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清晨的河道上,荷葉蓮花上的露珠閃閃發光,不時從葉尖花瓣上滴落,滑落到水面,醞釀起細小的漣漪。
嚴清默在盛寶齋門前翹首以盼。
「你激動什麼啊!我們這是去狩獵,不是去郊游!」方一舟真是無奈了。
「這可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狩獵啊,能不激動嗎?」嚴清默笑嘻嘻的。一直知道,很多修士積累戰斗經驗和賺取靈石的方式就是去狩獵或打劫。
不被打劫就不錯了,嚴清默對狩獵真的是很期待。雖然據說上次她在復歸山附近大發神威,可是自己並不記得了——那自然是不能算數的。
「嚴道友!方道友!」馮易很是守時,幾乎是不早不晚的到的。坐在船上就搖搖向他們拼命揮手。
嚴清默應是,正要回應,向那船只跑去。卻突然被人叫住。
「你們這是要去復歸山脈歷練嗎?」是二掌櫃歐陽澤,「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吧!你們肯定是為了要去秋水秘境的比試先自行鍛煉吧?不過復歸山脈最近不太平安——我和你們一起去的話,至少能保證你們不受那些宵小的侵擾。」
嚴清默是不想答應的。可是這時偏偏于掌櫃正在指揮小伙計用淨水術擦洗門楹。听到這話,深表贊同,「你可是我們秋水界有名的煉畫師。城外不比城內安全,你就听歐陽掌櫃的吧。」
說著于掌櫃想了想,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大把符?遞給嚴清默,「安全第一。咱們煉器師啊,干的是技術活。沒事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博前程,知道嗎?嚴丫頭。就這麼定了,歐陽掌櫃跟著你們,我也能放心點。」
于掌櫃一片拳拳愛護之情,讓嚴清默很是動容。
可是,她對歐陽澤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對方有點像在陰暗角落里伺機而動的毒蛇,隨時準備著咬她一口似的。
歐陽澤卻不容分說,直接用神識攜裹著方一舟和嚴清默上了馮易的船只,就不再言語,抱著胸站在船頭,很有幾分遺世獨立仙風道骨的模樣。
「我對這個金丹修士感覺不太好……」馮易不敢仔細打量歐陽澤,只瞄了一眼就傳音給這兩人,「什麼情況?」
方一舟和嚴清默齊齊聳肩攤手表示無奈。
馮易有些焦急,傳音過來便顯得氣急敗壞,「你倆到底是不是修士啊,一點對別人的防備之心都沒有!」
方一舟白了他一眼,「如果他真正對我們有壞心,此刻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防備了也沒有用。他可是金丹修士啊。」
「那只要不出城,不就不會不安全了。防患于未然,動不動。」馮易傳音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覺得我們此刻說要回頭,這位歐陽掌櫃還會放行嗎?」方一舟閑閑地傳音,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原來歐陽澤早已掌管了船只的前行方向與速度。船只的速度簡直堪比一般的飛行法器了。
臨時說不去,肯定已經是行不通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這歐陽澤到底要怎樣對付他們了。
馮易的臉白了又白,「我以為是交了好友,誰知道是交友不慎,倒被引來了殺身之禍。」
方一舟哼了一聲,不再搭話。
嚴清默在一旁靜默了半天,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此時,才驚醒過來似的,掏出為馮易特意繪制的明月松間圖扇面,並傳音解釋,「明月是用了精制提煉過的月光石制成的靈液繪制的,有靜心凝神的作用;松間的松針待你煉化這個扇面後,可以當做千萬個暗器使用。」
又掏出那袋靈石還給馮易,傳音道,「看來這次真的是要連累馮道友了。我本有心與馮道友交好,並不想掙朋友的靈石。更何況,現在置道友于危牆之下,心中更是惶恐。」
「嚴妹子果然好本事!」馮易擺了擺手拒絕了嚴清默還過來的靈石,將拿把扇面趕緊煉化,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很是喜愛,「說是用來買了,就是花靈石買了。哪有退回靈石的道理。」
說著,就搖著這把泥金燕雲木的折扇,作翩翩公子狀。
偏他尖嘴猴腮,這樣只讓人覺得滑稽。
復歸山脈很快就到了。
出人意料的是,歐陽澤似乎並無任何異狀,只是讓他們狩獵,並不多加干涉。
他們不一會就收獲頗豐。
雖然三個人都是煉氣期,但嚴清默是煉氣八層的修為,方一舟和馮易都是煉氣九層。因此戰力都比較高。
只是顧著身邊那位敵友不明的歐陽澤,三人並不敢全力去廝殺。
只是從上午一直到晌午,歐陽澤仍是一副局外人的表現——似乎真的是為了保護他們幾人而來。
三人有些動搖,畢竟難得來了一趟,縮手縮腳的,也沒什麼意思。
恰好這時,一頭三階的劍齒巨兔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大約是一頭斑斕大虎的大小,確實兔子的模樣。雙眼通紅,充滿了凶狠的意味。
劍齒巨兔是富貴山脈特有的產物。據說含有上古時代劍齒神龍的血脈傳承。那對劍齒不僅鋒利是絕好的煉器材料,而且據說還蘊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
是煉氣期修士們夢寐以求的狩獵和練習法術的對象,可是難得出現。
三人自是不願意放棄這只劍齒巨兔。一時間三人不停地掏出各種符?,法器光芒幾乎要遮掩了那只巨兔的身形。
可是顯然劍齒巨兔是塊硬骨頭。
它開始時對三人的攻擊反應很是遲鈍,可是突然間像是被激怒似的,身形騰騰騰地驟然變大,甚至要變得像房子那般大小。
它一拳打飛了使著卦盤的方一舟,又雙腳挑起似乎要踩住馮易。
馮易趕緊一個鯉魚打滾,躲了過去。
嚴清默的符?不要錢地像那劍齒巨兔砸去。
可是那只劍齒巨兔的劍齒突然開始瑩瑩發光,並飛射開一道又一道劍意。
一時間幾個人的身上立刻都血流如注,衣服破損得厲害。
馮易祭出剛剛煉化的明月松間圖,無數只松針似乎如有實質地像劍齒巨兔攝去。
劍齒巨兔的血液一下子就染紅了全身的白色毛發。
可是不待幾人高興,劍齒巨兔卻突然再次狂化起來,變得有兩三層樓那麼高大小。
「不好,這只劍齒巨兔是被人施展了禁制偽裝成三階的。它分明是四階的。」方一舟大喊道。
而且劍齒巨兔防御能力極強,根本不怕四階五階符?的影響。
嚴清默手上最高只有五階的符?。只能不管不顧地扔向那只劍齒巨兔。
而那只劍齒巨兔雖然被阻礙了一些時候,身上的傷痕也很重,卻更加拼命地撲向眾人。
不一會三人都筋疲力盡,而且身上血流不止。
眼見著那劍齒巨兔就要一下子踩到嚴清默。她的瞳孔放大,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似的,突然暈倒在地。
而那只劍齒巨兔也突然軟綿綿地倒在了一旁。
是歐陽澤救了他們!
只見歐陽澤扶起嚴清默,讓她吞服了一顆療傷的丹藥就靜靜地看著她不再言語。
而此時,嚴清默的識海中,正出現她兩世以來最大的危機。
她在被人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