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趙凱像是俯身去傾听小寶的悄悄話,但是實際手上黃玄光芒漸起,準備趁著小寶不備的時候,給他一擊。這普通四五歲小孩子,根本就沒什麼自保的能力,他的黃玄雖然打不過武玄高手,可對付一個小毛女圭女圭卻是綽綽有余了。
小寶卻是瞥見那抹明亮的黃色,嘴角勾起一絲狡猾的笑容。
想殺他?有那麼容易嗎?
小寶還沒來得及說出悄悄話,一道狠辣的掌風卻朝著他的面門狠狠地襲來,絲毫不給他活命的機會。
但是,就在這時,電光火石之間。
「咯啦——」一聲清脆的聲音,紅色的光芒大漲,骨頭斷裂的清脆聲,還有男人的一擊悶哼聲。
小寶拍了拍手,又往趙凱嘴里補塞了一塊芙蓉糕,讓他手痛到沒命,卻那聲痛還是只能化解在喉嚨間,根本喊不出來。
而,趙凱哪里顧得上嘴里的芙蓉糕,和面前的小寶,他現在只能感覺到來自右手的疼痛。那疼痛如無數根小針在瘋狂地戳著,沒有絲毫地停歇,密密麻麻,折磨得人不能喘息一口氣。
栽了!他算是栽在這個小女圭女圭的手里了!
趙凱活了那麼三十幾年,就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四五歲的小娃活活折斷右手!而且,他的武玄絲毫派不上任何作用,而他的手骨卻不再強硬,脆弱得宛若一塊糕點,可以隨意被掰開,一點兒不費力。
趙凱疼痛之余,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笑得如狐狸的小女圭女圭。
他……他這怎麼可能?
他才四五歲而已!怎麼可能?對了!他剛剛還看到一閃而過的紅玄……
不會吧!他難道是紅玄?趙凱本想開口問小寶,但是他的嘴里滿是芙蓉糕,說出來的話,根本支離破碎,一點兒也听不清楚。
小寶卻是會意,走近趙凱面前。
「叔叔,你干嘛那麼急著對我下手……」小寶的話里有一絲埋怨︰「我剛才分明是想要告訴你,我會武玄來著,你未免也太著急了點吧!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啊?」
趙凱兩只眼快翻白眼了,什麼早知道?
難不成這小女圭女圭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對他的圖謀不軌,他不是打不過,而是他故意裝可憐!這個小女圭女圭雖然只有四五歲,但儼然已是高手,自己分明就是他的對手!
趙凱嗚嗚嗚地還想說點話。
小寶卻是沒有再笑,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面前的趙凱︰「叔叔,你知道爹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一開始,我是真的想相信你,你可以帶我找到爹爹!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騙我!還想挖我的心髒!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一個小孩,可以隨便你欺負,騙來騙去的!我告訴你,小孩也是有自尊的!」
話音剛落,小寶踹了一下那趙凱,把他那床上臭氣燻天的衣服全部抱過來,散開來放在趙凱的臉上。
頓時,趙凱覺得自己幾乎不能呼吸了……他是知道自己衣服很臭,但是現在這些衣服直接接觸他的臉,那燻人的臭味就一股腦地往鼻子里鑽,他想用嘴巴呼吸,但是偏生他嘴里都塞了芙蓉糕,根本張不大嘴,吸不到任何氣。
這小寶是故意的!
現在,趙凱只覺得除了手痛難以承受之外,那衣服的臭味更燻得他要嘔吐,眼珠也要翻白了。
小寶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點了點頭︰「叔叔,我娘說了……不愛干淨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以後,你還是勤快點多洗洗衣服吧!」
趙凱本就外傷內傷傷得不輕,現在再听到那麼煞是認真的一句話,一下子覺得了無生趣,嗷地一聲就昏過去了。
解決掉趙凱,小寶輕快地走出趙凱的房間。
小寶知道這趙凱是想要剜他的心,給人治病,他不由嗤笑一聲。人心可以治病?他們可不是已經快瘋了?人心能治病才怪呢?他又不是什麼仙人!小寶倒是不知道,騙他來這里的人,就是被自己娘親打得落花流水,結下大梁子的南宮家的親信。
小寶的身影穿梭在驛站之中,可這驛站到底也不小,小寶一下子搞不清楚里面的地形。
當他走到一處院子的時候,屋子內卻響起了一個低吼聲。
「藥呢?那童子做的藥引呢?怎麼還沒來!」那聲音來自等急的南宮佩忠。南宮子瑞的病情有點反復,剛剛還能續命的感覺,現在卻是一下子病情凶險。
小寶倒是好奇地往里面張望了一下。
可,這南宮佩忠也不是泛泛之輩,眼楮一下子很尖地掃到了門前的小寶。
他……就是那個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童子嗎?可是,南宮佩忠看著小寶,又覺得眼熟!眼熟歸眼熟,南宮佩忠遲遲等不來的藥引子,還有兒子快歸西的命,他已經早就急紅了眼,也不管小寶的身份,就健步而來,欲捉住小寶。
小寶一看,便一下子認出來,他就是那個被琳瑯用雷擊變成爆炸頭的南宮家主。
那場比賽上,南宮佩忠被雷擊得不輕。臉上的皮膚都被雷焦了,一頭長發也變成拉風的爆炸頭,嘴里還冒著青煙。現在,他的臉色稍微返了點白,他更是把一頭爆炸頭減了,活生生地剔成個光頭。光頭就光頭,但是南宮佩忠臉上的皮膚是烏黑的,但是頭頂上的皮膚卻是白白的,怎麼看都覺得好笑。
小寶一個沒忍住,就「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這太好笑了吧!」
小寶絲毫沒有顧忌到南宮佩忠的心情,此時他不是真正的黑臉,而是徹底黑下臉。這個孩子看到他,竟然這麼不知好歹!還嘲笑他!他是不知道死到臨頭了吧!
想著,南宮佩忠伸手要抓小寶。
可是,小寶身上紅玄一閃,卻已經機敏地躲開,絲毫沒給南宮佩忠一點點機會。
「老爺爺,你可找不到我!」小寶不滿地撅撅嘴︰「老爺爺,挖人心,這麼狠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娘說,像你這種人下輩子就是洗糞坑為生的,都洗刷不掉這生的冤孽!」
南宮佩忠見面前的小團子會紅玄,在仔細看他的眉眼,忽然覺得他說話時,眉宇間那股狂傲囂張的氣息,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那感覺!
分明就是那個害得他們家淪落至此的秦若藍!秦若藍啊,那是化作灰,他南宮佩忠都不可能會忘的人啊!
現在,南宮佩忠更是眯起雙眼,看著面前的小女圭女圭,徹底想起來。這個小女圭女圭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孩子,分明就是拿秦若藍的野種兒子,小小年紀便是紅玄之身!他就是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童子!不行,不管他是誰,他為了子瑞到底還是要試一試!
「我兒子有今天的結果,都是拜你娘所賜的!既然你是她兒子,你就要母債子償,為了救我兒子的性命!我注定要殺了你……」
南宮佩忠信誓旦旦地說道,他已經不寄希望于別人,他要親自抓住這孩子,救他的子瑞!
小寶撇了撇嘴,頑皮地對著南宮佩忠吐了吐舌頭︰「老爺爺,他已經救不活了,你就不要花功夫了……我才不會給你殺我!」
南宮佩忠也是墨玄之人,以年資來說,在他四五歲時,他必不如小寶,小寶到他這個年紀,小寶必超越他。
但是,就現在而言,他的武玄還是在小寶之上的。
特別是現在,他早已急紅了眼的狀況下。
小寶心里也是沒底,卻也沒有絲毫害怕,他一轉身,就躲進了房間。
南宮佩忠立即就追了進去。南宮佩忠身上已經沒有任何顏色的光芒,墨玄不外發,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是那種要把秦小寶置于死地的感覺。
小寶的紅玄暴漲,忽上忽下,故意不迎面應戰。
南宮佩忠急于求成,招招狠辣,欲直取小寶性命。可是,每次幾乎都不如他意,都差一點就能殺了小寶。這南宮佩忠可不知道,以前在山洞內,那瘋老頭子總喜歡把他抓到一個山洞的一個小洞穴內,玩抓人游戲。小寶逃,瘋老頭子抓,兩人玩得可不亦樂乎。
一開始,小寶經常被抓,但是到後面,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瘋老頭子也是要花點時間功夫才能抓到小寶。
瘋老頭子的修為深不可測,哪里是南宮佩忠可以比擬的?
小寶在瘋老頭子手里都不會那麼快敗下陣來,又怎麼會輕易被南宮佩忠傷害到呢?
南宮佩忠又怒又急,額頭上的青筋突起,越是抓不到,越是自亂陣腳。
小寶里里外外跑了好久,見床幃上似乎有點動靜,就朝著那床幃那邊躲。
那南宮佩忠早就急紅眼,忘記那是自己兒子的病榻,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眼見小寶機靈地逃到幔帳後,他一下子撩開幔帳,準備來個甕中捉鱉,可誰知他那伸進去的一掌,把幔帳粗魯地撩開,那幔帳牽動了南宮子瑞的身體。
南宮子瑞的臉色蒼白,咳嗽了幾聲。
然後……
然後,沒有然後了。
因為,沒有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