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很快過去了。這一個月,可以說是清默這輩子以來過得最舒坦的一個月,頓頓靈蔬靈米,都不用丹藥——這靈蔬靈米的補充靈氣溫養身體的功效比丹藥強多了,也不用每天晚上打坐修煉,眼見著竟然快突破煉氣三層了。
這天,清默又是早早出門,天還黑著,吳秀琴和上官碧雲都還在床上酣睡。
這一個月來,她起得比別人早,回的比別人晚,終于將每天勞作所得的三個貢獻值升為了五個貢獻值。仔細算起來,她這一個月來,每天差不多都能攢到十來個貢獻值,現在令牌中存了四百一十二個貢獻值。
四千多下品靈石,可以換一個很不錯的上品法器呢。上品法器,就連築基後期的修士,也是很稀罕的。清默樂滋滋地盤點著自己貢獻值,打算等今天干完活,就去兌換一件適合自己的法器,還有靈符,制墨制顏料的材料,以及紙筆。
一是想自己制點靈符,二是技癢想要練練字畫點畫。
沒想到到了田邊一看,平時絡繹不絕,今日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清默直接傻了眼。
好在守田的余婆子還在,「清默丫頭,今日是十月初十呢,每個月初十都是紅綃樓里的休沐日。大家都去上街玩去了,你怎地不去?今日不用上工,你不知道嗎?」
清默不好意思告訴她因為這幾日一直在盤算著自己得了多少貢獻值,可以買些什麼東西,所以根本沒怎麼注意別人的言行。
余婆子卻有點猜得到,這個丫頭手腳勤快,心思單純,幾乎是有什麼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你不是一直在想著要換一件法器嗎?我跟你說,與其在樓里換,不如出門換去。外面的東西,種類齊全。而且今天和樓里的姑娘一起出門買東西,那些個掌櫃伙計們一定會爭著搶著給你們打折扣的!」
又像是知道清默的顧慮似的,「沒有靈石沒關系,咱們紅綃樓的貢獻值全臨川城公認的有效,一個貢獻值當十塊靈石用,妥妥的。」
話一說完,只見清默作揖行了個大禮,「謝謝余婆婆的指點。清默告辭了。」說著,就嗖一下地跑遠了。惹得余婆子搖頭直笑,「這孩子!」
回到住處的時候,吳秀琴和上官碧雲剛醒,兩人以為清默剛打坐完在院子晃了一圈,就沒多問。誰能猜得到這個傻蛋待了一個月了還不知道每月初十是樓里的休沐日!
清默還沒能從那股興奮勁喘過來,直接就風風火火地一手拉了一個,施展了她最熟練的神行訣,向余婆子告訴她的樓里集合地——綺玉閣飛奔而去,惹得兩人不住尖叫。
「清丫頭,你魔障了啦,老娘臉還沒洗,眼里還有眼屎呢!!」
「清默師妹,你莫要激動!」
綺玉閣就在前院與後院之間的東南角上,穿過了一片佔地不大的鳳尾竹林和素心梅林,又從一個東南方向的角門出來,便看到了依著假山而建的綺玉閣。
說是閣樓,其實不過是個較大的八角亭,能容百十來人的樣子。亭子的周圍都籠罩著輕紗,看起來輕盈曼舞,倒有幾分朦朦朧朧的仙氣了。
秋日的清晨,還是有陣陣涼意的。那微風中的綺玉閣,隔著重重紗幔,隱約看見亭中的案台似乎是擺了一架古琴。古琴前方,則是焚香的星星點點紅光,在晨光熹微中閃著光點,無端就讓人有種肅穆的感覺。
而這肅穆之中,又因著空氣中的脂粉香氣,又添了幾分柔媚。
金媽媽正端坐在台案前撫琴。琴聲悠揚婉轉,如泣如訴,轉瞬間卻又有鏗鏘的金石之音,直襯得金媽媽氣質非凡,完全看不出是以往那個搔首弄姿的老鴣!
清默三人剛到綺玉閣附近便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不由得愣住了。
「咯咯,媽媽真是好琴藝。靜心一曲生幽意,竟解秋風不了愁。我這秋日里的憂思都被媽媽的琴聲趕跑了呢。」
只見一位穿著鮮紅抹胸長裙,身披紅色薄紗的女子搖著羽扇捂著嘴,狹長的鳳眼里全是媚意,斜飛向上的細眉更是動人,更別提肌膚賽雪,聲音似黃鸝般好听了。
「連翹姑娘盡會開媽媽的玩笑,」金媽媽停了琴聲,平時那個滿是贅肉擠眉弄眼的金媽媽又回來了,「誰不知連翹姑娘的琵琶彈得出神入化,一手反彈琵琶迷得柳城主的二公子流連忘返?我的心肝兒,你可別開媽媽的玩笑了!」
連翹姑娘姓白,是紅綃樓排得上號的美人。清默心想,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這一個月來都在後院廝混——後院都是相貌偏丑的女修。一時間竟然看著白連翹入了神。
「小丫頭,是不是被姐姐我的容貌給迷住了呀?咯咯。」白連翹捻起白女敕的左手食指,手指修長宛如白玉,指著清默,「看你與我有些緣分,今日便與我一起出門吧。你身邊的兩人也同你一起吧!」
三人大喜,忙作揖謝恩。與樓里出了名的美人兒出門,折扣什麼的那是妥妥的。並且白連翹本身也是身價不菲,若能打賞一二,也是一筆很不錯的收入。
綺玉閣里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前院的掛牌姑娘,特別之處在于,所有的姑娘都著了紅衣,仔細一瞧,竟然都是用了帶著靈氣的紅綃緞子制的衣服。紅綃薄透,眾多姑娘幾乎都是著了好幾層的紅綃,雪白的**隔著衣服看起來若隱若現,卻幾乎一點不透。
並不像一般的爐鼎樓那樣穿著暴露,也不像一般的女修那樣穿得極為齊整,總之就是若有若無之間,讓人忍不住暢想這衣服下藏著的美景。
這可比一味的暴露強太多了。
而所有在後院做雜役的女修,都是穿了灰撲撲的雜役服,固然是因為做雜役怕弄髒而做成了灰色——可是用了除塵訣一下就能洗淨衣服不是?
所以,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做雜役的眾女修本來就長得遠遠低于修仙界女修的標準,再穿上了這些灰撲撲的雜役服,更是顯得長相抱歉。而這些長相非常抱歉的雜役女修每個月初十都陪同這些千嬌百媚的姑娘出門!
簡直就是紅綃樓活生生的招牌!
清默忍不住拍手叫絕,這紅綃樓真有一套啊。吳秀琴更是傳音過來,聲音酸溜溜的,「讓我們當反襯,切。長得美了不起啊!」
上官碧雲則有些黯然,在未破相之前,她也是個容貌不俗的姑娘。
這時,那叫袁竹的姑娘看到了嚴清默,拼命地向嚴清默揮手,又擠過雜役女修的人群,硬是到了嚴清默的身邊,咧開嘴直笑,「清默妹子,我跟你一起吧。」
這一個月來,清默大部分的剩菜剩飯都是跟袁竹換的,且還稍微少收了袁竹一些貢獻值。所以袁竹平時特別喜歡黏著清默。
白連翹瞅了瞅這個新出現的傻大個雜役,心下十分滿意。四人圍著白連翹,顯得她格外美艷。四人本就是眾雜役中丑的驚人的,而白連翹更是美人中的翹楚,更是顯得白連翹容色過人,氣質芳華。
就這樣,一群穿著紅綃的美貌女修被一大群灰撲撲長相抱歉的雜役女修蜂擁著,繞過精致華美的前院,抄了近道,出了紅綃樓的大門。
紅綃樓的門口早已圍了一大群修士。男性修士居多,各個眼楮發直,看得目不轉楮。有定力差一點的,就差沒撲上來了——至于沒有真的撲上來,當然是因為不敢。
紅綃樓的姑娘在樓外行走,絕對不能踫——這是臨川城主頒布的鐵律。
要想拉拉紅綃樓里姑娘的手,對不起,只能進樓花靈石。姑娘不僅美,還能有進一步的交往,更能幫助提高修為,多好的事啊。就是貴了……不止一星半點!
總之,清默四人就緊緊跟著白連翹姑娘出門了。諸位姑娘當然不願意其他的姑娘在自己身邊奪了別人的眼球,因此都是出了門後各自行動。
吳秀琴給清默這個土包子傳音普及臨川城的常識,「臨川城與原先的千山宗相隔不過百里,就是依著千山宗而建的。現在的臨川城主據說是位化神期修士。老城主,就是現任城主他爹,現在已經是位合體期修士了,不過等閑不出現眾人眼中,也不知是真是假。」
紅綃樓位于臨川城的西南角,地勢很高。站在紅綃樓門口的那條街上,幾乎大半個臨川城能收入眼中。門口的男修們隨著姑娘們的出行四散開來,無人遮住清默的視線,更是看得清楚。
一條南北流向的臨川河隔斷了東城和西城。又因臨川城內不準修士在空中御器飛行,所以臨川河上方建起了十來座拱橋。白玉做的石橋在湖光山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無瑕。
河面上種了許多荷花,雖是秋日,仍然開得繁復動人,不蔓不枝。
西城花團錦簇,花影重重之間,許多亭台水榭若隱若現;東城則顯得大氣恢弘,城主府便是在東城。
東城的地勢雖然較低,但城主府的外面一層院牆足有三層小樓那麼高,而內門建的院牆更是有六層樓之高,據說戒備森嚴,等閑進不了城主府的內門。
雖然城中不允許修士御器飛行,但是發放了眾多三階幻靈狐駕馭的飛車,專供要出門的修士使用。
這不,幾位眼色過人的車夫,駕著自己負責的飛車堵在了連翹、清默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