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見月娥哭的那樣傷心,精致的妝容已然變成了花臉貓。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怎麼回事?明明有那麼多人保護!」
她緩緩抬頭,「他是為了救我,都怪我……」她泣不成聲,手卻死死的拉住皇上的,「我該怎麼辦?你快救救他啊,你不是會醫術、會解毒的嘛……」
我被她晃得頭暈,只能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冷靜一點。「我們先回清雲殿,要快。」
刺客雖然不多,但各個身手了得,且沒有一個人打算活著回去,所以只要能殺了皇上,他們全部殉難都在所不惜。
這大概便是御林軍要活捉他們的困難之處。
我和月娥月兌力的靠坐在楠木椅子上,一人一邊,相對無言。她哭了,哭的很凶,帶著深深的內疚和自責將成功將眼楮哭腫了。我也險些哭了,可是我不能,所以強忍著,連嘴唇都破了,嘴里一陣腥甜。
一盆一盆被毒血染黑的水被端了出來,每一次來回都讓我們心驚肉跳。我忽然覺得很恐懼,同當年听說阿爹要被砍頭時候的感覺差不多,讓我不寒而栗。
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椅子上蜷縮了多長時間,小秦子才領著太醫們出來,藥童們紛紛按著指示去抓藥煎藥。
我急忙沖上去,就要觸及太醫的時候我停住了。等著瞞我半步的月娥撲了過去問道︰「太醫,皇上怎麼樣了?」
「外傷無礙,飛鏢上的毒也沒什麼,只是這種毒誘發了皇上體內別的毒,一時之間下官也無能為力。」太醫搖了搖頭,「其中一種毒可解,但臣等翻閱了許多醫典,解毒藥還缺一味地心草,輔以天山雪蓮為引,提煉好些時日才能服用。可是眼下……」
沒錯,眼下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那還不快去找,皇上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要你們陪葬。」月娥猛然推開太醫,聲嘶力竭的吼道,嚇得太醫們當場跪倒,一個個恨不得將腦袋埋到地底下去。
太醫院院判抬頭瞧了我一眼,猶豫了片刻才道︰「地心草已經絕種了,三十年前太醫院有一些,因為有妃嬪利用地心草加害當時的一位很得寵的貴人,且因毒性太強,所以當時的太醫院院判白琦涵便將地心草從藥膳局除名了。」
「我爹?」我一驚,急忙跪倒在院判的跟前,「你說我爹?」
他點了點頭,「白大人正是當時的院判大人。」
地心草……地心草……
我大概知道阿爹把地心草用到哪里去了。
忽的站起來,院判被我嚇了一跳,一把老骨頭跌坐在地上,雙眉緊蹙的瞧著我。我嘆了口氣,轉身看向月娥,安慰道︰「月娥,我爹……我爹他可能把地心草用在我身上了,地心草的毒性可以在體內存留很久,我想試試。」
她的淚水忽的止住了,一把拽住我的手將我拖了進去。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這樣的話,你怎麼辦?」
「我沒事,以前不是也干過這樣的事情嘛?」想來那次是為了他在牢里發燒給他喂血,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我的血這麼值錢,早知道就跟他收費了。
月娥半信半疑的看著我進去,自己卻再也沒有跟進來的打算。
我仔細辨認了脈象,除了飛鏢的毒性之外,他體內竟然還有兩種毒藥,其一便是院判大人所說的噬心散,這種毒能冷凍心脈,時間長了,中毒之人會武功盡廢,心脈盡斷而死;另一種毒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中毒時間太長了,推算起來,大約在他幾歲的時候就有了。兩種毒竟然能相生,難怪院判也無能為力。
皇上趴在床上,身子很冷,額頭卻還是有汗珠子滑下來。臉色慘白,眉眼時不時的顫動著,似乎睡得不安穩。也是,毒性侵蝕心脈,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痛的死去活來了。
血液順著手腕流進碗里,這是第三碗了,慢慢的我的身子慢慢的涼下去,我襯著有意識的時候,我盡量捂緊衣裳,最後還扯了一床被子包著自己,可以就改變不了身子冷卻下去的事實。
恍惚間眼前一黑,再睜眼是眼前潔白一片,山巒迭起,風雪交加。我趴在一個堅實的後背上,棉衣外披著一件簑衣,但依舊擋不住濕冷的雪花滲進棉襖中速度。
冷,真的很冷。即便緊貼著溫暖的後背,也沒辦法驅散從心底里散發出來的寒意。
「他們應該沒有追來,白大哥,咱們歇會吧,你也累了。」耳畔飄散著模糊的聲音,我想看清楚說話的人,卻只能看得見那人胸前雙圓形的玉環,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背著我的人沒有停下,邊走邊說︰「翻過這座山就能甩掉追兵了,孩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身子隨著那人的步伐上下顛簸,更讓我昏昏欲睡。
再睜眼的時候,周身都浸在水中,具體的來說是藥湯之中。已經記不清小時候喝過多少藥,泡過多少藥浴了,但這種被草藥包圍的感覺還清晰的刻在腦海中。
我趴在浴桶上,手被人握著,小心翼翼的擦拭。有點癢,我咯咯咯的笑了出來,替我擦身子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屏風之外有聲音問道︰「好些了嗎?」
「嗯,她好多了,毒解了,身體也比以前好多了。」女子捏了捏我的鼻頭,輕笑道︰「再過幾天,你就可以纏著竹瀝陪你出去玩了。」
我伸手,朝著那同心玉環過去。那女子笑了笑將玉環摘下來套在我的脖子上,捏著我的臉頰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好東西啊?」
我也跟著她笑,抬頭看她的臉,可即便靠的那樣近,我依舊看不清她的容顏。
抱著我的男人一身寶藍色的布衣,看上去書生氣息很濃。我不怎麼笑,他就一個勁的逗我,「敏敏乖,叫爹!」
我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好奇的將同心玉環往嘴里塞去,好像那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男人愣了愣,一把捏住我的手,強硬的奪過玉環,「你個小調皮,娘的東西也要搶?」說罷便不顧我的哭喊將玉環收了回去。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哭聲竟然如此嘹亮,如此的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