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顫顫巍巍的問道︰「郎——郎中,你、你說什麼?」
甚至害怕自己听不清楚,還用手去掏了掏耳朵,田老二和田老三基本石化在哪里不動了,瞪大著雙眼看著坐在炕桌兩邊的林氏和劉氏。
這沖擊力太大了,兩人一時間竟是呆愣住了。甚至站在李氏旁邊的老羅頭喃喃自語‘定是我听錯了,十年了,十年過去了……就驚蟄……如今卻’之類的話語。
嘀咕完這些話,老羅頭頭卻瞬間淚眼朦朧的看著林氏和王氏,盼了十年,本已經不在抱希望,卻沒想到這時候兩個媳婦竟然有了身子。
「老大哥,老嫂子,你這兩個兒媳婦都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兩孩子是有福的!」
老郎中常年在田家村行醫,自是了解田家的情況,說來奇怪,田家的幾個兒媳婦都是新婚就有了身孕,可不知道為什麼生下來都是個女娃,而且都是生下兩個女娃以後都在有孕。
好不容易隔了幾年老四媳婦有了身孕,又趕上難產,小夏至撞破了頭,眼看著沒救了。
說來當初他也被拉來給小夏至看病,可他到的時候已經發現夏至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見著一家人愁眉苦臉的,他也沒了辦法,又不忍心說孩子徹底沒救了,只好讓他們抱著孩子去鎮上試試。
如今不僅小夏至好了,田家的家境也越來越好了,兩年前田家大媳婦更是給這個家里添上了盼了多年的孫子,如今田家更上有一層樓,兩個兒媳婦又有了身孕,不管這兩個孩子是男是女,以後都不愁吃不愁穿,可不就是有福的嗎。
「那郎中爺爺,我二伯娘和三伯娘為何嘔吐不止?」前身今世都是黃花大閨女的夏至對于孕婦這點事情,那是知之甚少。只得虛心求教。
「沒什麼,我听說之前她們兩人正在清潔魚鱗,有孕之人聞不得葷腥,所以才造成她們嘔吐不止。只要不聞到腥味就可以了。
你二伯娘和三伯娘的身體都十分健康,這嘔吐也是因為腥味,也不用給她們開保胎藥了,只要休息休息就行了!」
夏至點點頭,這樣就好,就怕像上次王氏懷驚蟄的時候動了胎氣,那可就麻煩了,夏至可還記著王氏一直臥床不起養胎的樣子,甚至田驚蟄剛開始出生時小小的一團,直到現在才長大點。身體也漸漸趨向于健康狀態。
不過這邊夏至問的平靜,那邊卻又不能平靜的,
「真的!郎中,我媳婦懷了?」
卻見田老二向上一蹦,瞬間來到老郎中面前。扯著他的衣前襟問道。
田老三雖然沒做出此動作,卻是與田老二並排而站,看樣子也是想伸手,沒伸出去,只能雙手抱拳,一副等著老郎中點頭,感激不盡的樣子。
不過老郎中卻是滿頭黑線。用上吃女乃的勁,才沒讓田老二這個大老粗給拉扯起來,在看田老三的動作,老郎中表示,不愧是親兄弟,想當初田老大得知她媳婦懷孕好像也是扯著他的衣襟不放。如今這兩位也沒差到那里去。
「田老二,你個大老粗,趕緊的放下郎中!可別傷著老郎阿叔了!」這時剛剛止了吐的林氏見到田老二的動作,也在炕上坐不下去了,一個箭步就走到田老二和郎中之間。掰扯著田老二的手,讓他放下郎中衣服。
田老二看看被林氏掰扯著的手,看看老郎中,又看看林氏,突然‘嗷嘮’一聲道︰「媳婦,你怎麼能做這麼大的動作,你可是有了身子的,要好好休息知道嘛,以後可不能這麼干了!」此時的田老二充分體現了鐵漢柔情的一面。
「我那不是怕你傷著郎中阿叔嗎!」林氏沖著田老二翻了翻白眼,這個二愣子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這樣,面對田老二的溫柔,林氏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樣,誰說他家老二傻來著。
被田老二這麼一鬧,眾人都回過神來,李氏歉意的說道︰「大兄弟,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
郎中能夠體諒田家人的心情,所以對于田老二的行為只是無所謂的擺擺手,對于李氏‘孩子不懂事’的話更是懶得計較,收了診費就出了田家,只留了田家人大眼瞪小眼。
不過郎中走後,田老二和田老三像是開了竅似的,圍著林氏和劉氏團團轉,一會這個要注意,一會那個不能。對于性格委婉的劉氏只一臉嬌羞的依偎在田老三身旁,林氏卻是被田老二說煩了道︰
「好你個田老二,我這一懷上孩子,你就對我獻殷勤,怎麼不見你以前對我這麼好!」所以說女人總是愛翻舊賬。說的田老二無話可說,只能回頭幫林氏處理刮了一半鱗片的魚。
兩個兒媳婦都懷孕了,李氏自然不然他們動手了,指揮者田老二和田老三幫忙將魚處理了,那邊又讓老羅頭去老宅摘點新鮮的蔬菜,今天她要親自下廚,好好做一頓好吃的,一家人好好慶祝,也給兩個兒媳婦補補。
所以說夏至本打算大展廚藝的計劃就在這種情況下夭折了。夏至心里暗呼‘我的酸菜魚啊,我好想你!’
不過不管夏至如何想她的酸菜魚,這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下廚了,因為李氏為了照顧林氏和劉氏親自接管了廚房的一切事宜,就怕她們這些個小娃不懂,做出來的東西,孕婦不能吃。
甚至李氏還給鎮上的王氏和鄭氏送信,讓她們兩人回來一人,幫忙做家務。可見李氏對于林氏和劉氏肚子里的孩子多麼重視。
而王氏和鄭氏接了李氏的口信,也是替兩人開心,雖然鄭氏心里也有辛酸自己沒有給田老四生個男娃,這也只能怪她自己肚子不爭氣。
收到口信的兩人商量了一番,鄭氏和田老四第二天行李衣服收拾了一番,回了田家村。
不說田家如何喜慶,翻過十五,田菊花和趙長林兩口子帶著趙田和趙秧,趙苗來到了田家。趙田和趙秧自然是要上私塾的,趙苗則是夏至答應讓她進繡莊。
雖然趙苗的繡技還不太成熟,可一些簡單的繡件還是能做的,而且夏至多次听田菊花說趙苗吵著要來田家,夏至索性就收了她進繡莊,好歹還能掙點零花錢,模模手藝不是。
田菊花兩口子知道田家即將添丁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一番祝賀。
翻過正月,正當田家的生活開始步入正軌,田家卻迎來了一位客人。
北方的二月還算是冬季,不說銀裝素裹,也是萬物凋零,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冰雪層。午時的陽光雖然看去來十分強烈,可那陽光照在身上全然沒有絲絲暖意,只有一層又一層的寒氣向人體侵入。所以即使是午時,也沒有多少人在外面晃蕩,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出門的。
但保不齊有那家頑皮的孩子,有使不完的精力早早的約了伙伴在這冰上玩耍,知道午時竟是忘了吃飯的時間。
所以就有家長為了喊孩子回家吃飯,裹著厚厚的衣服,一邊罵罵咧咧死孩子不知道回家吃飯,一邊心疼孩子從早晨出去就沒有回家,不知道被凍成什麼樣子。
可惜對于孩子在那玩耍,大多數家長是不知道的,只能扯著嗓子高喊孩子的名字。
此時卻見從村前頭的路上,跑來一兩面車。眾人不免心里嘀咕,這準是去田家的貴人,除了田家,他們真的不知道村里還有哪家人認識這樣的人。過然看著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到田家門口便听了下來。
此時的夏至,正帶著田驚蟄在自家的院子里打滾呢,鄭氏幫著李氏在做午飯,林氏和劉氏做在堂屋的炕上,一邊做著手上的針線,一邊看著院子里玩耍的兩只,抿嘴偷笑。
要說田驚蟄,本來被帶到鎮上,可田家眾姐妹一天到晚都在繡房里忙活,根本沒時間陪他玩,再加上從去年冬天夏至教他堆雪人開始,這小子就迷戀上堆雪人這種游戲,所以他才剛到鎮上,就吵著要回田家村跟著夏至。
王氏被他吵的沒辦了,這次鄭氏回來,就讓她把田驚蟄也給領了回來,如今已經四歲的田驚蟄,長高了不少,身體也更加強壯了。
幾乎天天扯著夏至,讓她教他堆雪人,夏至自從廚房的活被接手,那叫一個輕松自在,所以對于田驚蟄的要求,她也樂的答應,這不院子里已經被她和田驚蟄堆了好幾個雪人。
而當林雲雷和許明走進田家的院子時,夏至和田驚蟄,正因為剛剛完成的一個雪人而洋洋得意,兩人有說有笑,到最後竟然打起了雪仗,孩童清脆爽朗的笑聲,飄滿了田家的小院。讓遠近听聞的人,心里的愁霾自然散去。
許明和林雲雷自然也不例外,說起來林雲雷並不是今天才到的娘娘鎮,他前天夜里就到了許明的醫館,第二天並沒有著急趕到田家,反而在醫館呆了一天,與許明一起鑽了一天的書房,等一切布置妥當,今天早晨才做了馬車往田家趕,這一趕路就是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