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張必得已看清黑影面目,他是一個年紀約五十開外的瘦老頭,目光在黑暗中閃著亮光,留著胡須,他嘿嘿的笑道︰「小兄弟,你今晚運氣真的好!第一是我救了你一命,第二是你現在可以滿足自己要求,你要多少庫銀可以任取不怒。」
張必得驚奇地問道︰「前輩,你怎麼如此熟悉這里的環境?」
老頭道︰「我用了近月的時間才模清這里一切的,這里有幾個暗哨、明哨我都清楚。」
然後,他一五一十如數家珍的道了出來。
原來,這官庫是前幾任一位縣太爺建的。這縣太爺是神算子的女婿,他丈人公為了女婿可以升官,特別為他設計了一個巧妙的官庫。結果四川的官銀都集中到這里保管起來。那縣太爺果然升官,經推薦,神算子也到京師替皇帝設計了一座官庫。據說跟四川的差不多。這官庫的特別之處在于一虛一實,虛的高牆厚瓦,令人以為這是保管庫銀的地方。而那里機關重重,有幾次小偷小模都被亂箭射死,因而給人印象更是重地。而實的地方反而是個花園,平日甚至開放給人游賞,但是如果有人從花園處而模上高牆,那便更加易于觸動暗器。
張必得好奇的問道︰「前輩,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瘦老頭哈哈大笑說︰「小兄弟!今晚算是有緣,因為,我決定今晚下手,故此不讓你觸動機關,壞了我的好事,所以救你。不料你也有兩下子,代我解決了幾個暗哨,免了我後顧之憂,這也算是你的功勞,好吧!看你不像本地人,就給你說真相也無妨。」
瘦老頭繼續說道︰「諒你也是個江湖人,我天生獨腳,江湖上有些名氣,都叫我柳獨腳,也稱鐵拐柳。」
張必得不知道柳獨腳如何厲害,但見他今晚所作所為肯定是個人物,于是捧他道︰「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
瘦老頭嘆氣道︰「你也不必捧,我一個多月前便敗在一個人手里,那人是個獨臂,江湖上人稱獨臂猿,他獨臂,我獨腳,都是天生的,論煉武功,我的拐杖一撐,便是一個常人,他的臂怎麼樣也裝不上去,可偏偏他也把那廢臂練成了功夫,我的拐杖,便被他獨臂拿去,你說慚愧不慚愧。」
張必得又捧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足掛齒!」
瘦老頭嘿嘿笑了起來︰「你說的倒也是,但我輸得並不服氣。那天,你知道多少人圍住我嗎?起碼十幾個人!那十幾個人個個都是高手,其中有個叫步步蓮的老太婆,那本領可是了不得的!」
張必得呀了一聲,說道︰「你認識步步蓮?」
柳獨腳道︰「不認識,只是見過,她的名字,江湖人沒有不知道的。那天,要不是我見機行事,我故意輸給了獨臂猿,還了他一條假腿,並答應將偷他的銀兩還他,這才逃出重圍,他們也不追趕,要不然,他們當中有輕功極好的,我怎麼逃得了?我來這里偷官銀,便是為了還他的債!」
張必得又誇他道︰「你真是有信用,能冒偷官銀的危險,為的便是還債!」
柳獨腳微微頷首道︰「江湖義氣重要!我若食言,他們都可以借口除我!我不是怕他們,而是我是個決不食言的人!我來這里這麼長時間,模透了一切,也不算危險。小兄弟,你現在要多少便拿多少,盡量的拿。」
說完,他在自己腰上解下一條布條,打開來原是一個搭連的布袋,可以裝滿銀子,然後掛在肩上,顯然是有備而來。
張必得只隨便拿了四錠銀子,便不拿了。柳獨腳奇道︰「你冒那麼大的危險來偷官銀,為何便只拿四錠銀子?」
張必得微笑道︰「足夠便可以了,何必多拿。前輩,我見你很純真,對在下毫不戒備,我也真實對你說吧!我是吳爺吳三桂的貼身近衛張必得,我們一行四人入川來辦吳爺的事,不想任何官方知道。可是我們四人之中,有個叫羅凱的,入川便逃走了,把我們的盤纏全部拿走,我們分文全無,又不想見官,便只好出此下策,盤纏足夠了便可以。」
柳獨腳听得目瞪口呆,這回是輪到他好奇了!他問道︰「小兄弟,你是吳三桂的人?」
張必得點頭道︰「我沒有騙你。」
柳獨腳慨嘆道︰「幸好你們是秘密行事,若被官府的人知道,怕你們都沒命。」
張必得驚奇問道︰「難道官都反吳爺!?」
柳獨腳口氣十分肯定道︰「別的地方我不清楚,四川、兩湖的白道、**都是互通一氣的,官府知道的事,江湖人沒有不知道,若你們露了身份,必定有江湖人找你們麻煩。」
張必得悄聲問道︰「那麼,步步蓮呢?」
柳獨腳兩眼一翻,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步步蓮會通吳三桂?」
張必得到了口中的話咽了下去,改成︰「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說步步蓮這個人怎麼樣?」
柳獨腳又白了他一眼道︰「什麼怎麼樣?她是四川一霸,到處都有她耳目,你們可要小心。」
張必得稱謝道︰「前輩,吳爺思賢若渴,你若到他那里,必也可以弄個四品武官當當!」
柳獨腳又哈哈大笑起來道︰「難得小兄弟這麼看得起我!我勸你還是學那羅什麼來著?也跟他一樣逃走,天大地大,那有容不了你的?」
說完,他把搭連往身上一掛,對張必得道︰「小兄弟,後會有期!」說完一縱身上了假山,對張必得一招手,張必得跟著一跳,也跳上假山,柳獨腳再一按按鈕,假山移動,地洞合攏,兩人一起跳出花園,各分東西而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