,雖然少了一些金碧輝煌的華麗,卻多了一些沉穩和成熟的氣質。這就是貴族的思想吧,頑固守舊卻穩重威嚴。
這些不過是身外的東西,張嘯是不會放在心里,況且,以他的眼光,也看不出來這許多東西。若是有人和他討論這些東西,怕是要被他順手給扔出去了。自從見識了風湮帝的英姿後,張嘯的內心里,就對那些附庸風雅的東西,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一個人的地位,取決于自身的實力。一旦你擁有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實力,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即便是不合理的,也會被人們欣然接納。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不過是浮雲而已。
嗤笑了一下,張嘯果斷朝著主樓潛去。一路上並未踫到什麼障礙,這讓張嘯再次感慨了一番威特公爵的大方,他難道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巢會被人給一鍋端了麼?
或許這就是卡蘭國貴族的通病吧,張嘯搖了搖頭,不再關注這個問題。
主樓的大門赫然洞開,門口連一個迎賓都沒有。這倒不是威特公爵故意擺譜兒,實在是他沒有足夠的人手。前任城守突然殞命,城守府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人員,自然是人人自危,這個時候哪里還敢在這里久待,一個個早就卷鋪蓋溜了。
威特公爵沒有思想準備,只帶了少許的伺候生活起居的僕役便來到了金粟谷城。城守府的亂狀自然是令得威特公爵大發雷霆,可是倉促之間,又去哪里找有經驗的人手。以卡蘭國貴族們的譜兒,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隨便用一些毛手毛腳的僕役的。
所以,偌大的一個城守府里,就只有威特公爵自己帶來的幾個僕役在操持日常,倒是游手好閑的貴族反而比那些僕役還要多了點。
帶著點愕然,張嘯進了主樓。幾番模索,沒有驚動里面的任何人,張嘯已經將里面的情況大致的弄清楚了。
冷笑著朝中心廣場的方向望了一眼,隔著高高的建築,張嘯都仿佛看到了威特公爵意氣風發的模樣,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個假象。
威特公爵自以為掌握了全局,可惜他似乎不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算計都是徒勞的。若不是張嘯現在還有些顧忌,怕不是威特公爵早已經橫尸當場,哪里還有他現在囂張的機會。
小威特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瘋似的,不停的慘嚎著。張嘯那一聲喉嘯,果然是震破了他的耳膜,小威特徹底的喪失了听力。
這種事情,對于向來高傲的小威特來說,打擊不可謂不沉重,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態,性格開始扭曲,越發的暴躁起來,威特公爵派到他身邊侍奉他的僕役,早已經被他打的腦漿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威特公爵無奈之下,只能讓人將小威特綁了起來,關在這一間屋子里,意圖讓他冷靜下來。可惜,巨變讓小威特徹底喪失了理智,卻哪里能那麼容易恢復過來。
張嘯輕輕的推開了房門,靜靜的看著小威特。此時的小威特,面容扭曲,兩眼圓睜,拼命的叫喊著。似乎是因為叫喊的久了,嗓子有些暗啞,小威特雖然叫的用力,聲音卻像是撕裂布帛般,有氣無力。
看到張嘯,小威特臉上突然露出恐懼的神色,兩只眼楮驚恐的盯著張嘯,像是一只被獵食野獸盯上的羔羊般,渾身顫抖著,大聲的叫喊道︰「別過來,你這個惡魔,別過來。惡魔,離開我,離開。」
小威特的聲音並不能傳出太遠,他的嗓子因為長久的喊叫,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張嘯哂笑了一下,將小威特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
果然,小威特的精神都快要崩潰了吧。不過,這一切果然是自找的。仗著身後的勢力,做一些欺人太甚的事情,原本無可厚非,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張嘯自認並不是救世主,他也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去改變什麼。
可惜,小威特選錯了耍威風的對象。雖然不具備改天換地的力量,張嘯要保護自己的親朋不被傷害,至少在卡蘭國,他有這個實力。
張嘯冷笑著,在小威特驚恐的眼神中,伸出了右手,五根寸長的鋒利指甲,深深的沒入小威特的喉嚨。鮮血順著指尖流了出來,在小威特的脖子上,劃出五道長長的血線。
渾身抽搐著,小威特的眼神漸漸的暗淡了下來,終至于再沒有一點光彩。
面無表情的抽出了右手,小威特那帶著熱氣的鮮血,瞬間噴了出來。張嘯迅速的閃到一邊,輕易的躲過了那些血液。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小威特的尸體,張嘯這才緩緩的出了小威特的房間。
身後,小威特的血液流到了地板上,竟然詭異的形成了一副孤狼嘯月的圖案。若是有人看到這副景象,怕是當場驚掉下巴都是輕的。
殺了小威特,張嘯的心情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現在越來越像一頭嗜血的凶狼,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河水一般普通,再不會讓他的心境有絲毫的閃爍。
「第一個,似乎,還有一個,打過小咆哮獸的主意。那麼……」張嘯小聲的呢喃著,輕輕的甩了一下右手,那指甲上粘著的血液,便輕松的被甩到了牆壁上。
三樓,一間小型客廳里面,小威廉正面帶不予的端著紅酒杯子,看著那一個忙前忙後收拾屋子的僕役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
客廳里,一個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的少年,頹廢的撫了一把滿頭的紅發,不滿的說道︰「威特公爵這廝,這件事很不地道啊。威廉小王爺在這里舉行宴會,竟然這麼一個可憐巴巴的僕役在這里侍奉,這要是傳出去了,咱們幾個不打緊,威廉小王爺還要不要臉面?」
小威廉有些悻悻的哼了一下,一口將杯子里的紅酒喝了個干淨,隨手將手中珍貴的水晶杯子扔了出去。
水晶杯子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重重的砸在褐岩地面上,嚇得那個忙碌的僕役渾身激靈了一下,正收拾盤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手中的盤子「 啷」一聲摔了下來,碎屑滿地。
「混賬,本爵殺了你。」紅毛青年見狀,眼楮微眯,怒氣沖沖的沖著那僕役吼道,順手拔出佩劍,便朝那僕役砍去。
「德斯拉,你要死願意自己干活,殺了她倒也無妨,反正不過是一個僕役而已,以你父親的爵位,還是能夠免了你的罪行的。」一個滿頭金發的少年,端坐在沙發上,優雅的舉著紅酒杯,淡淡的說道。
紅發少年德斯拉愣了一下,轉過身來,佩劍指著金發少年,厲聲道︰「利頓,你是在挑釁本爵的耐心。有本事就來單挑。」
「哼,蠢貨。」金發少年利頓冷笑著看了德斯拉一眼,並沒有接口。
「夠了,德斯拉,你喝醉了,該回去休息了。」小威廉見德斯拉和利頓起了沖突,一抹陰翳的光芒在眼楮里流轉,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站起來呵斥道。
「小王爺,我還沒喝醉,利頓他欺人太甚,我一個貴族,難道還不能殺一個卑賤的僕役?」德斯拉雙眼通紅,似乎因為小威廉對自己的呵斥感到十分委屈,大聲的叫嚷起來。
屋子里另外幾個少年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利頓更是無所顧忌的嗤笑道︰「唉,蠢得不可救藥了。」
小威廉皺著眉頭,忍不住斥道︰「利頓,你就不要再刺激德斯拉了。還有德斯拉,你在這里隨意叫嚷,成什麼體統。這僕役雖然失手,也是因為小王所致。難道你也要因為這個,殺了小王嗎?」
小威廉這話說的字字誅心,也說的清楚明白了,德斯拉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了下來。小威廉的父親,老威廉是卡蘭國十三議政親王之一,那是卡蘭國最頂尖的十三個人物。而他的父親,老德斯拉只不過是追隨威廉親王的一個侯爵而已,若非自己對了小威廉的脾氣,他哪里有份跟在小威廉身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