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婚,我真的好累好累,賀大哥,放了我吧!」杜子鳶的聲音如此的充滿了哀求的意味。
他越是想擁有,可是,等待他的確是她冷清的臉龐,疏遠而陌生的神色,賀擎天頹廢的一笑,「讓我們冷靜下來再說吧!」
不舍,悔恨和痛苦在賀擎天的深眸中閃現,握緊杜子鳶的手,深邃的眼眸中深情閃過,「子鳶,我隨時給你機會兒回到我身邊!」
之前,的確,她曾幻想過他待她好,寵著她,照顧她,可是現在,這件事情的發生摧毀了一切美好的東西,她情何以堪?叫她情何以堪?
想到在病床上來曾醒來的爸爸,杜子鳶神色愈加的清冷疏遠,抽回被賀擎天握住的手,淡然的一嘆,「我很抱歉,我會讓律師拿離婚協議給你。「
她不得不得如此,她跨不過去自己這里這一關。「賀大哥,保重!」
他又抓住她的手,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小手,他傻子一樣的看著她,眼神執著而堅定,就是不肯松手。
杜子鳶不敢轉身看他,她怕自己會哭,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可是他這樣抓著她,緊緊地抓住,她听到他呼吸急促︰「子鳶,我們不能就這樣散了!」
她回轉身,突然就看到他紅了眼圈,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表現情緒。
她的心很痛,而他紅著眼圈抓著她,仿佛只怕一松手,她就會憑空消失。
她看到了晶瑩的東西從他眸子里閃爍,她突然就覺得,為什麼那麼難?愛著那麼難?想要放手也這麼難?
她幾乎用盡了此生的力氣,才忍住眼淚,冷笑著用最無情的字句,仿佛鋒利無比的利刃,硬生生剖下去。將他與她之間最後一絲都生生斬斷︰「賀擎天,我們之間能不散嗎?不散對得起別有用心的人嗎?下一個受傷的會是誰?」
「不散就是不散!」他幾乎是在吼了。
他的手那樣重,抓得她好痛,所有的眼淚都被她咽了下去。幻化成一團光影,光圈里只有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角,一點一點,在視線中幻化成模糊的光影。
「放手吧!」她說。
「不放!」他拒絕。
她鼻子發酸,膝蓋發軟,胸口痛得翻江搗海,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著。
連聲音都變了調子,一字一句,清晰明了︰「不放也得放啊,你能讓時光倒流嗎?你能讓傷害不再發生嗎?再繼續下去,還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你能預知嗎?」
他看著她。心里痛得如刀割。
他望著她,過了許久,才說話,聲音低沉暗啞,透著無法抑制的哀傷︰「為什麼這麼難?」
「是啊,為什麼這麼難?」她喃喃低語,問自己。也問他。
她想將手從他手指間抽出來,他不肯放,她一根一根掰開,掰開他的手指。終于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轉身。
她決絕的身影在他眸子里形成浮光掠影,那樣堅定。她轉身的剎那,他感到渾身冰涼刺骨,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竟不知道如何邁步再追上去!
他的手緩緩低垂在身側。
杜子鳶急急的走進了電梯,眼淚迷蒙了雙眼。走出了大廈,走上了馬路,一直走了很久很久,終于回神,才感到心如刀割。
她覺得人生如走在刀尖,每走一步都鮮血淋淋,就那樣蹲在馬路邊上,抱著雙臂嚎啕大哭,一直哭了整整一個鐘頭,哭得一陣陣發暈,不顧行人的眼光,她狼狽的擦去眼淚,站起來又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樣難過,就像將心挖去了一塊,是拿刀子在凌遲她的心髒吧?
三千六百刀!一刀一刀的切割著她的小心髒,不足以用疼來形容那種感覺了,想要窒息,暈眩,苦辣酸甜,多少滋味在其中。
賀擎天,我愛你,所以我離開你!
我怕!有一天我被這些事情磨得不再愛你,所以我要離開你!
結束吧!我早已無法面對你!
讓彼此心底還有那麼一點懷念,不至于傷到最後,連點懷念都沒了。
哭到肝腸寸斷,哭到沒有眼淚,心中的委屈,難過,一直不曾離去。
杜子鳶走後,賀擎天就站在大廳門口外一角,低頭含著一支眼,打火機打開,手顫抖著,第一次竟沒有點燃,試了好幾次,到最後終于點著了煙,他抬起頭來,劍眉緊鎖。
一連抽了好幾支煙,賀擎天陰沉著面容,不發一言的又走了進去。
「擎!」安逸伯端著酒杯從一旁閃出來,眼中劃過一抹擔心。「沒事吧?」
李惠利面容冷漠,似乎眼神帶著警告。
賀擎天線條凌厲的臉龐此刻卻微微的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黑眸里寒意深了幾分,那冰冷凜冽的表情卻反而是像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王者,冷血而冰冷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的駭人。
賓客都有些意外,也都知道賀總裁被踢了蛋,所以臉色這樣陰沉。
砰的一聲,賀擎天一記直勾拳重重的揮向了安逸伯的下巴,過大的力度之下,身材頎長的安逸伯足足的退了好幾步這才穩住了身體。
「賀擎天。「錯愕著,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安逸伯不解的看著出拳的賀擎天。
此刻賀擎天冷漠麻木的一張臉,眸子里卻滿是熾/熱的憤怒,一瞬間,賀擎天的拳頭卻已經再次揮了過來。
情緒原本就憋屈煩躁的安逸伯這一次沒有再退讓,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來,沒有任何的找巧,完全都是為了發xie。
「成什麼樣子?這成什麼樣子?」李惠利尖銳的喊著。「你們給我住手!」
可是兩個男人誰也不听,繼續紐大在一起。
而日本賓客都被嚇壞了。
「來人!快來保安,把他們給我分開!」李惠利尖銳的嗓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但是誰敢上前?
這兩個男人純粹是發xie一般的揮拳,幾分鐘後,終于在李惠利的尖叫下。保安不怕死的上前把兩人分開了,安逸伯拉扯開領帶,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著,臉上卻已經青紫成一片。
雖然有著一流的身手。可是此刻賀擎天卻也沒有多好看,嘴角破裂著,烏青了一只眼楮,經過了發泄,心頭的怒火此刻終于消融了幾分。
「這事和我沒關系,又不是我發的!」安逸伯真是委屈死了,所以他一點也沒忍讓。
賀擎天一個字沒有說,站起來,冷冷地瞥了眼李惠利,終于大步離去。
「你給我站住!」李惠利咆哮。
賀擎天停住腳步。穩穩轉身︰「這樣你滿意了?你又得到了什麼?」
李惠利踉蹌了一步,冷哼一聲。「你知道我,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
冷冷一笑,賀擎天只留下一句話。「隨便你吧。只要你覺得快樂!」
杜子鳶回到了醫院,杜安年已經睜開了眼楮,看到杜子鳶時,他的眼楮只是定格在她的臉上,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杜子鳶,那眼中有復雜的神色。
「爸!」杜子鳶低低的喊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
「鳶……」杜安年喊了一聲,話剛出口,口水就流了好多,淅淅瀝瀝,聲音也是咬字不清,幾只能大體听到他喊杜子鳶的名字。
杜子鳶突然覺得心酸。這樣儒雅,這樣好面子,這樣的父親,他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腦中風,他波瀾不驚的修養也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嗎?
「爸爸。對不起!」只有五個字,杜子鳶竟是如此喉頭刺痛,幾乎要哽咽。
白素心拿紙巾幫杜安年擦口水。「她爸,你別急,會說清楚的!」
他想要表達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完了心里著急,整個人一煩躁揮手就推開白素心,只是喊︰「鳶……」
「爸爸,你想說什麼?你說?」杜子鳶心里酸楚難當。「我都听著呢,爸爸!」
白素心手一僵,別過頭去抹眼淚。
「%¥&*¥&&¥&¥&¥*¥&¥&……」杜安年說了一些話,可惜杜子鳶和白素心都听不懂,她們越是听不懂,他越是著急,到最後,他試了好幾次,除了流口水,完了就是用手使勁砸床。
「爸!你不能急,急也沒用,只要肯鍛煉,一定可以好起來的,你不要急,讓我猜猜好嗎?我猜對了你點頭?不對你搖頭好嗎?」杜子鳶試著用這種方式跟爸爸溝通。
杜安年立刻點頭。
終于找到了溝通方式,杜子鳶試著猜爸爸心里想的。「爸,你是不是想問我姐姐在哪里是不是?」
杜安年略一沉吟,點點頭。
「我打過電話了,可是打不通!」杜子鳶之前有打過好幾次電話。「不過我會找到她的,爸!」
杜安年又搖頭。
「不是去找姐嗎?」杜子鳶又問。
杜安年點點頭,望著杜子鳶,雙眼閃過晶瑩的東西,杜子鳶呆了呆,看到他眸子里有片刻的掙扎,她心里竟不知道怎麼猜了。
「爸爸,你不讓我去找姐姐嗎?」
杜安年再度點頭。
杜子鳶嘆了口氣。
杜安年的眸子望著病房里的天花板,似乎又在想什麼。
那天,從病房出來,杜子鳶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雙大眼楮撲扇撲扇,透著幾分倔強,忽然就紅了眼眶。
「杜子鳶?」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杜子鳶茫然抬頭,看到了夏美子,她更瘦了,穿著一條牛仔褲,白色的t恤,上面一只國畫潑墨的梅花。她手里捧著一束花,看著杜子鳶,眼中似有千言萬語,終究只有一句話。「杜子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都會堅強!」
杜子鳶站了起來,紅著眼圈,抹了下眼楮,伸手環抱住夏美子。「你說的對,我們都要堅強!你怎麼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好了!」夏美子笑笑。「我們進去看看你爸爸!」
「嗯!」杜子鳶點頭。領著夏美子進去。
杜安年又睡著了,夏美子把花擱在病房的桌上,和白素心說了幾句話,然後跟她說︰「阿姨。我和杜子鳶出去呆一會兒,行嗎?」
白素心點點頭。「子鳶,你回去吧,太晚擎天該擔心了!」
「媽媽!我……」杜子鳶想說什麼,突然就住了口。「媽媽,我一會兒來替你,晚上你回去休息,我照顧爸爸!」
跟夏美子走出去的時候,白素心欲言又止,也終究什麼都沒說。
兩個女孩子坐在醫院下面病房大樓下的涼亭里。杜子鳶買了份厚厚的報紙,為夏美子墊在身體下面,她剛流/產又大出血,還做月子,不宜著涼。
「杜子鳶。你真是讓人生氣又讓人心疼!」夏美子突然看著那一摞報紙說道。
杜子鳶抬起頭,只是道︰「坐下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可以這麼體貼!你這朋友我交定了!」夏美子好久沒哭了,因為眼淚哭干了,這一次突然紅了眼圈。
「難道我們不是一輩子的朋友嗎?」杜子鳶的語氣很輕,轉頭看她。
「當然!」夏美子坐在杜子鳶鋪的報紙上,她感到心里漸漸溫暖起來。「你姐找到了嗎?」
杜子鳶搖頭。
「我沒想到會這樣。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傳出去,真是令人發指!太qin獸了,誰這麼可惡?」夏美子依然的義憤填膺,愛抱打不平是她的天性,「太他/媽不道德了!」
「賀擎天的媽媽!」杜子鳶輕輕吐出一句話。
「啊——」夏美子突然卡殼了。
「我準備離婚了!」杜子鳶淡淡一句話。「走得太苦了!」
「杜子鳶……這事要不是賀擎天做的,你是不是——」
「別勸我!」杜子鳶打斷她︰「是朋友別勸我!離了男人我們一樣活!」
「我想抽支煙行嗎?」夏美子皺皺眉。突然這麼問道。
杜子鳶一呆,「你身體還沒好,抽什麼煙?」
「有點憋得慌!」夏美子聲音怪怪得。
「好!那就抽吧!」
她听著夏美子的話,想流眼淚。
夏美子抽出一盒煙,細長的盒子。包裝是白色的,細長,如她的手。她點燃了一支,她吸煙的姿勢真的很迷人,煙霧中的夏美子是那麼美。
看著夏美子抽煙,從來沒見過女人抽煙那麼美,杜子鳶伸出手,「給我一支。」
夏美子看了杜子鳶一眼,抽了一支給杜子鳶,幫她點燃。「杜子鳶,你確定你沒事嗎?」
這事杜子鳶平生第一次抽煙,吸了一口進嘴里,又麻又辣,一下子嗆住了,然後咳嗽著。「咳咳咳——」
「杜子鳶,你抽不得煙!」夏美子嘆了口氣道。
杜子鳶卻不說話,又抽了一口,然後咳嗽的更猛烈了,感覺有東西從眼里流出來。
「想哭就哭,姐借你肩膀,不要找理由說煙嗆住了!」夏美子悠悠說道。
「你能不能別這麼直接?」突然的,杜子鳶轉頭看她,淚滑出來。
「不直接你還不得憋著?姐怕你憋壞了!」
杜子鳶嘆息了一聲,眼淚開始洶涌澎湃,突然感覺找了知己般,那麼讓人感動又讓人無處遁形。
她們一直坐在那里,杜子鳶默默流淚,時間已經接近黃昏,略有一絲淒涼的意味。
夏美子連著抽了好幾口煙,然後輕輕道︰「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初的選擇,知道嗎?顧宗奇還是和高笑笑結婚了,我媽說,顧宗奇不值得我愛,因為他現在帶著高笑笑去了澳洲度蜜月!」
杜子鳶心里一驚,錯愕著,突然感覺夏美子比自己要慘的多。
「所以,我不後悔打掉了寶寶,那不是愛情的結晶,只是我一個人的寶寶而已!」夏美子又笑了笑,笑容有些荒蕪。「我愛他,愛了十幾年,惦記了十幾年,那樣千回百轉刻骨銘心之後,成了路人。這就是命!但你和賀擎天,和我們不一樣,三思後行!」
杜子鳶沉默不言。是不一樣。卻一樣辛苦!
夏美子繼續道︰「女人不可以賤,尤其是為不值得的男人賤,但如果那個男人值得,我想我甘願賤下去!」
「你還相信愛情嗎?」
「信啊!為什麼不信?我遇人不淑與信不信愛情無關!」夏美子抬眸看看天。「過往的一切。只當我欠了顧宗奇的,還清了!前世欠了他,今生還完,然後繼續美好的人生!」
杜子鳶也仰頭看天,淚如雨下。
出院後的夏美子更瘦了,人成了一小瘦條,眼楮是那樣的清涼,昔日火辣玫瑰,今日變成了薄涼女子。
杜子鳶只能感嘆,當時年少春衫薄。
那晚。白素心讓她回去休息,白素心說,不需要她照顧爸爸,她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杜安年是市長。市政//府專門派了兩個高級特護來,所以她不需要晚上留在那里。
杜子鳶回了**小區。
剛洗完澡換了睡衣,就听到敲門聲,不用想也知道誰,但她不想去開門,因為無言以對,不想徒增傷感。
敲門聲繼續了有幾分鐘。一直有節奏的持續著。
杜子鳶靜靜地看著那扇門,卻不去開,直到外面敲門聲不再,房間里安靜下來,杜子鳶想著,也許他走了!
可是沒多久。電話鈴聲響了下,是條訊息。「子鳶,我在門口!」
手機顯示來自賀擎天。
杜子鳶握著手機愣了好一會兒,她想他還真的是固執,但是她更固執。靜靜地看著電話,按了回復鍵,只有一句話。「請你走吧,再也不想見到你!」
賀擎天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看著電話里的回復信息,手顫抖著,掏出煙,點燃。
「我不會走!」
「與我無關!」
她真的沒開門,關了燈,她躺在床上,一夜幾乎無眠。
清晨洗漱干淨後開門,才發現他果然在門口,只是人坐在地上,西裝外套皺皺巴巴的,整個人靠在牆壁上,像是維持那個姿勢很久很久了。
杜子鳶不看他的臉,如果她細看會發現他臉上掛彩了,尤其是眼眶青了,那是跟安逸伯動手留下的杰作。
門一打開,他立刻站起來,身子有些微晃,腿一直維持一個姿勢麻了,整個人差點向前撲倒,情急中,杜子鳶伸手扶住他。
高大的身軀,帶著他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的心又痛了。只是,這個懷抱,讓她感覺到了累,徹骨的痛,那些她和他一點一滴累積起來也是一摞厚的記憶了,只是,這只是回憶而已。
順手一帶,他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低低地在她耳邊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子鳶!」
「你走吧!」杜子鳶淡淡一句話,扶住他,讓他站穩,然後關門,自己就要下樓。
可是賀擎天的大手又握住杜子鳶的手,冷峻而疲憊的臉上漾出一抹曖昧的溫和,「別跟我鬧,我痛。」
杜子鳶心里猛地抽痛,她不是鬧,她真的是累了。
「賀擎天,你放手。「眉頭一皺而起,杜子鳶快速的抽了抽手,可惜他手扣的緊,似乎不給她掙月兌的余地。
「不放。「一貫總是沉穩干練的他,第一次像孩子般耍起無賴,不但沒有放開手,反而一用力,將杜子鳶的身子拉了過來,一個吻快速的落在了杜子鳶柔軟的唇上,偷腥得逞下,笑容也從薄細的嘴角上溢了出來。
「賀擎天!」連名帶姓的吼了出來,杜子鳶火大的瞪著一臉享受的賀擎天,余下的一只手毫不猶豫的甩過來。
「子鳶,我臉上已經掛彩了,你還要打嗎?」迅速的截獲住杜子鳶揚起的手,賀擎天低頭看著她。
杜子鳶一呆,視線移上他的臉,果然掛彩了!眼眶青紫,眼皮腫了,只是一個側面依然俊美異常。
「子鳶,我疼!」賀擎天溫柔的模模杜子鳶呆滯的面容,聲音疲憊的喊著。「我一天沒吃東西了,一夜沒睡了!」
他的語氣低沉而沙啞,像個孩子在撒嬌般,想要引起她的主意。
「不要踫我。「臉上的觸感下,杜子鳶快速的回過身,一把撥開賀擎天的手,身子在得到自由的同時也快速的退到了一旁,拉開和他的距離。「你自己去吃吧,我該去醫院了!」
「那件事情,不關我的事!」賀擎天低喊。
杜子鳶走下樓去,低喃著︰「即使不關你的事情。我們也不可能了!」
賀擎天沒有再追,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大塊,好痛好痛。她不在乎他了,是傷的太深了!
回到辦公室後,賀擎天深陷在大班椅上,賀氏集團的股份一直有問題,有人以及其隱秘的方式收購賀氏股份,而賀擎天當時查不到,只能以股改程序為借口停盤幾日,全面調查股東。
換言之。他很忙,家里又出了事,他現在真的很忙,一夜沒睡,疲憊之下。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
杜子鳶去醫院看爸爸,白素心開始了嘆氣,偶爾會轉過臉去抹眼淚。
「媽媽!」杜子鳶上前抱住她。「對不起,是我沒用!」
「擎天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媽媽,不是他,是他媽媽!」杜子鳶低低的開口,同樣的悲慟。「這一次不是他!」
白素心怔了下。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下午的時候,賀擎天收到了杜子鳶拜托的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書。
「賀總,杜小姐已經在協議書上簽字,請你也簽了吧!」
賀擎天呆怔了一下,拿過協議書,刷刷簽了幾個字。律師拿過去,一低頭,驚愕了。他看到上面只有幾個蒼勁的大字——永遠不可能!
「賀總,我是杜小姐的代理律師,請您配合一下!」
「滾!」冷到極寒的聲音昭示著他此刻的不悅。
「這是我的工作。請你配合!」
賀擎天森冷的看了他一眼,按下電話。「李秘,叫人來把這個人丟出去!」
「是,總裁!」
幾分鐘,幾個身穿賀氏保全制服的工作人員進了總裁室,架起來律師就往外抬著走。
「賀總,你不能這樣,我是律師!」
賀擎天陷入大班椅里,她還真是決絕,才一天就找了律師,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嗎?
杜子鳶接到接到律師打來的電話說賀擎天不同意離婚,杜子鳶倍感無奈。「他不同意嗎?」
「杜小姐,賀總太強悍了,讓人把我抬出來了,他簽字了,可是簽的是永遠不可能這幾個字,我看賀總對你是有感情的,你干麼要和他離婚啊?」
「過陣子再說吧!」杜子鳶道。「我會再和你聯系!」
掛了電話,杜子鳶又繼續撥打杜如慧的電話,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人。
賀氏。
「總裁,一位安柔小姐來找你!」清秘書電話匯報。
「不見!」
「可是她已經來了,而且總裁不是之前說過,安小姐可以自行出入我們公司嗎?所以她人上來了,就在門口。「清秘書聲音低了下去。
賀擎天模著自己的腦門,是,他之前的確說過。
安柔來找他了,這讓他更煩心。「讓她走!」
「安小姐——」隨著清秘書的低呼,門已經被推開了,安柔就這麼出現在總裁室的門口。
「擎,對不起!」安柔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站在門口,望著賀擎天,在看到他那受傷的臉頰時,立刻走了過來。「擎,你受傷了?你怎麼受傷了?」
昨天她並沒有出席那個宴會,所以根本不知道賀擎天受傷了。
說著她就走了過來,賀擎天大班椅一滑,後退,躲開她的踫觸。「站住,不要靠近我!有什麼事,說!說完立刻走!」
曾經覺得安柔柔弱,性格溫順,難得的知己,但如今看來,只覺得她有些煩,給了他沉重的壓力。
「擎——」安柔激動萬分的看向躲開自己的賀擎天,「真的很抱歉,我不是真的這麼任性,我是沒有辦法,希望你能諒解!」
「我諒解,你可以走了!」敷衍的一句話說完,賀擎天繼續看著檔。
「擎,我知道賀氏出了問題,我想幫你!」安柔又開口。
「不需要!」不想和安柔有糾纏,賀擎天嗓音低沉的開口,臉上沒有了之前和安柔說話時的溫柔。反而多了份淡漠的冷酷和疏遠。
「你需要資金的話告訴媽,她會轉給你的!」安柔吸了吸鼻子,抹去臉上的淚水。「我只是想幫幫你!」
「說了不需要!」賀擎天還是那句話。「你可以走了!清秘書,叫幾個人來。送安小姐下樓!以後不相干的人,不許放進來!」
「擎,讓我來賀氏幫你吧,我會振作起來得,再也不會任性了。「安柔急切的開口。
清秘書又叫了人來,第二次把人從總裁室丟了出去,伴隨著安柔的喊聲,賀擎天皺眉,卻心意不改。
杜子鳶的電話打了過來,賀擎天的心突然狂跳了下。冷硬的臉部表情也跟著瞬間柔和,幾乎是顫抖著手接了電話。「子鳶?」
「簽字吧,賀大哥!」杜子鳶嘆了口氣。「放過我,也放過你!」
簽字兩個字如同一道冰冷的匕首扎進了賀擎天的心扉里,手里的電話如同千斤重一般。喉結滑動了下,感覺刺痛,一瞬間如同戰敗的雄獅,失去了所有的領土和尊嚴,「不!死也不!」
「你這又是何必呢?」杜子鳶幽幽一句話,掛了電話。
深夜里,賀擎天在大街上狂飆著。汽車如同離弦的箭飛馳的向著夜色里沖破而去。
車里,賀擎天深邃的目光里有著壓抑不了的痛苦,原來失去一個人,如同心被掏空了一般,撕裂的痛楚下是他無法排解的傷痛。
酒吧里,一片喧鬧。燈光搖曳的閃爍著,重金屬的噪音聲音之下,午夜不歸的人群在盡情的扭動著身子。
酒吧的角落里,賀擎天一杯接著一杯灌著酒,記憶里。他從來不曾這樣失控過,可是現在,他好難過,只想借酒澆愁,可是酒卻是越喝越難受。
心里如同插了一把刀,隱忍的痛一陣一陣的席卷而來,讓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愛上一個人有如此的痛。愛上了杜子鳶,他愛上了她!
可是,她卻要離開他了!
喝了太多的酒,心情煩躁之下,走出酒吧的時候下起了大雨,他邁步在雨里,被雨水澆濕了,腦子里清醒了些。他不分手,絕不!
大雨劈里啪啦的下著,飛濺的雨滴有著傾盆之勢,杜子鳶走出醫院時,才發現自己沒帶傘。
只是剛走出來,就看到前方圍了一群人,全部在住院部大廈前,似乎看著什麼,杜子鳶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是賀擎天,他竟然站在大雨里,淋得如落湯雞一般,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風采。而大家像是看瘋子一樣的看他。
杜子鳶的心又被扯痛了!
那一剎那,她想撲過去,抱住他,可是,她沒有!
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杜子鳶從人群里鑽了出來,打算同樣淋著雨離開。
可是賀擎天卻發現了她,「子鳶——我來接你!」
「不要跟著我!」看向走過來的賀擎天,杜子鳶拒絕的開口,從此之後,她堅決不和他有任何牽扯。不再猶豫,杜子鳶急跑疾步,冒著雨向著公共汽車站走了去。
「子鳶!」她竟然寧願淋雨,也不願意讓他送,賀擎天神色失望的黯了幾分,快速的追了上去。
杜子鳶腳步快了幾步。
「該死的。「看著固執走入雨中的杜子鳶,賀擎天快速的抓住她的手,受傷的眼神看向她雨水濕潤的臉龐,沉聲道︰「真的不讓我送你回去?」
「是。「堅定的甩開賀擎天的手,不去看他那受傷的面容,固執的再次要轉身離開。
沉默著,賀擎天忽然大步的追了過去,再一次的抓住杜子鳶的手,在她錯愕的瞬間,他手里塞過來什麼東西,杜子鳶一呆,才發現是一把傘,而他高大的身影隨後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錯愕著,他有傘?卻淋雨?
看著手中的傘,望著已經大步離去的身影,大雨之下,黑色的身影是如此的落寞,杜子鳶模糊了眼楮,不知道是大雨淋濕了眼楮,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她的眼楮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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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
「柔兒,你到底怎麼了?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李惠利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安柔,不安的拉著她的手,「柔兒,起來吃點東西吧!」
「媽,擎已經不要我了。南宮也不要我了,童童也不要我了!」淚水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安柔嘶吼的開口,「擎已經不要我了,擎被杜子鳶迷住了,不要我了。」
「柔兒,你胡說什麼?」看著忽然淚流滿面的安柔,李惠利驚恐的一愣,快速的抱住她顫抖的身子,「柔兒,是媽的錯,媽不該一直希望你嫁給擎,是媽害了你!」
「媽,是我沒用,如果不是我跟南宮發生那種事情,又怎麼會這樣?」將連日來的憤恨和羞辱全都化為了仇恨的淚水。
「柔兒,收手吧!」李惠利輕輕的開口,嘆了口氣。「媽喜歡你,所以媽不希望你受委屈,但是擎天他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他已經不听我的了!都怪媽,是媽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