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四領著趙長林和趙家的三個孩子回家自是不提,田家的其他三兄弟听說田菊花回來了,都紛紛放下手里的活兒往家里趕,老羅頭見了田菊花也是淚眼朦朧,覺著他這個做父親的太過失敗,不然閨女也不必遠嫁鄉旮旯里,幾年沒回家,幸好田菊花在婆家的日子過的舒心,不然老羅頭心里必是愧疚不安。
這里必須要說明一下,武朝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都有駐軍,要說條件最為艱苦的要數北方邊關,幾乎達到了缺衣少食的地步,那里雖是地勢平坦,卻經常有外族人侵犯,雖然大多數時候都被駐軍給攔了回去,可是越往北方人還是越少,自然大多說人也不願意將自己家的閨女往北邊嫁,畢竟誰能保證外族人能一直能被駐軍給攔著。
所以在老羅頭的心思里,田菊花嫁到了十里山對面的趙家村,可不就是嫁到了那人煙稀少的鄉旮旯了,但老羅頭的這些話自是不會當著趙長林這個女婿說。他只是顫抖著拽著田菊花的手,一邊對著田菊花無語凝噎。
夏至在旁邊看的也是心酸不已,話說對于老羅頭來說,好像沒有什麼流血不流淚的說法,不管是之前劫後重生的情形,還是如今見到田菊花的激動,對于這個樸實口拙的農家老人,他只能用眼淚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好吧,夏至不得不承認他的阿爺就是個正常的普通人。
一家人歡歡喜喜見了面,田菊花拉著三個孩子,讓他們一一認人。李氏見著幾個從來沒見過的外孫又是一番痛哭。還是鄭氏說別嚇著孩子。李氏才止住了眼淚,從懷里模出來三個小銀鐲,這是李氏早就準備好的,田梅花家的劉大寶也有一個。
田菊花沒想到李氏出手就是三個銀鐲子,即使趙家過的不錯,最多也就是不愁吃不愁穿。趙父趙母十分疼愛三個孫兒,也沒多余的銀錢給孩子打出來點東西。想必娘家是真的過好了,不然阿娘不會出手就三個銀鐲子。這最起碼也要好幾兩銀子呢。
「阿娘,這使不得,他們小孩家家的,哪能帶這麼貴重的東西,您還是自個收著吧!」農戶人家有個一兩件銀首飾,已經是不錯了,李氏這一掏就是三件,她怕幾個弟媳有意見,雖然來的路上田老四和她說家里的幾個弟媳都是好的,可她畢竟沒和幾個弟媳相處過。不知道她們的為人究竟如何,這要是為了給孩子見面禮讓李氏和幾個弟妹鬧矛盾。那她可就真覺著對不起自己老娘了。
「什麼使不得,這是我給三個外孫的見面禮,這麼多年沒見著我外孫,還不許我給兩件見面禮啊,怎麼著,是不是看不上老娘拿出來的東西!」李氏見田菊花上來阻止,不讓她給趙田和趙秧趙苗帶銀手鐲,便板起臉來,十分不高興。
「阿姐,你這是干嘛,阿娘老多年沒見著你,連帶著幾個孩子也一面沒見著,給個見禮怎麼了,更何況外甥和外甥女長的冰雪可愛,讓人看了就喜愛!」王氏一邊伸手阻止田菊花的動作,一邊嘴上說道。
「阿姐,你可別不讓,這可是我們阿娘疼愛孩子的表現,你這橫在里面,就是不讓阿娘疼愛幾個孩子!」林氏坐在旁邊也說道。這孩子第一次到外家,可沒有不收見面禮的說法,更何況田家如今幾個銀鐲子還是拿的出手的,雖說她自己平時精明,可這禮可不能費。
「阿姐,你就讓孩子收著吧!」劉氏沒怎麼見過田菊花,顯得有些拘謹,可這前面兩個嫂子都說話了,她不說話又不好,只柔柔的說田菊花讓幾個孩子收下李氏給的東西。
「阿姐,你這麼多年沒回來,阿娘嘴上不說,心里卻是不好受,如今見到三個孩子,你就讓她盡點心意,不然阿娘這心里不好受,阿爹肯定也覺著過意不去!如今家里日子好過了,我們幾家也有了點積蓄,阿娘手里的東西她願意給誰就給誰,我們幾個自是不會有意見的!」不得不說,鄭氏一開口就說中田菊花心中顧忌。
旁邊王氏林氏和鄭氏也都點點頭,田菊花見老娘和幾個弟媳婦都如此說了,如果她在說什麼就真的是不識抬舉了,最後只得無奈,看了看趙長林,見他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田菊花苦笑一下,搞了半天就她一個人在做惡人,遂放手不管,由著李氏給三個孩子套上了銀手鐲。
李氏給完了見面禮,接下來就是幾個舅媽了,四個妯娌王氏和林氏給三個孩子一人做了一雙鞋,當然王氏和林氏具體也不知道三個孩子的腳碼大小,只約莫按照十歲和八歲六歲的孩子的腳做的,趙苗的鞋上甚至還被繡上了幾朵花。
田菊花家李氏的銀鐲子都收了,便也不再阻攔,讓三個孩子月兌了鞋,趕緊試試,這鞋可不像衣服,小了可以松一些,大了可以緊一些。不過沒想到三個孩子穿了剛剛好。
這邊王氏和林氏給做了鞋,那別劉氏和鄭氏給三個孩子一人做了一套衣服,正拿在手里,準備讓幾個孩子試穿。這邊田菊花卻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夏至和小立秋去她家,她除了將孩子的衣食起居照顧好,別的可什麼東西都沒給,本來還以為只是李氏給東西,如今卻沒想到幾個弟媳都給孩子準備了禮物,一時間覺著自己臊的很。
「阿姐,你也別多想,這是我們給外甥,外甥女準備的,我們家這些孩子你要是都準備個什麼,還不得準備窮嘍!」鄭氏見田菊花臉色變來變去,便曉得她心中所想,
「再說了,我們這是疼愛外甥和外甥女,可不是要和你換東西!你要是多想那可真的枉費我和幾個嫂子的一片心意了!」鄭氏說的有些夸張,可這話夸張,理卻一點都不開張。她們可真是沒想著要大姑姐給家里孩子也準備個什麼。
「好、好、好」田菊花听鄭氏如此說,不由的哽咽的說道,之前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家里的幾個弟媳都是好的,反而是她這個大姐不咋的。
田菊花說著接了幾人的衣服,一一給孩子換上。試玩衣服,田家幾個媳婦又是變戲法似的,一人拿出來一朵頭花給趙苗這個女娃,喜得趙苗見牙不見眼,一個勁的在說‘謝謝大舅母,謝謝二舅母,謝謝三舅母,謝謝四舅母’。
幾個長輩看她那開心的小模樣,自是心里也是高興的不得了。林氏還一個勁的夸她懂事知禮數,惹的趙田和趙秧看見她那瑟的小模樣,偷偷的翻白眼。
人也認了,禮也給了,天色也不早了,田家四媳婦自去準備晚飯,留下李氏和老羅頭以及田家四兄弟帶著田驚蟄和田白露,還有田梅花夫婦帶著劉大寶,在堂屋說話。
夏至听著屋里人的談話,無非是問趙長林父母身體怎麼樣,家里如何光景,收成怎麼樣,要孝順父母,照顧好田菊花和孩子們。或是李氏和田菊花、田梅花,低聲說這幾年家了的變化,幾個媳婦是如何的孝順,田家是如何有了現在的光景。
夏至覺著無聊,看著被田家姐妹圍著的兄妹三人,也沒有意識要去解救她們,獨自一人便出了家門,來到池塘邊察看魚苗生長情況,不過如今她是很放心的將魚塘交給家里人的,之所以出來,只是因為無聊擺了。
等到夏至在外面轉了一圈,家里的飯菜早做好了,李氏正招呼大家吃飯呢,因為今天家里人多,炕上一桌,炕下一桌,自然的炕上是大人的,炕下是他們孩子的,李氏還讓田立春好好照顧三人。
這麼快將飯做好了夏至也不奇怪,食材都是準備好的,幾個人洗菜的洗菜,燒火的燒火,炒菜的炒菜,切菜的切菜,沒一會一桌晚飯便整頓好了,要是沒做好她才應該奇怪才對。
因為大閨女和女婿今天回來了,老羅頭心里高興,嚷嚷著讓把廚房里放在的酒瓶子拿出來,非要和趙長林喝上幾杯。田家幾個兄弟怎麼勸也不行,最後沒法,只得讓趙長林陪著他喝了好幾杯。
說起來也奇怪,這田家人不好酒,田家的兩個女婿竟然也不好酒,據夏至前世了解,這北方人不是特別豪爽的嗎,動不動一瓶酒就下肚了,也不見有個什麼反應的,怎麼到田家都不喜喝酒呢,夏至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作罷,覺著可能是人以類聚的原因。
一家人吃吃喝喝好不熱鬧,夏至瞅著李氏高興的給田菊花夾菜,老羅頭因為喝了酒臉色紅潤,田家四兄弟也笑的合不攏嘴,田家四個媳婦也沒閑著,招呼著田梅花他們,真的是很熱鬧啊!
再看他們孩子這一桌,田家幾個姐妹時不時也招呼著讓趙田和趙秧趙苗吃菜,一桌子也是和樂融融的,夏至心想著這下可總算是全家團聚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