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與晝交替之際,濃霧像化不開的白色顏料,氤氳纏繞彌漫在整個落霞山脈之中。
一位穿著靈霧宗弟子服飾的男修正匆匆忙忙地往山下趕。山路崎嶇,他又走得匆忙,一不小心,就「唰」一下地滑到在地。
一雙白淨如瓷的手出現在他的面前,並順勢要扶起他的樣子。
他有些愕然,忍不住抬頭順著手掌往上看去。是一位穿著煙羅紫的宮裝美人!
巴掌大的玉顏上略施粉黛,玲瓏小巧而挺拔的鼻子,青黛色的柳葉眉微微蹙起,一雙鳳目略含憂愁,嘴角卻有著一抹柔媚的笑意。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恨不能做任何事只為撫平這女子的憂傷,讓她心生歡喜。
正待那靈霧宗弟子有些愣神的時候,又一位絕色的美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一頭青絲挽成時下流行的飛仙髻,卻無意間留下一抹青絲垂在胸前。蓮青色的素雪絹雲形千水裙像鋪成開來的水色,在迷蒙的霧氣中流轉回環。外批的煙紋碧霞紗衣清透,露出白皙頎長的脖頸和瘦削動人的鎖骨。
他不由得咽了咽喉嚨,努力咽下心中那不知名的癢和一種說不出的渴望。
而另一位女子的出現直接讓他無法自制。
藕荷色的滾雪細紗制成的抹胸長裙緊緊勒著女子成熟誘人的**,不僅將那女子的豐盈顯得格外明顯,更是將盈盈一握的縴腰顯得格外妖嬈。更別提那露出的白玉般的肩與臂上,只挽迤著的一條細長的月白色輕綃。
那靈霧宗弟子再也無法克制,「嗖」一下地站起身來,一下子抱住那穿著藕荷色的暴露女子,忍不住對著她又摟又抱又親。
那女子並未拒絕,反而咯咯地媚笑起來。
那靈霧宗弟子見狀,更是膽大,直接上下其手,甚至忍不住順著那女子的衣襟往下探去……
不是想象中的細化柔女敕,而是硬邦邦的。
他詫異地抬頭,赫然才發現,懷中的女子,竟然成了一具包括著綢緞的骷髏!
他嚇得趕緊作勢要扔掉懷中的骷髏。可是牽扯半天,竟然怎麼都拋不掉。
想到自己剛才抱著這具骷髏又摟又親,又模又抱,不由得冷汗直流。
而周圍那幾個原本的絕子也都紛紛變成了包括著霞衣的白骨,而且頭骨都上下磕巴著牙齒向那靈霧宗弟子撲來。
原本嚇得一動不動的靈霧宗弟子,竟然在那幾個骷髏撲來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反抗,一下子,暈了過去!
等了半晌,這男修還是一動不動,竟然是真的暈了過去!
一位身穿金絲瓖繡著煙羅紋曇花絞絲錦裙的女子這才從遠處的山石縫中走出,露出自己柔媚動人的身形來。
她俯身探測,「沒用的東西,竟然真的暈了過去。」說著,解開了那人腰中系著的儲物袋,甩手扔給了一旁的灰衣女修。
霧色繚繞,灰衣女修抬頭,右臉的黑色胎記在霧氣中分外惹眼,「連翹姐姐,嚇嚇他就好了吧?還拿了對方的儲物袋,這,這,不太好吧?」
白連翹掏出自己的錦帕,仔仔細細地擦了手。這才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拎出一盞制作精美的八角宮燈,念了一句口訣。
只見原本糾纏在那靈霧宗男修身上的骷髏「嗖」地一聲就化作了一道霞光,霎時間那宮燈原本空白著的一面,就出現了一位穿著藕荷色長裙的美貌女子。
其余幾架骷髏也依次化作了霞光,成為了宮燈上一面面的美人畫作。
「你倒是好心!可是不是你攛掇我來試試你新制宮燈的威力的嗎?怎麼現下又反悔了?」白連翹看著這美人八角宮燈,似笑非笑。
「我,我,我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的……我和他無冤無仇,這儲物袋……低階弟子很不好做的……」嚴清默結結巴巴,但仍是堅持自己的主張。
「試過了這宮燈的功能,我們將這儲物袋還給他,然後我們就回去吧!」她見白連翹沒有反對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就大著膽子又說了一句。
「嚴清默,」白連翹正色,認真地看著她,「你是不是被我護地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修仙界是很殘酷的!很多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現在放過了這個男修,不拿他的儲物袋,你以為是幫了他嗎?」
「我告訴你!這人又暈著,身邊還有個不錯的儲物袋。你以為,路過的弟子會放過他?殺人奪寶是一定的。我們拿了他的儲物袋,路過的人看著無利可圖,只會悄悄地走掉的!」
「不會吧。這里下山的,一般都是靈霧宗的弟子啊。同門不能互相傷害……」嚴清默越說越小聲。
「哼!又不是在宗門內部!更何況,同門不能互相傷害,你不覺得這是個笑話嗎?」
嚴清默本想反駁,可又想到沈鈴蘭那天對她毆打差點讓她致死……但是秦毅……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麼壞的!」嚴清默想起了秦毅,突然理直氣壯了起來,「也有古道熱腸的!」
「比如你嗎?」白連翹冷笑一聲。「你現在年紀小,有點古道熱腸,我也不想打擊你。如此便將這儲物袋還回去吧!」
嚴清默得到允許,趕緊將儲物袋放到那靈霧宗弟子的身邊。
「暈著,又有財物傍身。根本是找死的節奏。罷了,我也難得發一會善心。」白連翹似笑非笑地看了嚴清默一眼。
說著,給那靈霧宗弟子施展了清心咒後,就拉著嚴清默又回到了之前藏身之處。
片刻之後,那人茫然地睜開了雙眼,回顧四周後,臉上的驚恐一晃而過。然後就極快地拎起身側的儲物袋,飛也似地逃離了。
「好了,姐姐我見識過了你制作的畫作的威力了。咱們就此回去吧。今日又是初十,姐姐請你去喝香雪酒。還有你的肥妞,不是最愛吃酒肆里的靈果嗎?走吧!」
正說著,一只灰白色羽毛肥胖身子的多嘴鳥「唧唧」地叫了起來。
「五個月過去了,怎麼它只長肥不長本領啊!」嚴清默懊惱。
多嘴鳥號稱是一階靈獸,其實不過是因為有能模仿各種聲音包括人類說話的聲音,可以假亂真。所以才得了靈獸之名。
兩輩子才養了這麼一只靈獸,嚴清默分外當心。各種靈藥湯藥,凡是對靈獸有用的,嚴清默都拿來試過了,為此幾乎花掉了所有積蓄的貢獻值。結果五個月過去了,這被精心飼養的多嘴鳥竟然比它的同伴還要無能,仍然只會「唧唧」叫著。
白連翹的幻影靈狐「哧」地一下似乎在嘲笑嚴清默……「小白,別鬧!」白連翹笑著撓了撓靈狐的腦袋,那架勢,分明是鼓勵……
嚴清默不理這一人一狐,也不管自己的肥妞了。直接跑著向山下走去,「我再去買點繪制幻化草的靈液,給你再制作一盞這樣的燈!」
「注意隱藏身形,傻丫頭!這里離靈霧宗很近啊!」白連翹趕緊掠身飛過,一把拉住嚴清默,又貼了一張隱匿符,就御劍往臨川城內的方向趕去。
三月初十。又是每月紅綃樓姑娘出游的日子。
尋到無人處,白連翹迅速換上了紅綃特制的衣服,一下從氣質高貴清雅的絕色美人變成了一位媚骨天成的妖媚女修。
自從上次出門後閉關畫畫,已經五個月沒有出紅綃樓的嚴清默有些激動
呱呱地向白連翹念叨自己美人宮燈的創意由來,「幻化草的靈液畫在錦璃紙上,一會就變得無色無形。我就用幻靈液畫了個幻化陣的底稿。然後再畫了美人們的圖像。」
「結果真的,像是美人從畫中走出來一樣,似乎還能模得著,看得到。」嚴清默笑得像個孩子,繼續傳音道,「我又向各個美人要了一點點血液,說是有特別東西送給她們。」
「結果,你就讓這些畫卷變得更加鮮活了!美人出畫,仿佛有血有肉!」白連翹接著傳音,說了下去,「順勢還坑了一些,制成了這盞美人宮燈。」
「嗯嗯嗯。」嚴清默練練點頭。
「你要記住,這種畫法再不要跟別人提起。」白連翹突然嚴肅地傳音,「別人問你,你只說你畫技驚人,所以畫出來的東西才好像幻化成真似的!听到沒?」這分明已經是煉器的手法,那盞美人宮燈,最起碼已經算是個上品的攻擊法器!
還是自帶幻陣的法器。這嚴清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嗯,本來就是我畫的像才會有這樣的效果的啊?」嚴清默一臉不解。
白連翹嘔的要死,這笨蛋!
「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哦!」
三月的季節,正是繁花盛開的時候。鶯飛草長,雜花生樹。修仙界更是一片錦華繚繞的美。
等嚴清默和白連翹在臨川城中逛了一圈,又買了許多東西,心滿意足地回到紅綃樓的時候,天色已經近黃昏了。
剛到紅綃樓的門口,就看到吳秀琴在激動地來回踱步。看到兩人回來,立刻嚎啕大哭起來,一下撲了上去。
「袁竹,袁竹她,被當成低階爐鼎了……嗚嗚嗚……」
嚴清默想到剛到紅綃樓被硬拉過去學習參觀過的低階爐鼎,一個個瘦骨嶙峋,皮包骨頭不說。
而且個個修為盡失,丹田破碎,經脈都被震碎。臉上更是起了千層的褶子,灰色大塊的老年斑紋布滿了整張臉、脖子、身子……
袁竹!那個爽朗單純的女修,明明今早在綺玉閣還見她笑意滿臉的樣子的……
她一口氣堵在胸口,郁結不開,然後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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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謝悠心谷子投的2張評價票和2張pk票。
評論空寂,陌陌之前都有種錯覺,好像正在單機寫小說似的……
有人支持的趕腳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