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下的闊葉林中,落葉枯黃一片散落了一地,枝干蕭條的積著銀白的落雪,仿若一層冰冷的紗衣,少年站在俊逸的白馬旁邊牽著韁繩,一襲墨黑色蘇墨繡楓葉轉羅的流紋廣袖袍,腳踩白底絨面流雲暗紋角靴,靴邊一圈用黑色的暗線用雙面繡的手法縫了一圈墨狐毛發,沾染上些許蒼蒼白雪的銀涼,他在雪地中是如此顯眼而內斂,如一把未出鞘的絕世寶劍,收起了滿身的戾氣與銳利。
他身後的女孩子一身紅衣英武騎裝加身,暗紅色的高幫繡雀騰舞的馬靴,馬鬢高垂,瓖著朱紅寶石的瓔珞旁邊徐徐垂下數根銀色流蘇,從左側垂下隨主人的動作而舞動,猶如一只銀白的蝴蝶追隨著她的身側,她比前面的少年矮了一個頭,少年的挺拔身軀完全的遮蓋住了她,所以快馬前來的侍從並未見到她,所以也沒有行禮。
「回殿下,屬下幸不辱命,在懸崖底下左前方向前進十里處發現了人跡的痕跡,不過看情況二人似乎岌岌可危,而屬下並未尋到姑娘。」那人右佩刀鞘,看似卻是普通侍衛,一身青衫僕裝,凜冽之風與帝無痕有三分相像。
聞言,帝無痕的眉梢稍緩,眉心終于松開了一些,但是緊接著又皺得更緊,「二人?」
「不錯,而且,積雪落下雖掩蓋了痕跡,但是屬下推斷那二人離屬下尋找到的時間相差不過半個時辰。」
「你下去吧。」帝無痕緩緩說道,慢條斯理的不像是那個起先焦慮的想要跳崖的少年。
那人點頭稱是,剛轉過身又說道,「世子殿下,不用屬下大規模搜尋嗎?」
帝無痕勾唇一笑,冷眸望著那侍從,眉梢眸底之間均含著凌厲的寒意讓人不自覺的顫抖,那侍從一接觸到帝無痕猶如羅剎的神色便是雙腿一軟,跪著道,「屬下多言!屬下該死!請世子殿下責罰!」說罷,侍從抬手朝自己便是幾個巴掌,頃刻間便紅腫了半邊臉,污血流淌落入白雪,如窮冬中的瑰紅落梅般觸目驚心,帶著淒美的血腥氣息。
帝無痕呼出一口氣,白氣一出即散,他似乎不耐的揮了揮手,「罷了,下去吧,短期內不要出現在本殿下的面前,否則。」
他並未說完,卻見侍從渾身一顫,接著便如蒙大赦一般的三跪九叩駕馬而去,似乎臉上的傷勢不存在一般。
見那侍從遠去,納蘭珠才從帝無痕的身後走出來,剛才那一整個對話除了詢問之時微抬了眸之外侍從都從未抬頭,自然發現不了身形小巧的納蘭珠,但此刻納蘭珠的臉色卻猶如著漫天銀白一般的泛著慘白的顏色,她的雙唇有些顫抖,惶恐而不安的拽了拽帝無痕的袖子,「殿下……我們不繼續找了嗎?……」
帝無痕微側眸提起眉梢,半晌冷哼了一聲,橫跨上馬,這次卻沒有把手伸出來,而是讓出了一個馬鐙給納蘭珠,納蘭珠眉心一蹙,她本來就不是奴隸,自幼踩高捧低的驕傲天女,從未受到何人如此冷待過,此刻見帝無痕如此不給她面子,心中一陣不滿,剛想要抗議,一抬頭便觸及到了一雙如冰窖般的眸子,當子一顫,不再多言,咬著下唇便略顯笨拙的上了馬後,期間即使差點掉下馬去帝無痕也只是望著遠別處不知看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