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安柔抬眼看著身側的賀擎天,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絲毫消融不了他臉上的冷漠,反而勾勒出一圈暗黑的色澤,讓一雙鷹隼般的黑眸顯得更加銳利而迫人,暗沉的,如同一彎無邊的深淵,似乎要將一切的黑暗都攏入其中。
不過也難怪安柔對賀擎天如此痴迷,因為他真的是有著如罌粟一般的氣質,這個男人,冷酷里帶著高貴,內斂沉靜,一身狂狷,不容易親近,卻有著讓人臣服的王者之息,尤其是在此刻,他的周身似乎散發著黑暗的光芒,明知道危險,卻如同罌粟一般,讓人沉浸其中。
「你,了解我嗎?」賀擎天挑眉。
「我……」安柔一頓,小聲道︰「我當然了解你,我比杜子鳶了解你,我也比杜子鳶能在事業上幫你,你善良,多情——」
「你可能不知道真的惹怒我,我也會很無情,殘忍的無情!」冷酷的打斷她的話,賀擎天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看著安柔震驚的臉色,賀擎天冷漠道︰「你在我這里得不到幸福!」
「我不在乎,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了!」安柔急急的說道。「我只要看著你,我就覺得幸福!」
「你果真沒救了!」冷漠的一句話,賀擎天譏諷的笑意在唇邊彌散,眼中寒光閃爍,所有欠了他的人,他會向她們要回來,一一討回來。
猛地站起來,賀擎天向外走去。
「擎,你去哪里?」
「見她!」賀擎天冷厲的目光掃了一眼安柔,隨即向外走了去。
「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自己回,不要髒了我的車!」賀擎天冷很一聲。
安柔如被劍擊中。「你,你嫌棄我髒?」
「難道你干淨嗎?你不會以為我會要一個生過別人孩子的女人吧?」突然冷聲笑著,綿長的笑聲里透露著冷漠的譏諷,大步朝電梯走去。先前所有怕傷害安柔的話,這一刻。也顧不得惡毒不惡毒了,總之,他不會妥協下去。
杜子鳶和秦傲陽一起走進包房時,夏美子還在唱。南宮里澤抽著煙,視線落在夏美子身上,又或者是落在電視機上的v上。
微微一愣,杜子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詭異。
而夏美子唱的竟是英文歌,《人鬼情來了》的主題曲,噢!神啊!杜子鳶低嘆了一聲,那充滿了抒情的哀傷的語調,是如此的讓人心碎,杜子鳶忍不住鼻頭又酸了,她發現。自己和夏美子都很容易傷感。
其實,有什麼大不了得呢?杜子鳶使勁的甩了甩頭,走進去。
因為沒注意,身子一個踉蹌,秦傲陽立刻扶住。「沒事吧?」
「沒,光線有點暗,沒看到!」杜子鳶解釋。「噓!夏美子唱的真好!南宮先生都听入迷了!」
擔憂的看了眼杜子鳶,確定她真的沒事後,秦傲陽視線才轉向南宮,而南宮的眸光在黑暗里若有所思,似乎思緒也跟著飄到了某一處。
人鬼情來了。那麼深刻的愛情。v上男主最後在聖潔的光圈里親吻女主的剎那,杜子鳶的眼淚唰得一下留下來。
愛得那樣深,卻陰陽兩隔,從此再不相見,從此只剩下想念。
夏美子的心也同樣的酸澀,唱罷。放下話筒,包廂里又安靜下來。
「啪啪啪——」秦傲陽先給鼓掌。
「謝謝,我唱的不好!」夏美子有些羞澀。
秦傲陽卻嚷嚷︰「我這是為人家的愛情鼓掌,哪里是為你的歌聲鼓掌嘛!」
「啊——」夏美子錯愕。「敢情我自作多情了?」
「哈哈哈……」秦傲陽大笑︰「的確是自作多情了!」
「秦傲陽,你真是討厭。居然一點不給面子!」夏美子好氣又好笑,走過去,抓過桌上擺著的啤酒就要喝。
杜子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這個你不能喝,喝點牛女乃吧!」
「沒關系的,我要喝!」夏美子對杜子鳶笑笑。「不醉不歸!」
「你身體不好,不能喝!」杜子鳶可是沒忘記她剛流產大出血,嚴格說,還沒有過去月子,她這樣在外面跑已經很不應該了,再喝酒,以後還要命不要命啊!杜子鳶是無比認真的,夏美子只好點點頭。
「杜子鳶,你真好!」真心的感激杜子鳶,在家被父母罵,說自己下賤,丟了夏家的臉,從大出血那天被發現到現在,夏美子除了在杜子鳶這里得到了溫暖外,再也沒有人給過她溫暖。
當然,這個世界,是要靠自己的,但是夏美子還是渴望能得到爸媽的理解,但,卻是那麼難,那麼難!
似乎,女孩子只要一流產,只要弄得滿城皆知,那就沒救了,變成破鞋了,再也沒有幸福可言了。
那些顧宗奇留下的記憶,是如此的疼痛難忍,那些揮之不去的青澀,揮之不去的夢魘——卻又是如此的得纏繞,很糾纏,很沒完沒了。
很多次夢到顧宗奇,夢到當年的合歡樹下,他白衣飄飄,笑得那樣璀璨。夢到操場上,玉樹臨風的斜倚在欄桿上,唇角勾勒著壞壞的笑容與別的女孩搭訕。
其實,真的只是記憶而已,真的真的傷太重了!
「為什麼不能喝酒,夏美子,一起喝酒啦!」秦傲陽根本不知道夏美子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嚷著讓她喝酒。
被杜子鳶一拍肩膀,秦傲陽一愣。「怎麼了?」
「美子不能喝酒!」杜子鳶鄭重的對秦傲陽道。「你不要讓她喝酒!」
南宮里澤突然走出去,在門口,對著走廊里的服務員喊了聲。「服務生,來杯熱牛女乃!」
所有人都不解。
當牛女乃送進來,南宮里澤直接指著夏美子︰「給這位小姐!」
夏美子訝然。
杜子鳶突然就不解了,夏美子坐月子是該喝熱的,可是南宮怎麼會知道夏美子需要熱牛女乃?
秦傲陽皺著眉眨了眨眼楮,問出疑惑︰「南宮,你。你跟夏美子很熟?」
南宮里澤不以為然的道︰「和你有關系嗎?」
「靠!我發現有時候你跟賀擎天一個德行,丫的說話都是這麼噎人!一個類型的賤男人。「秦傲陽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不過我猜你一定知道夏美子什麼秘密!」
夏美子的視線望向杜子鳶,杜子鳶一愣,搖頭。她可是什麼都沒說過。
夏美子低下頭去,端起桌上溫熱的牛女乃,那麼溫暖那麼溫暖的一杯牛女乃,她輕聲對南宮里澤道︰「謝謝!」
沒想到南宮里澤竟是一個如此綿密的男人!夏美子猜,他一定知道自己流產的事情,可是他怎麼知道的?難道是看電視新聞?看到了那個在顧宗奇婚禮上,被賀擎天抱著離開大出血的自己?
同樣的,對于夏美子的道謝,南宮里澤依然沒說一個字。
詭異了!絕對詭異了!
秦傲陽挑挑眉,然後不得已。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提了句︰「南宮,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什麼?」
「就是賀擎天和子鳶離婚要娶安柔的事情啊!」
杜子鳶臉又一白,秦傲陽還真是直白,她心好不容易舒緩了點,這下又疼了。
夏美子也望向南宮里澤。這才想起,新聞里,賀擎天說要娶的女人,好像是他兒子的媽媽。
「和我沒有關系!」南宮里澤冷漠寡淡的開口,烏黑濃密的頭發那樣茂密,邪魅的俊容沒有表情。他垂著一雙琥珀雙眸,那卷曲的睫毛讓女人都要自嘆不如。遮了眼瞼下深深的陰影。涼薄的唇微抿,卻有一抹性感的弧度,「因為我也要結婚了!」
「啊?」杜子鳶驚呼一聲。
「和誰啊?」秦傲陽也很意外。
「她!」南宮里澤指了指夏美子。
「什麼?」夏美子被秒殺了!徹徹底底,華華麗麗的被秒殺了!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要結婚啊?
「對!就是你!」南宮里澤是如此的篤定,篤定的讓夏美子差點昏死過去。
「什麼啊?南宮先生,你開什麼玩笑。今天不是愚人節!」夏美子急急的叫道。
突然的,南宮里澤陰冷又ie惡的湊近她,一手緊緊箍住她的腰,他們是坐在一起的,位置很近。他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蒼白的小臉。
她那兩瓣櫻色的嘴唇緊張的抿成了一條直線,柔亮的長發垂在肩頭,皮膚白皙似柔,五官精致絕倫,一雙熠熠生輝的眼楮如水含波,長而卷的睫毛撲扇撲扇在臉上映下一排陰影,宛若超凡月兌俗的美麗仙子。
「就是你了!我要你!」他說完,當著杜子鳶和秦傲陽的面,吻上了夏美子的唇。
「唔——」夏美子錯愕著,猛地推開南宮,他的唇冰冷,吻在她唇上,讓她差點被冰掉,「喂!該死的!你敢吻老娘!」
夏美子呆了,這輩子,她就沒什麼經驗,和顧宗奇就吻那一次,纏/綿那一夜,莫名被這個奇怪冰冷的男人給強吻了,真是可惡,他還美其名曰說要跟自己結婚。
「你,你什麼意思?」夏美子噌得站起來,指著南宮里澤的鼻子,差點破口大罵。
南宮里澤也站起來,一手捉住夏美子的手,「我想你需要一場婚禮來洗刷一些東西!」
說完,扯著她就往外走去。
「喂!你拉我去哪里?」夏美子大喊︰「你這個瘋子!」
「南宮先生!」杜子鳶也反應過來,急喊道,人跟著追出去。
「杜子鳶,我不會傷害她!」南宮里澤回頭跟杜子鳶說了一句話。
杜子鳶一下子愣在那里,有點反應不過來,有種看皮影戲般得感覺,流光溢彩中,讓人傻了。
「這是什麼意思?」秦傲陽皺著眉,並沒有起身,他和杜子鳶就這麼看著夏美子被南宮里澤帶走了。
「我也不知道!」杜子鳶搖搖頭,又看秦傲陽。「剛才我是不是听到南宮先生說要和夏美子結婚?」
杜子鳶現在都不知道是不是听錯了,難道是耳朵瘸了?
「的確是這樣!」秦傲陽癱在沙發上,「你沒听錯,我也沒听錯!」
城,一處新開發的高檔公寓。
夏美子被南宮里澤帶到了這里。惡狠狠的瞪著這個霸道的男人,什麼話不說只說帶她去個地方。居然帶她來到了公寓,他的公寓。
剛進門就看到童童在地板上玩玩具汽車,而保姆正陪著他,客廳里還有四個保鏢。丫的,這是什麼情形?夏美子傻了!
「阿姨?!」童童一看到夏美子就站了起來,「咦?你怎麼來我們家了?」
「呃!童童,你好!」夏美子尷尬的打了招呼,她哪里知道怎麼就來了他們家啊,她現在恨不得立刻逃走。
「童童,爸爸有事跟阿姨說,自己玩!等下講故事給你!」南宮里澤說話的語氣低沉溫柔,童童點點頭乖巧的道︰「好!我不會打擾爸爸和阿姨的!」
「乖!」南宮里澤抓著夏美子的手就進了書房。
丫的,這霸道男人的手還真大。夏美子被他抓得死死的。就進了書房,一進門,她就忍不住叫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和你說了一路了,我不會和你結婚!你這人是不是見女人就想結婚啊?」
他鎖上門,然後走到書桌後。坐下,抬眸看她,「先听我說完,你考慮下!」
「什麼?」受不了他的裝腔作勢。氣鼓鼓的瞪了一眼南宮里澤,「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知道你剛流產大出血,也知道你感情上失意。你爸媽現在覺得你很丟他們臉,正在極力給你張羅介紹結婚對象!」
「你,你怎麼知道?」夏美子錯愕,「你調查我?」
「對!」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一個受過傷的女人和我結婚!」那一張冷酷邪魅的面容,雕塑般完美的五官,正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魅惑之氣。
一對黝黑的眸。如深海漩渦般深不可測,鼻梁挺直,薄唇抿出一道微慍的弧度,不羈的發有些凌亂,一身黑衣勾勒出他健碩精壯的身材。
「我不是受傷的女人。不好意思,我不會和你結婚!」
夏美子只感覺南宮里澤欠扁,「而且就算我需要一個男人結婚,也不找小日本!」
「你有種族歧視!」
「是又怎樣?」
「我有一半中國血統!」
「和我有毛關系?」
「我不會要你履行婚姻內的義務,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愛上了別人,我們可以離婚,結婚只是個形式而已,我需要一個女人來跟我結婚,換言之,我需要一個陪著我做戲的女人!」
看不出情緒的眸瞄過她,南宮里澤站起身來到她面前,「怎麼?還不能吸引你嗎?即使可以讓你在顧宗奇面前有面子,讓他一輩子活在悔恨里呢?」
他狂傲又不可一世的模樣,真得讓她很不爽。虧他長得這麼帥,沒想到卻是個自大狂,夏美子不屑的撇撇嘴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我應該謝主隆恩似的。真是好笑耶,我為什麼一定要做你的妻子?」
南宮里澤倏地壓低身子,夏美子嚇得跌坐在沙發上,把她固定在手臂間,盯著她表情有趣的臉,「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跟我說話,忘記高笑笑對你的羞辱了?我想,除了我,沒有人會超過顧宗奇了,以我的能力和財力,可以和賀擎天不相上下的財力,足以讓你爸媽從此不再逼迫你,這也不動心嗎?」
陰鷙的眸邪惡的笑容,就像個惡魔,面對弱小的她隨時會撲過來似的。
「就算是又怎樣?」夏美子瞪起大眼楮,努力的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來,可她不停打顫的雙腿卻泄露了她的膽怯。
南宮里澤勾起唇畔,俊臉又逼近幾分,夏美子叫了一聲,身子團成一團,縮到發里,「你別過來!你站在那邊說就行了!」
「听說高笑笑的爸爸已經拿你爸爸開刷了。」他的話讓夏美子怔了住。
警惕的大眼楮瞪住他,的確是這樣,爸爸先是被調離了原來的部門一把手位置,美其名曰提拔,實際上是被調到了別的部門養老,沒一點實權了,夏美子也知道,是自己那日在高笑笑婚禮上昏倒導致的結局。
「你想干嘛?」
南宮勾起一側嘴角,「一。乖乖的做我的妻子,不必暖床;二……」
他慢慢貼近她,唇角邪惡而冷漠,「我會讓高笑笑難堪。讓高書記難堪!」
「小人!」夏美子氣得推開他,動動眼珠子,他的話,的確讓她很動心,「假結婚?」
「對!假結婚!相互利用!」
「那好!我先利用你一下,既然你能調查的這麼清楚,幫幫杜子鳶和賀擎天吧,讓他們別離婚,我就跟你結婚,甘心被你利用!」
「這有什麼難?」
南宮里澤挑眉。直起身子猶如君王一樣睨著她,「你要做的就是乖乖配合我,我可以幫他們解決麻煩。」
「真的?」
「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
「成交!」
燈下。
杜子鳶坐在桌旁,把包包拿過來。
深呼吸。那里面有賀擎天和安柔的照片,李惠利讓人送來的照片。
從kv回來後,她一路上想這件事,總是不相信,感覺有些不對,如果賀大哥真的跟安柔有那種曖昧的話,南宮里澤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當初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嗎?而且賀大哥從來不承認和安柔曖昧。這照片又是李惠利送來的……
再次深呼吸,拿出照片,杜子鳶低頭看著,最開始她只是掃了一眼,旋即,她突然瞪大了眼楮。腦子里閃過什麼。
那兩具交纏的身影,賀擎天身/下的女人,那身材,怎麼會那麼熟悉呢?
杜子鳶快速的在腦海里搜尋著,噌得一下站起來。白了一張臉。
那不是她嗎?
胳膊上有一顆專屬她的痕跡,纏繞在賀擎天的脖頸上的胳膊,是她的呀。
但,那是安柔的臉!
猛地一驚,心里了然了!
會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樣子嗎?
照片是合成的,居然是自己和賀大哥的,那麼,那麼賀大哥是不是被威脅了?所以突然提出離婚,那麼措手不及,當初她要離婚時,他死活不同意,這一次居然會突然說離婚的事情,而昨晚,他們在別墅的大床上是那樣的纏/綿。
照片合成的真是以假亂真,杜子鳶繼續看著,越看越覺得漏洞多了,真的是自己,這照片怎麼回事呢?難道和姐姐一樣?她也成了視頻里的女主角?
把手里的照片再次的裝回到信封里,杜子鳶走到廚房里,拿了一只盆,打開燃氣灶,把照片點燃,灰燼在盆里燃盡。
突然,杜子鳶的唇邊綻放了一抹笑意,由衷的,她就知道賀大哥跟自己離婚是逼不得已的,她就知道她該信任他的。
「媽!擎還是不理我!」安柔邊開車邊打電話給李惠利。
「柔兒,沒關系,媽會想辦法的,實在不行,就施行第二套方案!」
「媽,你是說對杜子鳶?」
「對!」掛了電話,安柔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她不許任何人搶走擎,擎是她的。
布加迪開到了李惠利所住的地方。
安逸伯從一旁閃出來,有些著急,「你不要跟她硬踫,沒用得!」
「謝謝提醒!」賀擎天高大的身影漠然的從安逸伯身邊擦過,大步的走進了客廳。
而身後,安柔的車子也開進了院子,安逸伯立在院子里,見安柔下車,他走過去,「安柔,嫁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放下自己的兒子和深愛你的男人值得嗎?一輩子活在痛苦里,真的值得嗎?」
安柔被安逸伯問得一怔,想到童童,眼神一緊,卻又倔強道︰「除了擎,我誰都不要!你最好不要背叛我媽,別忘了當初你發過誓的!」
安逸伯被她堵得一呆,「我沒忘記!但也是有前提的不是嗎?」
賀擎天深呼吸著,將不該有的情緒都壓到了平靜的面容之下,走進客廳。
李惠利正在沙發上坐著,看到賀擎天進門,眼皮都沒抬一下,「什麼時候跟安柔結婚?」
「你想清楚了,如果真的做得這麼絕,即便我妥協跟她結婚,我和你的母子關系也就到了這里。從此兩不相欠!」賀擎天面無表情的陳述著。
李惠利一愣,抬起頭來,打量著賀擎天。「呵呵,好手段。我該慶幸我兒子出師了,不需要我這個媽了!」
「你有當我是兒子嗎?」
被問得臉色一僵,李惠利噌得站起來。「不拿你當兒子,杜子鳶早就被我做掉了!你以為我為了什麼?」
賀擎天冷冷一笑︰「你不是拿我當兒子,你是怕我報復你,你該知道,我身上既然流著你的血,也自然有你的報復心,關鍵是我喜不喜歡用了!但你若逼我,我一定不擇手段。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惹急了我,我們娘倆就兩敗俱傷,早點去見爸,我也剛好問清楚,你到底有沒有愛過他!還是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
冷睨著賀擎天那冷酷的面容。李惠利的身子倏的坐下來,室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讓進門的安柔嚇了一跳。
安逸伯也跟著走進來,懶散不恭的態度隨即轉變,倒了一杯茶,遞給李惠利。「老板,消消氣!」
李惠利神色僵硬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像是掩飾什麼,看向眼前冷峻森然的賀擎天,那輪廓分明的五官,卻是自己和賀齊翔的翻版,可那雙眼里此刻含著恨。正看向自己,看得她心虛,看得她突然感到心慌。
賀擎天冷然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一雙炯亮的黑眸凝睇著她,仿佛能將她看透般。薄唇微抿著。「把視頻給我,我可以答應你不再去找杜子鳶,但如果你不給我,那麼我也不會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麼來。」
「滾出去!」寂靜里,李惠利突然狂躁起來,「你這個逆子,你混蛋!」
「你已經不是賀家的人了,當年嫁給安叔叔時就不再是我爸的妻子,死了也只能埋在安家的祖墳里,賀家與你毫無瓜葛,我是逆子,我認了,但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你,你,你——」李惠利指著他,突然臉色青了,唇哆嗦著。
賀擎天的拳頭一緊。
「糟了,心髒病發作了,快吃藥!」
安逸伯眼疾手快,立刻拿了一粒藥,塞進李惠利嘴里,「擎,你不要刺激老板了!」
他都警告他了,不要硬來,硬來只會出事。
「媽!喝水,快喝水!」安柔也緊張起來。
賀擎天閉上眼楮,不讓眼底的痛苦溢出來,緊抿的唇昭示著他此刻的情緒,那畢竟是他的母親,他還不想氣死她。
吃了藥,李惠利的情緒緩和了一點,壓抑在心里十多年的憤恨,排山倒海的涌上了心頭,一雙眼赤怒的瞪著賀擎天,「滾出去!」
「擎,你別惹媽不高興了!為了杜子鳶,為了仇人的女兒,值得嗎?」安柔清楚的感覺到賀擎天壓抑的情緒,可是她顧不得了他的情緒了,她必須得到擎。
「我不會再來,別再逼我,把視頻乖乖給我,從此時此刻起,你不再是我母親!」不得不無情的說出這樣的話,賀擎天回轉身,大步離去。「安柔,還有你,也不再是我的親人,你該去的地方是瘋人院!」
暗夜。
杜子鳶燒盡了那些照片,心情既獲得了放松又同時感到了壓力,看來李惠利是真的恨爸爸。
等不及去考警察後調查了,杜子鳶一整夜都在計算機前搜尋當年的事情,在一些似乎所謂知情人士留在網絡貼吧里的消息得知,原來當年爸爸和賀齊翔,賀書墨(涼忘記前面賀主任叫啥了,要是名字錯了,麻煩告訴我一聲,完了我再改,要是沒出現名字,那賀主任就是賀書墨了,取名字好麻煩的!請原諒哦!我不是故意忘記的!)是很好的同學朋友。
杜子鳶突然想起以前問爸爸的時候他有說過賀齊翔因為他而死,對此,他很愧疚!
為什麼會因為爸爸而死?
杜子鳶疑惑了!
在第二天一早就早早去了醫院,立在病床前,杜子鳶鄭重的問道︰「爸爸,賀大哥爸爸的死到底怎麼一回事?你不能告訴我嗎?」
杜安年一怔,似乎預知到杜子鳶會來問他這個,他搖搖頭。
「爸爸,你說過賀大哥爸爸因為你而死。到底什麼原因?難道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出當年的事情嗎?」
杜安年視線幽幽的望著杜子鳶,手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支筆,在一個小本上。艱難的寫了幾個字。「這是我對他的承諾,死都不會說!」
杜子鳶看到上面的字,整個人一呆,「爸爸,你不說,我去調查,我一定要知道,李惠利現在越來越可怕,連賀大哥都不顧及了,那是她的親兒子。她都不管了,你不說原因,我們都不知道,這樣受傷害的人會更多!」
杜安年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的嘴角還是歪著的。一張嘴,就會流口水,那是控制不了的,杜子鳶心酸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又道︰「爸,要我們還要傷多深你才能明白?」
「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幸福!」杜安年又歪歪斜斜的寫了一行字。這些字,寫的那麼用力,那麼慢。
「我懂了!我知道你不會說,那我去問賀書墨主任好了,我想他應該知道其中一些原因!」
杜安年的眸子突然一緊,杜子鳶清晰感覺到杜安年的緊張。一閃而逝,那麼快。
「爸爸,看來賀主任真的知道當年的真相,我明白了!」杜子鳶立刻向病房外走去。
「鳶——」杜安年低喊了一聲,聲音混沌。幾乎听不清楚。
「子鳶!」白素心一看杜安年有些著急,立刻幫他叫住杜子鳶。
「媽媽!」杜子鳶站在白素心面前,睜大了眼楮,「媽媽,這件事情,爸爸明知道真相,卻一直不肯說出來。為此,姐姐成了全景城的笑柄,爸爸已經自己摔下馬來,而下一個受傷害的人可能是我,爸爸不肯說,我只能自己去問,我就不信當年的事情沒人知道!知道真相的人死了,可是他還有兒女不是嗎?賀主任還活著吧?當年辦公室的人不可能都死了吧?」
「子鳶,你爸爸似乎不願意你去調查!」白素心皺著眉,很是頭疼,「我知道這件事情很復雜,李惠利恨我們!」
「爸爸,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真相!」杜子鳶已經迫不及待了。「對不起,我還是要去!」
說完,她轉身跑出去。
「子鳶!」白素心也跟著追出去,「等等我,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說!」
「媽媽!」走廊里,杜子鳶已經跑出很遠,不得已又停下來,「你有什麼話要說啊?」
回轉身看到母親白素心的認真,那是從來有過的一種認真表情,她伸過手拉著杜子鳶的小手,四下看了眼,然後對杜子鳶道︰「我們去那邊談!」
杜子鳶只好任她拉著,來到樓梯的轉角處,白素心知道杜子鳶是固執下去了,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的告訴她︰「子鳶,你爸爸不可能害你賀伯伯的,他們是那麼要好的同學,好友,親如兄弟,你賀伯伯對你爸爸也很好,你爸爸怎麼可能害他?」
「那李惠利為什麼要說是爸爸害死了賀伯伯?」
「因為她喜歡你爸爸!」白素心說完,就痛苦的閉上眼楮,「她因愛生恨!」
「怎麼可能?」杜子鳶整個人呆掉了,為什麼會這樣?」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李惠利怎麼可能喜歡我爸爸?她不是賀伯伯的太太嗎?」
白素心立即握緊杜子鳶的手,「子鳶,就是這樣,你爸爸可能是因為當初沒有跟她在一起,所以對她有虧欠,才會這樣縱容她報復杜家!」
「不!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搭上我和姐姐的幸福啊?」
「你爸爸他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的嚴重,否則他怎麼會一氣之下倒下呢?子鳶,听我說,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兒女成為全天下人地笑柄!」
杜子鳶凝視著母親,視線清晰。想從媽媽眼中看到什麼!
但!她看到的是,瘦了一圈的媽媽,自從爸爸病了,她好像也沒注意到母親的樣子,她一個人佯裝堅強,一個人照顧爸爸,雖然有特護,但是她似乎很久很久沒跟媽媽談過天了,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跟媽媽越走越遠了一樣。
「媽媽,你怎麼這樣瘦啊?媽媽,你老了!你的頭發都白了!」杜子鳶低低的叫了一聲。
白素心的表情一滯,搖搖頭,安慰她。「媽媽沒事,媽媽知道的也就這些,李惠利喜歡你爸爸,你爸爸本就是個招人喜歡的男人!有很多人喜歡他也很正常,他就是媽媽和你姨媽一生的劫,逃不掉的劫!」
「媽媽!」她蹙緊眉頭,「你怎麼會知道李惠利喜歡爸爸?」
「你爸爸說的!」白素心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杜子鳶一怔,有些狐疑。
「子鳶,你賀伯伯也不知道什麼,他們當初只是同學而已!」看到杜子鳶有些懷疑的表情,白素心急急的說,「你該知道,當年是你賀伯伯想不開,因為李惠利喜歡你爸爸,你賀伯伯覺得被戴了綠帽子,所以才會想不開!不要再去問你賀伯伯了,他們感情那麼好,你問一次,上了年紀的人懷舊,就會傷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