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姨婆果真是神機妙算,沒進屋就知道是我!」
秦傲陽從屋里高聲喊道︰「是的,我來了,來你這里呼吸下新鮮空氣!」
「臭小子,什麼神機妙算,你以為我孫猴子啊?你那麼風sao一紅色法拉利停在我門口,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到?」姨婆說著就進了房間,「臭小子,下次你再來,開個含蓄點地車子,你停在我門口,小賊還以為我多有錢,半夜來光顧我家就慘了!」
「怕什麼?姨婆,要是有小賊來,你就盡管讓他拿,有什麼給什麼,只保命,完了我養你。他拿你多少,我加倍給你多少!不讓你吃虧!」
「臭小子,就會窮大方!」姨婆嬌嗔的瞪他一眼。
「姨婆,您回來了?快喝點冰水,祛暑降溫!」杜子鳶遞了一杯水過去。
「哎!真好!有人伺候真好啊,回來就有人給端水,這是*社會啊!」
姨婆開著玩笑感嘆︰「人生如此,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姨婆,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呵呵,知足常樂!」姨婆笑著點頭,又瞅了眼秦傲陽,語帶曖昧的問道︰「往常你小子一個月來一次,這一周都二次了,真是稀罕啊!」
「姨婆,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這不是來給你和杜子鳶送點吃的嘛!」
「好!不取笑你,今天是周五,別走了,等周日晚上走,把大門打開,車子開進來,我這里多日不熱鬧了,你也陪陪姨婆!」
「這——」秦傲陽視線不由的轉向杜子鳶。
她也笑笑,有些尷尬。感覺自己的到來讓秦傲陽都不能隨心所欲了,立刻道︰「是呀,秦大哥,在姨婆這里。看看花,拾掇一下花草,真的能讓人心情平靜好多呢!」
「那我就住下來?」
「客氣啥?臭小子!」拍了下他的肩頭,姨婆眨眨眼楮,小聲道︰「小子,我可是在給你制造機會,你好好把握!」
秦傲陽一愣,也壓低聲音道︰「姨婆,你誤會了,我跟子鳶是好朋友!」
「沒出息的。出身未捷身先死!」
「姨婆,你別整這麼深奧的句子,我听不懂!」
「沒出息,好好女孩是要搶的,不是等的。等來等去,都是人家的了!」
「姨婆,我覺得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也求不來!」
看著兩人直嘀咕,杜子鳶搖頭嘆息,去收拾秦傲陽買來的東西了。
吃過飯。過了幾個小時,大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請問,這里是不是有位杜子鳶女士?」
三人在院子里的樹下乘涼,都為之一愣。
姨婆去開門,杜子鳶和秦傲陽都來到了門口,杜子鳶就看到送貨車停在門口。是一輛四輪貨車,集裝箱貨車。
車門上印著幾個字——心靈城堡。
呆了呆,杜子鳶一時沒想起來,直到送貨工人說道︰「請問哪位是杜子鳶女士?」
「呃!我就是!」杜子鳶連忙回道︰「你們是?」
「哦!杜小姐您好!是這樣的,我們是顧先生吩咐來給您送無公害食品的。顧先生听說您懷孕了,他說最近食品安全是個問題,以後呢,您的一日三餐,吃的喝得都由我們心靈城堡來負責。我們會在早中晚三次給您送來新鮮蔬菜和水果,還有山泉水,以及牛羊女乃!顧先生讓我們轉告他對您的祝賀,祝賀您要做媽媽了!」
「啊——」杜子鳶驚愕。
秦傲陽也被唬住了。
「我的乖乖!」姨婆更是錯愕。
「顧先生?他是不是顧東瑞?」杜子鳶猛然想起來,上一次賀擎天帶她去過的那個城堡了。
「對!」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杜子鳶小聲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賀擎天了,一定是他要求顧東瑞這麼做的,這個賀擎天,他不聲不響走了,原來,原來是搗鼓這個了!
杜子鳶真是哭笑不得。
「有我的份嗎?」姨婆驚愕後問那個工人。
工人笑笑︰「有!我們送的分量夠十個人吃了!您如果吃不了,可以送給鄰居的!」
「能送多久?」姨婆又問。
「顧先生說,要送到杜小姐生下孩子為止!如果杜小姐打算第二胎,第三胎的話,他也會足量供應的!」
「我的神啊,杜子鳶,你生吧,生完這個,再生個,一直生到姨婆我歸天,那我以後就不用擔心沒吃的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
「姨婆——」杜子鳶無力的搖頭。
「姨婆,別開玩笑了!」秦傲陽制止姨婆,狐疑的看著這一切,難道是賀擎天搞的鬼?
杜子鳶對他們說︰「替我謝謝顧先生的好意,我不需要這些,你們拉回去吧!」
「這怎麼行?杜小姐,我們顧先生說,要是送不到,我們就等著回家吧,您怎麼能忍心看我們失業呢是不是?」
杜子鳶無奈的搖搖頭,「我不想你們失業,可是我——」
「小姐就別客氣了!快卸貨吧!」司機對工人說道,兩人都去卸貨了。
無奈,一大堆東西,就搬了下來,新鮮的鴨梨,西紅柿,黃瓜,青蔥,恆溫箱里是牛羊女乃,還有兩大桶山泉水,牛羊肉!
「我的天那!」姨婆有感嘆了。「這比超市還豐富啊!我可以不賣花了,開超市得了!這貴死了,無公害啊!」
「姨婆!」秦傲陽好笑的搖頭,「什麼跟什麼啊,你都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回事?你也敢要?」
「難道有毒?」姨婆挑眉,突然眨眨眼楮,恍然道︰「難道真的有毒,要害我們?害杜子鳶?」
「姨婆!」秦傲陽無力的翻翻白眼,只感覺溝通困難。
「那就是不可能了!我覺得也不可能,誰沒事吃飽撐的來害我們啊?你小子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啊?真是的,我不管了,就算死我也得吃!你放心姨婆我每一個都先吃,不會讓你的寶貝杜子鳶被毒死的!」
「姨婆!我和你溝通有問題。很困難!」秦傲陽無力的哀嘆。
「那就閉嘴,去幫我洗洗這西紅柿,我先試試有沒有毒!」
杜子鳶慌亂的看著他們卸東西,越是不要他們反而越是賣力的卸下。最後她無奈,只好看著他們把東西搬到房間後,離開。
而這時,一輛送家具的貨車又駛進了巷子。
姨婆皺眉,瞅了眼,那送家具的停在了姨婆的門口。
「難道是給我們的?」
三人都呆怔住。
這時,送家具的下車,抬著新床,新沙發,一些列家具朝里面。也就是姨婆的隔壁走去。
而這時,那個隔壁鄰居打開了門,傳來低沉的嗓音︰「把這些抬進去,里面的統統抬出來,拉走。隨便扔在那里都行!」
「啊——」秦傲陽驚呼,「賀擎天!」
他撒腿就朝隔壁那家跑去,果真看到了在院子里指揮的賀擎天,「我的老天,真的是你?!你瘋了?」
賀擎天回頭給了秦傲陽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對,我打算在此住一陣子!」
「賀擎天,你這是賴上了?」秦傲陽在錯愕的同時也深深的佩服賀擎天的行動和決心。果然時雷霆手段,只怕杜子鳶不是他對手。
「對!直到杜子鳶肯跟我回家!不然我就住在這里,跟她做鄰居!每天守著我的老婆和孩子!」賀擎天沉聲表明決心。
秦傲陽眉頭糾結的抽了抽,無奈的笑著,撥了撥額頭的劉海,看到姨婆和杜子鳶都走來了。又瞅瞅院子里的賀擎天。
「真的是賀擎天?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景**城富商?」
姨婆伸過頭瞅了一眼,驚嘆︰「我家小陽就長得夠妖孽了,這個更妖孽啊,杜子鳶,這就是那負心漢嗎?」
沒辦法理會姨婆。杜子鳶拍了下姨婆的手,沖進去,看著賀擎天,低聲斥責︰「你這是做什麼?」
賀擎天伸手抱住了杜子鳶,快速一躲,對那抬家具的喊道︰「小心點,別撞到人!」
杜子鳶嚇了一跳,剛才她沖進來,忘記了躲開人,險些被撞到,幸好被賀擎天抱走了,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立刻離開賀擎天。
「子鳶,小心點!」賀擎天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此刻卻滿是諂媚的討好,賀擎天一掃一貫冷酷漠然的姿態,x1ng感的薄唇勾著笑,大手直接的將杜子鳶拉了過來,小心保護著,甚至還撒嬌的搖了搖她的手臂。
「你不跟我回去,我只好把這里買下來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杜子鳶冷著眼神,她幾個小時之前說的話,他當成耳旁風了嗎?
「你立刻回去,你憑什麼住在這里?」杜子鳶真是氣壞了。
「我,我為什麼不能住在這里?我買下來了,又不是搶來的!」
「你——」
「子鳶,你真的生氣了,不氣不氣,小心我們的寶寶!」渾然不顧一旁姨婆呆愣愣的表情,和秦傲陽那見鬼般的錯愕。
賀擎天繼續的纏著杜子鳶,總是冷酷的臉龐此刻卻顯得溫柔無比,那凝望的黑眸里,有著可以感知的溫柔和寵溺。
「我神啊!這麼痴心啊!這麼痴心怎麼會離婚呢?」姨婆驚呼著,直感嘆現在沒記者,要有記者拍下這深情款款的場面,不知道感動多少人呢!
「賀擎天,我們已經離婚了!」杜子鳶終于火大的爆/發出來,冷著聲音,怒火沖沖的瞪著笑的很溫柔的賀擎天,那份自信沉靜的臉龐,讓杜子鳶突然發現自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而他卻是包容淡定的那一個。
「我們還可以再結婚,你知道我不是真的要跟你離婚的,我馬上對外宣布,我們要結婚了。「親昵的揉了揉杜子鳶的秀發,賀擎天深邃的目光里泛著笑意,似乎能這樣的寵著她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賀擎天,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被撩/撥的火氣十足,杜子鳶倏地揮開賀擎天放肆的手,「你不要像個孩子一樣耍賴!」
她可以面對他的冷漠。可以面對他的邪肆,可是當一個冷傲犀利邪肆的男人,突然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的撒嬌時,她真的不知所措了。所以她火了,她發現懷孕後,自己的性子很容逸被點燃,遇到他就想發火。
「我就想愛著你,寵著你,陪著你,照顧你!和你一起期待我們孩子的出生!」為了彌補過錯,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是眼神卻是莫名的認真和堅定。
「我不需要!」
「怎麼能不需要?你需要我,寶寶也需要爸爸!」他錯了。追悔莫及,再也不會傷害她,再也不會放開她,他就要做牛皮糖,黏著她。直到她回到他懷抱為止。
杜子鳶突然沉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賀擎天,冷聲道︰「隨便你吧!」
杜子鳶朝外走去,挽住驚愕的姨婆的胳膊。「姨婆,我們走!」
姨婆回頭看賀擎天,他黑色的頭發氳染著夕陽的余輝,那雙黑色如寶石的眼眸深邃。他緊抿的x1ng感薄唇,嘴角的弧度淡去,望著杜子鳶離去的背影,他的眸子更加深邃。
入夜。
賀擎天身陷在沙發里,听著隔壁院子里的笑聲,他最深愛的女人在隔壁。還是不肯原諒他,他一個人守著這空蕩蕩的房子,這是第一次主動想喝酒,他一向自律,不貪酒色。今日卻是真的想喝酒,心太疼了!
一飲而進,辛辣濃烈的哀傷穿腸而過,刺心入肺,愁緒不但不減,反倒愈發的濃重。
一杯接著一杯,他還是很清醒,索性一把捉起酒瓶,對著酒瓶直灌。
酒水順著刀削般剛毅的輪廓緩緩流倘下來,那灼熱的辛辣澆濕了一腔掙扎的愁緒。
他仰著頭,笑得蒼涼極了。
他錯了!
一瓶酒很快飲完,又一瓶也光了,他一松手,酒瓶便掉在地上,嘩啦一聲。他感覺到頭開始有些昏沉,但意識仍然清醒無比,站起身,身子晃悠了一下,朝外走去。
他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姨婆的門前,伸手,使勁的砸著門,扯著嗓子喊道︰「開門,開門,開門!我要杜子鳶!我要我的子鳶!」
他究竟在做什麼?
杜子鳶真的無力了,很尷尬,忙對姨婆道︰「對不起,姨婆,吵到您了!」
「別,姨婆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最近這麼悶,姨婆就愛湊熱鬧,有免費戲給我看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千萬別對我說對不起,我最討厭這三個字了。我跟著你沾光,吃那無公害食品喝那山泉水,我都沒跟你客氣,你跟我客氣啥呀?」姨婆倒是很豁達,還一副看好戲的興奮樣子。
這下子,杜子鳶更無力了,她怎麼覺得這姨婆到了六十多歲的年齡還和孩子一樣,唯恐天下不亂呢?
「我去跟他說,是讓他進來還是讓他回他家?」秦傲陽站了起來,看向杜子鳶。
這賀擎天真是的,這大晚上砸門。
「秦大哥,你讓他回去吧!」杜子鳶懇求著。
「好!我去勸勸他,剛才他挺成熟的,怎麼又幼稚了?」
「開門!我要我的子鳶……子鳶……」
「來了,來了,瘋子啊!砸什麼門啊?砸壞了你還得賠!」秦傲陽打開門,一陣濃郁的酒味鋪面而來。
「呃!該死,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苦肉計用上了啊?」
一開門,賀擎天直接撲過來,抱住秦傲陽,直喊︰「子鳶……」
「拜托,你雌雄不分啊?我是男的,別抱我!靠,我不是人妖!賀擎天,你臭死了,滾回你家去!」秦傲陽罵著卻還是攙扶住了他。
杜子鳶站在院子里,瞄了一眼大門口的賀擎天,他真是瘋了,居然喝了那麼多酒,她在這里都聞到了酒味。
強迫著自己收回擔心的視線,他這個樣子,讓她感到了心里莫名的難過和辛酸。
明明不是小孩了,可是這樣一個冷靜內斂的男人,卻用這樣的手段折磨著自己的身體,難道他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嗎?
「呃——唔——」胃部絞痛著,直往上涌惡心感。
「去外面吐啦!」秦傲陽急忙抱住他,拖著出了院子。
外面傳來一陣難受的嘔吐聲。
姨婆偷偷抬起視線,看了眼杜子鳶。「丫頭啊。既然擔心,就出去看看吧!」
「姨婆!我,我沒有,我回房間了!」杜子鳶不想再去看一眼。轉身,朝自己的房間里走去。
姨婆嘆了口氣,搖搖頭,卻什麼都沒說。
秦傲陽一整夜沒回來,杜子鳶一夜無眠。
她想,也許秦傲陽陪著賀擎天,照顧了他一整夜吧。
杜子鳶終于在天亮的時候,用姨婆家的電話打了媽媽的電話,可是打過去後,她整個人呆了。「媽媽。你說什麼?」
「子鳶,你爸爸的身體又嚴重了,突然再度腦出血,控制不住,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里!」
「啊——媽媽。怎麼會這樣?」杜子鳶完全錯愕。「媽媽,我這就回去,你不要哭,沒事的,會沒事的!」
慌亂之下,杜子鳶換著衣服,爸爸怎麼又會腦出血?
不是都穩定了嗎?抓起了包。杜子鳶朝外走去, 當一聲,撞上了姨婆。
「哎呦!杜子鳶,你小心點啊,你是孕婦,怎麼能冒冒失失的?」
在看到杜子鳶一臉慘白時。頓時驚愕道︰「杜子鳶,怎麼了?」
「姨婆,我爸爸病重了,我要立刻回去!」杜子鳶解釋道。「我先走了!」
「等等,讓小陽送你!」姨婆已經扯開了喉嚨喊道︰「秦傲陽。快出來,快點啊!」
她隔著院子喊了幾聲,那邊立刻撲騰撲騰開門聲關門聲傳來,緊接著秦傲陽和賀擎天同時出現在門口。
「怎麼了?」
「杜子鳶爸爸病重,小陽,你送杜子鳶回去!」姨婆吩咐道。
「突然病重?」賀擎天也吃了一驚,「子鳶,別急,我們一起回去!」
「我去開車!」秦傲陽立刻打開車門。
杜子鳶不看賀擎天,而是緊跟著秦傲陽,直接鑽進了他的車子里。
「子鳶——」賀擎天有些受傷的看著她理都不理自己,早晨起來得宿醉感讓他的頭很痛,而杜子鳶不理會自己,上了秦傲陽的車子,更讓他心痛。
姨婆嘆了口氣,去開大門。
賀擎天想也沒想,直接打開秦傲陽法拉利車子的後門,鑽了進去,「我坐你的車子!」
「你的呢?」秦傲陽挑眉。
「我剛醉酒,不適宜開車!」冷聲丟給秦傲陽一句話,賀擎天視線望向前排副駕駛的杜子鳶,安慰道︰「子鳶,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吧!」
杜子鳶沉默不語,忽然就淚眼婆娑。
秦傲陽遞過去一張紙巾,杜子鳶輕聲道謝,接過去,抹著眼淚。
賀擎天瞧見杜子鳶紅了眼眶,不知所措起來。
杜子鳶咬緊了牙關,車子還沒開,胃里一陣翻滾,就突然打開了車門,跌跌撞撞地下了車。只是一下車,頭暈眼花,感到胃里什麼東西在翻攪難受,她狂奔到一邊,吐了起來。
「子鳶——」賀擎天大急,下車去看她。
杜子鳶吐過了,理也不理他,又上了車子。
賀擎天只好跟著又上車,「秦大哥,走吧!」
「杜子鳶,一定沒事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秦傲陽盯著她的側臉,安慰道。
杜子鳶默了下,一時沒有說話,而後她終于開口,沉靜一句,「我知道,會沒事的。」
她跟秦傲陽說話,不理會自己,賀擎天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但是岳父身體突然病重,他也沒時間計較,拿出電話,撥打給繼院長。
「繼院長,你好,我是賀擎天!」他在後座打著電話,「我岳父杜安年現在什麼情況?請立刻調集最優秀的醫生給他治療,我只要人沒事,不惜一切代價搶救!你知道,錢不是問題!」
听到賀擎天打電話,杜子鳶和秦傲陽都安靜下來。
秦傲陽跟姨婆說了句話,把車子開出門,一路疾奔朝景城開去。
在秦傲陽的記憶里,杜子鳶一直很安靜,很堅強,無論對誰,她總是抱著一顆寬善溫柔的心。但這次是真的跟擎在生氣了。
可是這樣不曾有過的她,竟讓秦傲陽覺得更加心疼。
賀擎天還在打電話︰「好,我知道了,你費心了!」
掛掉電話。賀擎天沉聲道︰「子鳶,你不要太擔心,醫生在搶救,你姐姐和安逸伯都在那里,你放心吧!」
杜子鳶不說話,只是表情一片凝重。
一路上,大家都沒再說話。
到了醫院。
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了。
杜子鳶一路狂奔。
「子鳶,慢點,小心!」賀擎天在後面急喊。
進了電梯,一直到了住院部。
杜子鳶听到了哭聲。一時間驚呆住,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是爸爸他?
「安年——你怎麼能撇下我?」是媽媽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杜子鳶心口又是一刺,更加慌亂。
「子鳶,別急!別跑!」賀擎天擔心她滑到。自己緊跟其後。
可是,到了病房,他們都呆了。
白素心撲在床邊嗚咽著。
杜如慧也在哭。
而病床上的人,已經被床單蓋住了整張臉。
「爸爸——爸爸呀——」杜子鳶淚不一下子便浮上了眼眶。
她激聲喊著,聲音淒涼中帶著遺憾和懊悔。「爸爸……」
「怎麼會這樣?」賀擎天呆怔著,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突然離世了!
繼院長看到賀擎天。走過來解釋道︰「賀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杜市長的身體很特殊,又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本來搖搖欲墜的身體一下子承受不住,導致多處毛細血管出血。陷入昏迷!但這不是直接致命原因,我們沒想到止血了,卻又堵住了心髒血管,他的血液粘稠度太高,止住血。卻又堵塞了血管,最終又造成心髒猝死!」
賀擎天點點頭,人已經沒有了,他也相信醫院做了全方位的救治,但還是沒能救回來。
「子鳶……」賀擎天去抱她,杜子鳶卻掙月兌他,撲到病床前。
「媽媽……爸爸他……」杜子鳶咬住唇,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落下。
「子鳶,你爸爸他走了……走了……」白素心也是滿臉的淚痕,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都是我不好,我怎麼就走了呢?我都沒見爸爸最後一面……我不好……嗚嗚……我不好!」
「孩子……」白素心也哭。
杜子鳶哭了一會兒,趴在床邊,跪在那里,顫抖著手掀開床單。
杜安年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臉上一片寧和,唇緊閉著,倒也看不出有多痛苦,可是杜子鳶的心卻碎了。「爸……我是不孝女,對不起……對不起……」
最後一刻她居然沒在身邊。
杜如慧也哭,哭得滿臉是淚,抽噎著,沒有絲毫力氣。
安逸伯從後面抱住杜如慧。「慧慧,別哭!」
秦傲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停好車子,趕來時,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場面。
杜子鳶哭過以後,變得愈發沉靜。平時的她話就不多,此刻就更加孤寂了。
杜安年的葬禮在三日後,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早離世。
更沒有人想到,他的墓地竟然在賀齊翔的隔壁,賀齊翔隔壁有兩個閑置的墓地,買了多年,左右各一,杜安年在左側。
下葬的時候,賀主任趕來,按照杜安年早前的安排,把素堇的骨灰從另外的墓地移了過來,跟他葬在了一起。
直到親朋們都走了,只剩下杜子鳶,賀擎天,白素心,杜如慧安逸伯和秦傲陽,還有賀君臨時,賀主任解釋道︰「右側這個是我的,中間是齊翔,我們三人約好了,死後葬在同一處墓地!我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他們已經走了,只剩下我了,君臨,爸爸死了,就葬在右側這里!」
賀君臨哽咽著低喊︰「爸爸……」
「人都會死的,不要難過!逝者已逝,讓我們堅強點吧,讓他們走的安心!」
賀主任又走到白素心的身邊,「嫂子,節哀!」
「謝謝!」白素心也已經平靜下來。
因為杜安年的突然離世,杜如慧的機票作廢。一時沒有走了。
「謝謝你們了,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里呆一會兒!」白素心又道。
「媽媽!」杜子鳶有些擔心她。
「我沒事,子鳶。媽媽想跟你爸爸和你姨媽多呆一會兒,你和你姐姐先回去吧!」白素心拍拍杜子鳶的手,神色平靜。
點點頭,杜子鳶沒有強求。
大家一行人離開了墓地。
只是剛到墓園的門口,迎面竟然遇到了手捧白色菊花一身黑色旗袍的李惠利,顯然,大家都是一愣,而李惠利看到他們,倒也很平靜。
「媽,你怎麼出來了?醫生不讓你出院!」賀擎天走了過去。
李惠利看著他。冷冷的,又看看杜子鳶,再看看所有人,最後實現落在安逸伯身上,然後道︰「安逸伯。我明天回東京,你確定你不跟我去嗎?」
安逸伯認真點點頭。「我不去了!」
「好!很好!」李惠利不再說什麼,微微抬下巴,從他們身邊走過。
杜如慧突然沖出來,一下子擋在她面前,尖銳的質問道︰「你又跟我爸爸說了什麼?你又刺激了他什麼?你害死了我爸爸!」
所有人都驚呆住,賀擎天更是心里一驚。實現慌亂的看了眼杜子鳶,她也難以置信,「姐,你說什麼?」
「我看到她又去了爸爸的病房,後來,後來爸爸就突然昏迷了。我不知道她跟爸爸說了什麼,開始還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
杜如慧的話立刻陷李惠利與尷尬中,但她似乎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看了眼杜如慧。然後又看看大家。
「媽!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又跑去了?」賀擎天神情略顯煩躁,真的沒想到,也不敢想象,如果這事和自己的媽媽有關系,那麼他和杜子鳶該如何走下去?杜子鳶還不得恨死他?
「姐姐,你親眼看到她去了爸爸的病房?」杜子鳶也難以置信,緊張的抓住杜如慧的胳膊。
杜如慧很認真的點頭,眼角有淚。「我親眼看到她從爸爸的病房出來,我跟她吵了一架,然後她離開,爸爸就突然昏迷了!」
杜子鳶听到肯定的答案,不言語,緩緩的抬起視線,望向李惠利,眼神中透著清冷,低聲︰「您和我爸爸說了什麼?」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卻透著極致的冷漠,有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李惠利倒也平靜,看著杜子鳶,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你真的又去刺激我爸爸了?」杜子鳶本來沉重悲涼的心境,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李惠利嘆出一口氣,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異常平靜說道︰「我是和他說了一些話!」
「媽!你說了什麼?你怎麼又跑去了?你就不能消停一陣子嗎?」
賀擎天真的是要嘔死了,「為什麼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都不明白呢?爸的死跟他沒有關系!」
李惠利微微一愣,沉下的眸子有幾分黯然,半響沒動作,只是看著賀擎天。
她面無表情,語聲平靜淡漠。定定的望住賀擎天的眼,眸子沒有半點波瀾,似是杜安年的死,根本就是一件無不足到的小事,根本就是與她沒關系的。
賀擎天雙眉一皺,心中突然就多了一絲怨怒。「媽,我對你真的很失望,這一切到今天,您又是何必呢?」
李惠利眸子一僵,抿唇,然後,問︰「我是你媽媽,我在你心里就這麼不堪嗎?」
杜子鳶垂眸靜立,到此刻,再追究李惠利也不會讓爸爸回來了。
李惠利的問話讓賀擎天無言,讓杜子鳶沉默,也讓安逸伯眉宇糾結,秦傲陽面容沉默,賀君臨平靜狐疑,賀書墨眸中浮現傷感,而杜如慧一雙眸子狠狠地瞪著李惠利。
氣氛蔓延著一種深沉的悲哀,天色也灰蒙蒙的,時間如指縫里的流沙,一點一點的逝去。
杜如慧第一個尖銳的指控︰「你難道就是什麼好人嗎?你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還需要我們再說一遍嗎?」
「人已經沒有了,你滿意了嗎?」賀書墨也問了一句,「惠利,心中有恨的日子不好過吧?」
李惠利被賀書墨問得身子一僵,冷哼一聲,「有恩不報非君子,有仇不報枉為人!」
「這麼說你還是認定我爸爸是你的仇人了?」杜子鳶突然沉聲開口,「所以你不無論如何都要報仇?即使你所謂的仇不過是一場鬧劇,你也不肯放棄嗎?你這一生活的有意思嗎?唯一的兒子你也可以利用,所有一切,在你眼里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可是你自己縱觀一下,你身邊還有人嗎?難道你不覺得午夜夢回時你很孤獨嗎?一個心里只有仇恨的人,活得又有什麼意義呢?」
李惠利心底一震,眼中的平靜被剝裂開來。
杜子鳶又道︰「我爸爸已經走了,他一定不希望我們為難與你,因為你曾是賀伯伯的妻子,可是也只是曾經,我們讓你,是因為曾經我爸爸和賀伯伯之間的一點情分。但今天,你又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出現在賀伯伯和我爸爸的墳前呢?您改嫁過,不再姓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