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依梅少卿所言,仙帝派出的其他人手有可能有點問題。那麼……
眾人面面相覷。
那源力靈珠豈不是很難順利拿到?
蕭壁玉飛快地道了聲失禮,便與梅少卿一同閃身離去。「我們要去找燭淚,你們留守吧!」
看起來情況十分緊急。
嚴清默有些擔心。
白連翹溫言勸她,「那兩位都是大能下世,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方一舟則二話不說,又開始掏出卦盤算來算去。
一直被冷落的侍女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大喊大叫,「你們怎麼能讓主人只帶上蕭公子一個人去冒險呢?」
說著,便是一副要沖出防御法罩去當幫手的樣子。
可惜,白連翹一把定住了她。
雖然大家靈力使用都很凝滯,但元嬰期的白連翹畢竟還是比金丹期的侍女厲害很多,不是嗎?
侍女惡狠狠地看著白連翹,「你們是何人?竟然想要害主人的性命?!現在更是要害我的性命吧?我是不會屈服的!為主人犧牲,我……」
白連翹急射了一團絹帕,堵住了她的嘴。
這話說的,連對白連翹和方一舟有些懷疑的嚴清默,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簡直有迫害妄想癥好嗎?
且不說蕭壁玉和梅少卿的實力擺在那里,雖然目前境界不高,但也不是同境界的白連翹所能戰勝的。
侍女自己修為更是低,去找梅少卿,那是幫忙呢?還是拉後腿呢?
要害你的性命。那就更扯了好嗎?——你以為你自己有多重要呢!
方一舟抬起頭,見這架勢,突地丟下卦盤捧月復大笑起來,「連翹姐姐還是這般惡趣味啊!明明可以用消音咒。偏偏每次都喜歡用絹帕堵住別人的嘴……」
說著說著,眼淚便突然悄無聲息地在面龐上流淌。
男兒有淚不輕彈……
嚴清默連忙扭過頭,只怕方一舟會不好意思。
半晌,只听到方一舟哽咽著輕聲問道。「連翹姐姐來時經過秋水界了否?可知道我兄長近況?」
白連翹沉默著沒有回答。
方一舟的臉色便如青灰一般,「我早算到兄長會有一劫,竟是沒有熬過去嗎?」
「他是自願的。」白連翹嘆了一口氣,「你那些師兄弟對他多有照顧。可是,他畢竟資質不好,但是心氣還算強。你那對父母,說的不好听,慣是打蛇上棍的。見你師兄弟對你大哥多有照顧,便攛掇著你大哥多要些好處。」
「你大哥便干脆與你那些師兄弟們斷了往來。想來是不希望你難做。畢竟。他承的情。卻是要你去還的……」
「你那小妹雖是三靈根,但是竟然進益也頗快。你那對父母,算是未雨綢繆。竟然趁著芩水閣一位以暴虐出名的女修招面首之際,讓你大哥自薦枕席。從而給妹妹換一顆築基丹。在秋水界的價格之貴,你是知道的……這樣的好機會,你父母……」白連翹柳葉般的眉毛微微蹙起。
「我知道……」方一舟悵然。「我走時,是與他說過的,他怎就不听我的……這樣的父母和妹妹,有什麼值得他……」
「待你師兄弟發現他進了芩水閣後,找到他時。他已經被折磨地心脈受損,壽元將盡了。」白連翹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封信,「這是他的遺書。」
方一舟的淚水瞬間便打濕了那封紙質的書信。
嚴清默順勢便瞄了一眼,本無意要看,可是方一舟並無遮掩,一下便看到了幾句話,「一舟吾弟……莫責罪于父母……向來以吾姐性命,得換修仙資源……如今因果有報,吾乃心甘情願……」
她連忙收回目光。
方一舟已經默默疊起被打濕的信紙,「阿兄最後,竟是連玉簡也用不了了嗎?」
心脈盡斷,自然是無法使用靈氣用玉簡記錄信息的了……
「節哀吧!逝者已逝。」嚴清默說著自己都覺得干巴巴的安慰話語。
方一舟倒是很快恢復過來的樣子,「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其實我心里很矛盾……我恨兄長,也可憐他……我恨父母,卻又覺得他們可憐……因為自己沒有靈根,曾被家族苛待……反過來,竟然也苛待自己的子女……甚而更加以一種更加慘烈的方式……」
好吧,嚴清默算是看出來了,方一舟如今乍听噩耗,似乎有些封魔似的了……
她忍不住悄悄走遠了些,又小聲跟白連翹說話,「連翹姐姐,你說的那個預言……真的……」
「千真萬確。」白連翹面上亦有些哀傷之色,「我比方一舟幸運多了……可是,娘親卻因為要告訴我這個預言,被預言術反噬而亡……娘親……」
得,這一個,也哀傷上了。
嚴清默一個人默默地蹲在防御法罩的角落里,一手握著靈石——這里靈石幾乎跟普通石頭一般不值錢……一手給法罩輸送靈氣支撐著。
方一舟在念叨著……瘋魔狀……
白連翹在掩面而泣……
侍女……被綁著,只能看出她面色凶狠,很是不甘來……
嚴清默忽而也想起自己這一世的父母來。父慈母愛,為什麼一定要來修仙呢?
她苦笑著。
突然想到,一旦天地規則消失,那麼修仙界想必也不再約束著修士涉足凡人界。屆時,生靈涂炭,凡人自然也會遭殃……
之前只想到自己說不定很快會死,卻未想到,還有這一世凡人界的父母在彼此牽掛呢。
還有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弟弟,現在也是個俊秀小少年了吧?
心頭一軟,也是想哭了。
自己實力低微,面對著即將到來的天地浩劫,自己卻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不能這樣!
嚴清默咬著嘴唇,心中躊躇滿志——不能就這樣屈從于未知的命運!她不僅要活下去,更要幫助蕭壁玉和梅少卿一起,找出天地浩劫的起因,努力阻止浩劫的發生,這樣,也能回護自己的父母親人了……
一時間,她的心仿佛堅韌了許多。心境仿佛也明澈了很多。
躲避無用,喟嘆命運無常亦是無用。
伸頭是一刀,躲著也是一刀。不如去搏一搏,倒有一線生機。
如此想來,先前那種只是陪大能們一起找線索的感覺瞬間升級了。
變成了,自己應當如何分析著找線索了……
眼瞅著嚴清默似有所得,白連翹與方一舟都不傷春悲秋了。
兩人悟性都還不錯,嚴清默能想通的,他們自然也是很明白的。
不理侍女扯著嗓子嗚嗚地喊,三人干脆圍成一團商量著。
「連翹姐姐,你不是說找到了一些其他身上有黑色印記的人嗎?他們也進了這沙漠坊市了嗎?」嚴清默有點好奇。
「沒有。他們大多修為不算高,好像也沒什麼過人的共通之處。」白連翹有些納罕,「而且我也不了解他們的秉性,自然不敢冒著風險帶進來。我還是混在別人隊伍里進來的呢。」
「其實,我也是來找東西的!」白連翹有些神秘的樣子。
不等兩人發問,直接一個法術將侍女弄暈了過去,這才小心翼翼地說著話,「我听聞,五系源力靈珠,乃是最初由混沌之氣轉變為各種能量時,流傳下來的。想必那兩位下世的大能此番,便是要尋找這五枚靈珠的。」
嚴清默和方一舟下意識地點點頭。
「但我們白澤一族一直有個傳說。傳說當年珈藍古城獨立于三千大世界十萬小世界之外,不僅是霧妖王法力的支撐,更是有一棵智慧之樹作為封印法陣的核心。」白連翹有些神往,「听說那智慧樹十分了得,堪比我們白澤一族最厲害的智者。」
我天!嚴清默驚呆了,您老連霧妖王都知道,還知道很多似乎連蕭壁玉與梅少卿都不知道的……
怎麼感覺的更加不靠譜的樣子了,怎麼破?
正躊躇猶豫之間,防御法陣有些波動。
蕭壁玉身影閃現,立刻一手拉著嚴清默,「快走!事情有變!」
梅少卿也是,挾裹著暈過去的侍女,便御空而行。
白連翹自然是帶著方一舟的。
後面是一大片追兵。
有精靈族、矮人族、地精族、泰坦族,等等……
怎麼回事?
嚴清默看著蕭壁玉身上的血跡,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燭淚反水?
結果,飛行的線路在一個拐彎的地方時,發現燭淚的身後居然也有一大堆追兵。
燭淚與眾人匯合,一邊飛行一邊氣急敗壞地說著話,「這幫畜生不如的異族!枉我先祖非要後人回到珈藍城,臥槽,這是坑後輩的節奏啊!什麼人模狗樣的大祭司,還用什麼親情戲碼來騙我!臥槽!我t竟然信了!向來是我坑別人的,幾時輪到別人坑我?此仇不報,哼!」
「少說點吧!」蕭壁玉雖然也在拼命逃跑,手上還拉了一個,這時候竟然還能嘲諷模式全開,「自己笨就不要怪別人坑你!雖然我們早就做好被你坑的準備了,不過沒想到,你這次將自己都給坑了!哈哈哈!」
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嚴清默發誓,蕭壁玉身上的血跡,絕對是他自己的。
因為,眼下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