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恐怕你過得很辛苦吧。」
秦任心中有些愧疚,對于句邙她從來都是最不上心的,甚至句邙在她的心中,連慕容宣的地位都不如。
這恐怕還是因為她始終與句邙兩地相隔,他總是莫名其妙的失蹤去處理自己的事。
在她的心里,兩人始終屬于萍水相逢一般的矯情,句邙從來不會對她交代他的事,她也對他的事沒什麼興趣。
可是仔細算來,她的身邊,若說真正不遺余力幫她,陪她,默默主動做著為她好的事的人,句邙第一當之無愧。
「呵,」他輕笑,妖孽的臉上寫著的是慵懶,可此時此刻他的開心,就連秦任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他抬手勾勾她的鼻子,目光輕佻︰「什麼時候小任兒也會體貼人了?你還是看一看這屬于你的惡人谷吧,你是這里的谷主。」
秦任嗛了一聲,心中卻很是感動,他沒說他有多苦,他只是一語帶過。
這種試圖轉移話題的心思被她了然于心,她不戳穿他的心思,不代表她不知道。
可是她卻沒想到,她還真是惡人谷的真正谷主。
在惡人谷之中生活了三日之後,秦任坐在惡人谷山石之上,听著下面人來回報的種種情況,這才真正的了解到句邙究竟受了多少苦,究竟為了她做到了什麼地步。
惡人谷這個島,原本是不存在的,是句邙硬生生使出禁術搬到了這里。
他有空間之力,若是為一人開一扇門輕而易舉,可若是要搬如此規模之大的島嶼,定是要收到反噬重傷的。
除非他已經突破到了秦任也看不清楚的境界。
而這島的位置也讓人拍案叫絕,恰巧就處在靈虛派與憐天殿和靈獸宗的中央,忘川海上。
矗在正派中間的惡人谷,就好像一記巴掌,重重的拍了各大門派的臉。
門派自然是不樂意的,開始不斷送弟子前來島上鬧事,最開始只是小打小鬧探探虛實,一直到最後,竟然舉派出動,三面夾擊,讓惡人谷的修士也受了不少苦。
而靈虛派,因為有秦任這層關系的緣故,並未真正的大打出手,惡人谷人遇到靈虛弟子,往往雙方都上演一場水火不容的戲碼,然後受點輕傷,就各自散去了,從未有任何人真正因為對方而重傷或者死亡,這也讓秦任感覺到挺欣慰。
原本惡人谷這方新興勢力根基不穩,打架起來並不佔優勢,好在句邙手腕強硬,他以代谷主自居,以殘忍的鷹派手法管理著惡人谷的眾人,正道修士講究行得正走得端,而惡人谷這邊修士往往都是一些做過些錯事之人,倒是不拘小節,打起架來什麼損招都用得上,一時之間兩者竟旗鼓相當了起來。
就在眾門派都以為惡人谷必會被承認之時,沒想到魔道中人竟橫刀殺出,他們也開始對惡人谷群起而攻之。
原本的正邪之戰還沒打完,卻因為惡人谷這個新興勢力的出現反而將正邪兩派綁在了一起,魔道中人的意思是只有一個魔道,惡人谷听名字就應該是邪派的,可惜句邙根本不認帳。
惡人谷之人近乎張狂的態度讓正邪兩派都沒了面子,所謂沒了面子就要找回來,于是戰事連連不斷,雖然秦任看到的都是一些欣欣向榮的和諧景象,可實際就在惡人谷的外圍,戰爭在不斷繼續著,每天都有無數人死亡,也有無數人受傷。
惡人谷本就人少,再加上又有一部分谷中之人臨陣倒戈做了牆頭草,如今已經岌岌可危了。
最開始听聞谷主終于回來,被代谷主管教得服服帖帖的惡人谷人都在心中幻想,代谷主都這麼厲害了,那谷主究竟該厲害到什麼程度?
于是幾乎每個有點權利的人都會來此等著向谷主請安,並且匯報一些事情,見到秦任之時,臉上都露出了不安而且很是失望的表情。
人們怕代谷主,卻不怕真正的谷主,因為真正的谷主不過就是個小姑娘罷了。
對于秦任來說,句邙做到如此已經是很不錯,剩下的,她更想自己去努力爭取。
看著蒼茫天空,秦任輕嘆一聲,路漫漫其修遠兮,這一陣恐怕有她忙的了。
拿誰開刀呢?
她眨了眨眼楮,看著遠處正朝此處趕來的兩個體態威猛的男人,立刻笑得一雙眉眼彎彎。
能有多久沒見蘇放了,此時蘇放正與一個同樣高大威武的漢子拉拉扯扯吹胡子瞪眼地朝她走來。
最終走到了她的面前。
秦任上前拍了拍蘇放的肩膀︰「好久不見啊,過得不錯唄?」
「哈哈,天天喝酒打架,痛快!倒是你,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呢!」
跟蘇放調笑兩句,她心情不錯地看向旁人,那漢子鄙夷地看了秦任一眼,語氣之中帶著明顯的嘲諷和失望︰「我還以為谷主會是何等姿態,原來不過就是個剛剛結丹的女子。」
這話說得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秦任听著也不在意,淡淡一句道︰「愛呆呆,不愛呆滾,哪來那麼多廢話。」
谷主霸氣爆棚,瞬間將那大漢說得一愣,隨即對秦任橫眉豎眼,元嬰修士的威壓瞬間全部向秦任踴來,那威壓速度飛快,就在那一瞬間秦任便感到了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沉重。
但只有一瞬,因為下一瞬間,當句邙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氣息瞬間收斂一空,句邙看向那漢子,語氣冰冷︰「活擰了?」
漢子心中有氣,卻無法說出口,只能將臉憋得通紅,胸口不斷的起伏著,卻在句邙的一個眼神之下連個大氣都不敢再喘。
蘇放此時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看向那漢子,他早就對此人心懷不滿了,秦任歸來之事實際他早已听說,可他卻一直仗著自己帶著惡人谷人在外征戰勞苦功高而不肯來見,如今听說谷主是個女子,特地氣勢洶洶的來給下馬威。
兩人在谷口就吵起來了,一路邊吵邊朝秦任的方向趕來,最終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秦任走向那個男子,絲毫沒有身為結丹修士在元嬰修士面前的膽寒與畏縮,因為那人有句邙震懾,反而她此時更有威懾力一些。
面對狼,你就要叫得比它更凶,眼神比它更血腥,才能真正意義上的震懾住它。
秦任本就不是喜歡狐假虎威之人,她走到了這個男人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臉。
那臉上的刀疤越過了左眼,一直落在下巴附近,一看就是個凶狠之人。
就在她做出如此大膽舉動之時,蘇放不放心地攥起了拳,已經準備好,一旦秦任遭到攻擊就立刻將她保護住。
只是秦任並沒有挑釁,只是淡淡道︰「我連你姓誰名誰,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這般對話未免無禮了點。」
男子鄙夷地看了一眼秦任,意思很明顯,一個靠著男人當上谷主之人也配知道?
秦任輕笑一聲︰「不服是嗎?」隨即還不等漢子說話,她就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響指。
忽然之間,漢子所站之處的地面忽然毫無預兆地生出一條藤蔓出來,在秦任指訣的操控之下將他的雙腿牢牢綁住!
「什麼時候!」
漢子大驚看向秦任,縱使他是元嬰修士,此時對于綁住他的那條藤蔓也毫無辦法,他根本都不知道秦任是在什麼時候動的手!
難道是代谷主?
他雙手連翻,忽然從手凌空變出一把金色長刀,大手一揮,便向那藤蔓砍去,秦任冷笑一聲輕輕勾起食指,在漢子的身後凌空出現一道紫色陣法,陣法流轉著奇特的能量,這種能量就好像是一種束縛一般,將漢子的手牢牢固定住!
「代谷主,你!」
漢子一臉委屈憤怒的看向句邙,誰知句邙卻聳了聳肩,慵懶地斜倚在大樹下,一臉無辜︰「不是我。」
此時漢子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塊釘板上。
驚訝的何止是漢子一人,就連蘇放與句邙都對秦任這悄無聲息的一手感到十分新鮮,在他們二人的眼中,秦任定是修為突破了結丹期,能力也跟著提高。
可是真正只有秦任自己心中明白,那幾個陣法只不過就是她閑來無事煉著防身玩的,在地球上游走的時候看到了所謂米雕,當時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最終在她的冥思苦想之下,終于抓住了一些用微小東西煉制陣法的關竅,作為練習用才煉制了這麼幾個陣法。
凌空煉陣她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是沒有那麼長的時間準備,索性就從乾坤筆里掏出來了幾顆小米大小,已經煉好的陣珠了。
出其不意還行,不過再過不到三分鐘,這陣法自然就撐不住了。
所謂的惡人谷,所收之人未必是十惡不赦,但卻都是凶狠異常的。
對付他們這種人,就該要下手狠一點,讓他們知道誰不能惹,他們自然會也離你遠一點。
「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此時秦任心中算計著時間,表面波瀾不驚地問道。
這漢子冷哼一聲,心中被秦任的出其不意所驚,卻已經模出了束縛他的奇怪東西的脈絡,知曉這東西無法支撐太長時間,所以心中驕傲勝過了理智,再沒說話,反而冷笑著看向秦任。
如果沒有代谷主,你又是什麼?
只是他笑容還未收得徹底,卻只听到「 」兩聲,下半身劇痛襲來,漢子不可置信地看向秦任!
他的雙腿,居然被秦任給硬生生的折斷了!
她只是彈了彈手指而已啊!元嬰修士的骨頭何其堅硬,難道面前的女子竟是個體修?!
失去了雙腿代表什麼,代表了以後修仙之路只能止步于元嬰,再無晉升可能!
「我最後問一遍,你叫什麼名字?在谷中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