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默立刻祭出飛天殘卷，試圖遠遁。
可惜，叫住她的人，比她的速度快多了。
在半空中被攔下來的感覺尤其糟糕，不然還能以遁地符為幌子，實則進入空間呢。
「丑八怪，你來找梅少卿干什麼？」神情倨傲，剎那間仿佛當初那個驕傲而任性的千山宗掌門之女已經回來了。
外放的氣息，明明白白地告訴嚴清默，對方是金丹期。
沈鈴蘭嗤笑著，仿佛在說嚴清默的修為太低，簡直不夠看。
可惜，嚴清默並不怕她。從一群煉虛期和合體期包圍下成功月兌逃的清默，自然不懼。
「沈鈴蘭，你到底要怎樣？當初在千山宗時你曾傷我差點致死，這次你也要舊事重演嗎？」嚴清默皺著眉，一副做出防御的姿態。實則在考慮，要不要給沈鈴蘭一點教訓。
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所以三番五次地被人欺負。
嚴清默眯起了眼。
沈鈴蘭卻自顧自地說話，「梅少卿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不就是一個沙漠坊市的帖子嗎？他的那些額外的坊市入門帖子，還是通過我來和掌門作交換的。」
咦，這是什麼樣的神轉折？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沈鈴蘭收起自己飛舟的同時，一腳跳上嚴清默的飛天殘卷，「從前是我眼界太低。到了望川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人生！那些實力高強的女修，百十個面首根本就是手到擒來。你也知道，我是九天玄陰之體，只要有足夠的爐鼎，得登大道，不過早晚。」
哦？這是要推心置月復了。
嚴清默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小步。
沈鈴蘭仿佛好無所覺地繼續上前湊近，「我知道你雖然實力一般，但是有一樣技能確實別人無可取代。你，秋水界第一煉畫師。被人無視的感覺很糟糕吧？是不是想要變強，讓昔日看輕你的人都刮目相看，甚至將那些驕矜討厭的嘴臉都踩在腳下？」
梅少卿對待外人的態度向來冷漠，莫非沈鈴蘭也吃過閉門羹？不是說他們最近走的很近？
嚴清默胡思亂想，嘴上卻也不含糊，「我承認你說的不錯。但是……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有關系？其實我在器魂宗過得也不好。」沈鈴蘭咬了咬紅唇，泫然欲泣。「你雖實力不佳，又面容有缺，但至少有繪制靈畫技能在手，憑實力立足。而我，不過是以色待人。」
夠了，哪有這麼拉攏人的，三番五次點出自己容顏丑陋，嚴清默心中不爽極了。她瘋了才會投靠沈鈴蘭！
「我現在慢慢在器魂宗建立屬于自己的勢力。錢、丹藥，我都不缺。可是你知道，在器魂宗建立勢力，除了錢、丹藥、人，更重要的是法器！」沈鈴蘭目光灼灼地看著嚴清默。「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不就是想用靈石和丹藥勾搭她，讓她賣命被沈鈴蘭繪制靈畫當法器用嘛！
可惜，清默靈石、丹藥都不缺！呃……雖然靈石和丹藥都是蕭壁玉的。
「我拿靈畫去賣，也能得到靈石和丹藥。為什麼要投靠你？」嚴清默很好奇沈鈴蘭還有什麼底牌。
「靈石和丹藥可以買到。那頂級的功法呢？」沈鈴蘭循循善誘。
功法？她練的還是前世自己練的那套功法，《養元訣》，至少練到化神期絕對沒問題。而且中正平和，經過大能的修正提升，絕對是頂級功法中的頂級功法——就是進度有點慢。
「我現在的功法挺好的，不需要換啊。」嚴清默有點不耐煩，打算直接走人了！
「那如果我說，我能將梅少卿送你當男妾呢？」沈鈴蘭拋出一個重磅。
嚴清默一下子呆住了！開什麼玩笑，梅少卿是大能轉世，給她當妾室？給她當道侶，都難得要死！沈鈴蘭到底知不知道梅少卿是大能轉世啊！
「不就是傳說中的大能轉世嗎？哼！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不僅拽成那個樣子，還縱容身邊侍女無禮……哼！」沈鈴蘭一句比一句嚇人！
其實，這個主意很不錯哎！嚴清默覺得自己有點動心了……她也不貪心，妾室就算了，當個道侶就可以了嘛！
「怎麼樣？」沈鈴蘭知道自己猜中了嚴清默的心事，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不怎麼樣！」嚴清默一口拒絕。
開什麼玩笑！沈鈴蘭瘋了，她可沒瘋！誰敢強迫梅少卿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那些曾經用各種借口或行動脅迫過梅少卿的，現在墳頭上草都長得老高了。
她這一輩子才剛剛開始，好不容易得了點上天眷顧，開了點金手指，領悟了空間法則……她還不準備現在就再次轉世。這可不像從仙界轉世重修，還能有記憶傳承。
空白，就是一片空白啊！她此前所有做的努力，領悟的技能，都會清空……
一點都不好玩。
「你說的很動人……」其實一點都不動人，再配上那副傲氣如同施舍的表情……嚴清默很懷疑沈鈴蘭所謂的勢力，是怎麼建立的。
「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所以，抱歉！」嚴清默不再隱藏實力，直接收起飛舟，劃破虛空而去。
劃破虛空。
這一招雖然好用，長距離傳送無壓力，堪比傳送陣。可惜後遺癥太大。
嚴清默躺在空間里的草地上，大口喘著氣——靈氣陡然耗光，精神力透支的感覺好難受。
肥妞跑過來，問也不問，就準備拖著嚴清默在草地上前行……
天哪！
嚴清默趕緊一個鯉魚打滾，制止肥妞，「你要干嘛？」
肥妞一臉委屈，「你們都嫌棄我！神獸大人嫌棄我，不要我了。現在難道連主人你也不準備要我了嗎？我只是……看主人躺在草地上，怕主人會著涼！」
說著又高興起來，碩大的白泡眼差點亮瞎嚴清默的眼楮，「我給清默主人也新編織了一張竹床哦。」
嚴清默有點汗顏。
她突然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身為主人，實在是驚人地失職。
「肥妞。」嚴清默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你知道，不是每個靈獸都有這個運氣能化形的。尤其，作為一只多嘴鳥……」
肥妞點點頭。
嚴清默覺得勇氣大增，干脆一口氣說了下去，「別人養靈獸，是為了增加實力。你知道，我一開始養你，其實是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所以，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大的期許。但是，現在不同了，不管是運氣也罷，還是其他的，畢竟你化形了。你成為了一只五階靈獸，堪比元嬰期修士的存在。可是，你現在整天卻在忙于編織竹床……你不覺得，有點可惜嗎？」
肥妞點點頭，又搖搖頭，滿臉茫然，「為什麼可惜？」
「為什麼？」嚴清默撓了撓頭，透支了精神力的她，覺得自己現在根本無法思考問題。焦慮的她，心中的怨悶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哪有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在忙著修煉，修煉。這樣就可以成仙！成了真仙後就能長生不老。長生不老之後，你就想干什麼干什麼，再也沒人管你做什麼，只要你不觸犯天地法則，不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一堆男修女修，哭著喊著讓你收下他們。不管是當屬下還是當妾室，他們都不會有怨言，還會一臉崇拜地看著你。你拒絕他們了，他們也不會輕易放棄。追著跑著。你要是冷眼對他們，他們絕對不會覺得你不好，反而會覺得他們自己有問題。是他們自己不夠優秀，是他們自己不夠好。千錯萬錯，要麼是他們的錯，要麼是無關路人的錯！」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嚴清默呆住了。
她自己，不就是「不管是當屬下還是當妾室，他們都不會有怨言，還會一臉崇拜地看著你」中他們的一員嗎？
沈鈴蘭的話語又涌上心頭——可以讓梅少卿當你的男妾……
煩躁地試圖忘記這句話，卻反反復復涌上心頭。
肥妞小心地問了一句，「那要是我很厲害以後，是不是神獸大人也會听我的？我看蕭大能很厲害，然後貔貅大人很听蕭大能的話呢……」
「當然，當然。等你厲害了，就讓貔貅給你扇風，給你捶背，給你端茶倒水，怎樣都行？」嚴清默隨口說道。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會給肥妞造成多大的影響。
更會給貔貅帶來多大的困擾。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只說嚴清默突然被自己驚著了——原來，只要成為強者，成為制定規則的人，只要夠強……
也許，沈鈴蘭說的話……也不完全……是瘋話……
記憶里，仙界的女修仙君中，就有那麼一兩位，不少實力稍差的仙君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任她差遣……
天哪，天哪，她真是瘋了。
嚴清默掏出梅少卿給她的沙漠坊市的帖子，決定趕緊過去看看。
分散下注意力也好。
再這樣胡思亂想，她非走火入魔不可。
進行空間跳躍的嚴清默，並沒有注意，有陣陣黑氣，隨著她的思慮，正在她墨色胎記的面龐上徘徊，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