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同樣是臉色鐵青的看著橫桿上吊著的兩個小王爺,卻是一點補救的辦法都沒有。或許是早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魯道夫同樣沒有意識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趕快將兩位小王爺給放下來。雖然城守府因為某些原因,不是他負責的,可是親王們可不這麼看。
所以,盡管兩位小王爺心情羞憤的想要自殺,秀氣的雙目中,不停的閃爍著委屈的淚花,可是他們依然不得不將這場人體展覽繼續進行下去。嘴巴被一團黑糊糊的布狀物塞得嚴嚴實實,他們連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至于那些圍觀的軍士們,這里的大佬這麼多,就算是兩位主事人腦子燒壞了,那不是還有幾個同來的公子哥在現場,什麼時候輪到這些大頭兵發話了。
于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偌大的院子里,百十號大頭兵高舉著火把,靜靜的看著院子中心。威特公爵和魯道夫兩個可以下命令的人,卻是眼神呆滯,毫無焦點的站在眾目睽睽之下。至于頭頂上,那兩個不停晃蕩的小王爺麼,早已被眾人給忽視的一干二淨。任憑他們兩個一會兒怒視之,一會兒變成哀求的眼神,都無濟于事。
至于那幾個公子哥兒們,整個院子里,哪有他們一點影子?
利頓靜靜的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只鴨蛋。盡管已經對張嘯的實力有了很深刻的認識,但是在如此嚴密防守的情況下,他依然輕松的將兩位小王爺給綁了起來,這種手段,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此時城守府里,那些守衛們可不是金粟谷城城衛軍那樣的酒囊飯袋,這些人都是小威特被殺的事情發生後,威特公爵厚著臉皮,死乞白賴,才從魯道夫帶來的鐵騎里,劃拉過來的精英。
即使再和威特公爵不對付,但是關系著幾位公子哥兒的身家性命,尤其里面還有兩位是議政親王的愛子,魯道夫也是不敢馬虎,所挑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對于這些人,別人或者沒有什麼很深的感受,利頓卻是絕對相信他們的實力,即便是京都那些親王們手里,最神秘的供奉,都不能做的如此順手,更何況,張嘯似乎輕松無比,甚至都有空暇搭了一個架子。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利頓頓時感到一陣無力,倫德大公爵到底找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以澤羅家族的力量,這樣的人,可不是他們都夠掌握在手中的。
「父親這一步棋,到底是對還是錯,這個張嘯,若是反噬起來,恐怕澤羅家族的命運,不過是頃刻瓦解罷了。」利頓無奈的對著身後白發老人說道。
白發老人微微站直了身子,盯著利頓的眼楮里不帶絲毫的感情,干巴巴的說道︰「少爺,大公爵說過,對于這位大人,我們只能仰望,不能有任何妄想。」
詫異的看了一眼白發老人,利頓旋即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如此甚好,我就怕父親不自量力呢,這話說的有些大逆不道,可卻是實話呢。」
白發老人微笑著看了一眼利頓,目光柔和,像是慈父看待愛子一般,利頓是他一手帶大的,有這份感情並不奇怪。因為某些原因,老人並無自己的子嗣,所以他其實真的就是將利頓當作自己的孩子了。
「你們兩個,倒是很有空閑,看來老子所做的事情,倒是白費功夫了。」張嘯的聲音突然在屋子里響起,嚇得利頓和老人渾身一顫,立即做出了防備的姿態,待得看清了是張嘯時,才長出了一口氣。
「你每次出現,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想嚇死人啊。」利頓略帶著埋怨的語氣說道。
輕松的斜靠在牆壁上,將手中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咂了咂嘴巴,張嘯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收拾東西,趕緊滾蛋。沒時間和你們浪費口舌,老子的事情多著呢。」
愕然的看著張嘯,利頓只能暗自苦笑。張嘯的脾性,果然如此不講理,只是他實力在那里擺著,就算是在無禮百倍,怕是也沒有人敢說三道四。利頓自然是不敢指手畫腳的,當下也不多問,朝著白發老人使了個眼色,才低聲道︰「我們這就收拾,剛才確實有些震驚的忘記了。」
「不要跟老子解釋那麼多,廢話是說給廢物听的,老子只看行動,你今天的表現很不好。記住了,無論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首先要做完自己的事情。」張嘯搖了搖頭,粗魯的駁斥了利的話。
對于利頓,張嘯卻是存了些許提攜的意味,只是今晚他的表現,卻是讓張嘯有些失望。所以,張嘯隨口提點了幾句,至于利頓能夠記住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看起來效果不算太差,至少利頓很快便收拾好了東西,那些浮華的輜重全部丟棄了,除了必要的錢物,幾乎只剩下兩個大活人了。
滿意的看了一眼,張嘯這才點了點頭,縱身出了屋子,只有一句話在屋里飄蕩︰「走吧,那些麻煩的樁子,我會解決。」
對著白發老人點了點頭,利頓的臉頰因為興奮,漲的通紅。從張嘯剛才的表現看,至少他還是將自己當成了朋友,這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和他繼續深交下去。利頓並不指望張嘯將自己當成鐵桿兒,那是阿齊這樣的人才會有的待遇。所以說,利頓其實是個知趣兒的人,懂得取舍,這才是張嘯看重他的一點。
城守府里,燈火通明,幾乎沒有什麼陰暗的角落可以躲藏。可是,利頓他們還是輕松的走出了城守府的大門,而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就連威特公爵和魯道夫將軍是一副痴痴呆呆,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反應的樣子,那麼底下那些大頭兵們,又如何會注意到偷偷模模的利頓二人。
那些暗樁,早已被張嘯解決的干干淨淨,也沒能給利頓他們造成任何麻煩。
金粟谷城里,除了城守府,到處一片黑暗,這個時候,正是萬籟俱寂的時間。那些普通的城市民眾們,此時早已進入了夢鄉。
回望了一眼燈火輝煌的城守府,猶如漆黑的夜空里,一輪明月一般亮眼。利頓眼神微冷,輕嘆一聲,這個卡蘭國不起眼的小城的城守府的經歷,不能說是這輩子最精彩的,卻也是最詭異的。
張嘯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他除了仰望以外,再也生不出其他的想法。或許,自己會因為張嘯,而走上一條不同的道路吧。再一次望了一眼城守府,利頓便毅然的轉身,大步的走向無邊的漆黑。
黑暗中,張嘯的身影浮現,沖著利頓的身影微微點頭,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情,呢喃道︰「或許,這小子還算是可造之才吧。」
沉默了一會兒,張嘯沖著黑暗中喊道︰「你們幾個家伙,別弄得那麼鬼鬼祟祟的,跟不良少年一般,需要那麼猥瑣麼?」
「嘿嘿,嘯哥,你實力高,自然可以大搖大擺的,我們可沒你那麼變態,只好小心謹慎一點了。」阿齊嬉皮笑臉的竄了過來,身後智能有氣無力的飄在空中,而小咆哮獸,竟然就抱著智能打起了呼嚕。阿茉一臉緊張的跟在最後面,不停的左顧右盼著。
翻著白眼兒,張嘯不客氣的罵道︰「就知道是你這小子搞得鬼,那點腦細胞都用到搞怪上了。可是智能,你怎麼也跟著瞎起哄。」
「唉,整天無聊的要死,看這小女圭女圭玩的興起,一時不慎,才下水了,你別放在心上。」智能硬邦邦的說道,看起來還是沒有恢復狀態。
阿齊吐了吐舌頭,對于智能的話,他自動的過濾掉了,至于張嘯麼,左耳朵進右耳多出,他還能管的到麼。腦細胞這個名詞,阿齊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他只知道,張嘯總是說自己笨就是了。
阿茉則是呆呆的看了一眼張嘯,小手捂著胸口,擔憂的說道︰「公子,你說咱們會有危險嗎?」
張嘯還沒有回答,阿齊已經拍著胸脯,滿不在乎的說道︰「阿茉姐姐,你放心,有嘯哥在,還能有什麼危險。實在不行了,我阿齊也會出手的。」
張嘯和智能同時憤憤的看了阿齊一眼,不約而同的哼了一聲。阿齊這話,說的有些別扭了,什麼叫實在不行了,他也會出手。就他的點實力,隨便來幾個有點實力的,就能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實在是讓張嘯和智能心生憤慨,卻又不好和他計較太多。所以,張嘯冷哼了一下,便說道︰「走吧,跟著他們,再耽誤就丟了。」
一行人,也悄悄的沒入無邊的黑暗中。
金粟谷城西門外,張嘯他們緊緊的輟在利頓後面不遠的距離。幾人中智能完全就是一個不能定義等級的怪異存在,阿齊則是變異成功後,體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倒是阿茉實在是跟不上眾人的速度,張嘯沒奈何,只得將她攬在懷中,帶著她前進。
好在阿茉身材嬌小,倒是不費張嘯的工夫。
一路疾馳,並無任何情況。
待得快要出了金粟谷城管轄的地界時,前方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突然響起︰「利頓小爵爺,這深更半夜的,你如此行色匆匆,卻是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