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冢 第五章 心理創傷

作者 ︰ 為了信念

本來還一直想著不久前救人一命的李逸飛,他壓根就不知道,原來言夢琪叫自己來找她的目的居然是如此的簡單直接。看著現在站在那里翩翩起舞的言夢琪,這樣的場景居然陌生到讓李逸飛渾身不自在。對于這個前不久家里托媒人介紹的準女朋友,其實李逸飛的心中還是感覺到了不小的自豪,因為她實在美得太過震撼人心,甚至每次自己面對她的時候,李逸飛的內心深處總會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自卑和無力感,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將她的這份美麗維持下去,讓這樣的鮮艷和芬芳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而這一切的答案,是李逸飛現在不願想象的。

「怎麼,你不打算上去對唱一首嗎?」因為廖鵬飛突然有急事離開,所以如今的局面,反而是余文樂開始了組織。這個突然出現、並且身為言夢琪朋友的男人,多少讓余文樂感覺到了絲絲的好奇。更為重要的是,自從來唱歌之後,這個男人的目光就沒有從言夢琪身上離開過。余文樂從未見過那種長久、直接但又不帶任何其他色彩的目光。

「呵呵,這些歌我不怎麼會。」李逸飛對著瘦弱的來人笑了笑。

「這有什麼的,剛才我都不知道跑調成什麼模樣了,不是還顯擺了嗎?」宇文樂指了指自己已經有些沙啞的喉嚨,又接著道︰「就算是跟大家打個招呼吧,你看都來這麼久了,你總不能一直緘默下去,是也不是?」

「呵呵,其實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緘默,」李逸飛抬眼看了看獨自坐在角落里,現在手中拿著半瓶可樂的旁開仁,「我也看他很久了,貌似他也不太願意說話,對嗎?」

「唉,這都是些傷心事了,不提也罷。」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宇文樂的眼神里閃過了難以遮掩的痛楚,不過他很快便收拾了情緒,「你看,夢琪這一曲馬上終了,怎麼說她也在所有人面前說起了你,身為一個男人,更是一個曾經的軍人,你總不能讓她這樣一個女孩子獨自面對一些帶著色彩的眼光吧?」

「你很細心,而且說的話雖然不多,但說服力卻很強。」李逸飛看著場中的那個窈窕的身影,忽然覺的自己的情緒不再游離,「要是我唱得不好,你可不能笑我。」

「我是個作者,不能說服一個人又怎麼打動我的千萬讀者,」宇文樂會心一笑,看著眼前長身而立的背影道︰「如果你錯過了她,你真的會抱憾終生的。」

李逸飛下意識地一愣,不過就在轉瞬之間,他便徑直對著言夢琪走了過去。迎著有些泛著淚花的眼神,李逸飛心中忍不住責備了自己一下。

「呵呵,剛才想起了一些舊事,讓大家賭擔待了。」李逸飛拉住了有些愕然的言夢琪,入手處手掌的柔軟和溫暖剎那間讓他有些沉醉,「現在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逸飛,前些日子退伍之後認識夢琪的,當然現在是我還在追求她,具體她答不答應我現在還沒多大底氣……那麼現在,美麗的言夢琪,能跟你合唱一首嗎?」

言夢琪呆立在了原地。

自從前些日子見到他以來,自己內心深處就一直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退伍軍人言夢琪當真見過不少,可像那天這個男人給自己的印象卻是難以磨滅和言明的。這個男人雖然說不上俊雅,但那雙無比深邃的雙眼卻可以讓自己沉淪。更為奇特的是,這個人身上,居然有著一種很罕見的、看似瘦弱卻又頂天立地的氣魄,這一切,都讓言夢琪心中沒有了半分把握。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每當言夢琪覺得自己離他很近時,他就會不做痕跡地縮回一個難以讓自己企及的角落。相處了一段時間,言夢琪沒有听他說起過任何的軍旅生活,直到前段時間,他對自己說要去廣東一趟。

言夢琪清楚的記得,他是這樣回答自己疑問的。

「我去看看一個戰友。」

李逸飛等了半晌,可眼前的言夢琪似乎真的生氣了,對著大家苦笑一聲之後,他正要開口道歉時,言夢琪終于從思緒中清醒了過來。

「當然,不知道你想唱哪一首?」言夢琪嫣然而笑的樣子頓時打消了眾位同學的所有顧慮。

李逸飛想了想,「不知道你會唱粵語歌嗎?」

「嘻嘻,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夢琪可是在高中人稱粵語天後呢,劃下道兒來吧。」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我看,就來一首《天下有情人》,怎麼樣?」詩雅忽然道。

李逸飛把目光定格在了夢琪的臉上,他在等著一個讓他期待的答復,因為這首歌,是他最為喜歡的。

「可以,不過你可是在廣東呆了很久,我的粵語不太準可不許笑。」言夢琪感受著男人滿是笑意的目光,忍不住面紅耳赤道。

「呵呵,如果你想學的話,我教你。」李逸飛伸手道。

這是一個邀請,當然包含了一層特殊的意思。

言夢琪的臉色更顯嫣紅,聰慧的她自然明白了男人的話中之意,輕輕咬著嘴唇,言夢琪終于沒有辜負所有人的期望。

「好…不過我很笨哦。」

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之後,李逸飛聞著身邊的芬芳氣息,忍不住再次將言夢琪的左手握緊。言夢琪羞赧地抽動了幾下之後,也就由著他了。

熟悉的旋律響起,耳畔的柔柔呼吸帶著一股魔力,漸漸讓李逸飛的心智開始恍惚,隱隱間,李逸飛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讓自己懷念的時光。

眼前的景象,也似乎變了。

眾人的鼓掌和歡呼仿佛變成了奚落和嘲笑,手中的話筒,仿佛也化作了兩把滴著鮮血的尖刀,溫柔和殘忍交織,尸體橫陳的帳篷外,夕陽血紅的余暉下,往日一同歡聲笑語、流血流汗的人們漸漸沒有了任何氣息。冰冷、死寂充斥著狂躁不已的內心。身邊倒下的摯愛不再回來,那溫熱的血液順著冰冷的刀鋒點點滴落,濺起了淒苦無助的鮮紅花朵。獰笑聲不絕于耳,殺氣彌漫的天地間,瘋狂和嗜血變成了必要和必然。心中的烈火燃燒下,靈魂和**都已經漸漸離自己遠去,不在有任何的氣息。

言夢琪是第一個感受到異常的人,隨著自己手上傳來的痛楚越來越是劇烈,正要抽回小手的言夢琪終于感受到了一股強烈之極的寒冷,雖然此刻李逸飛並沒有看自己,但言夢琪仿佛已經與他開始對視了。

恐懼,無邊的恐懼開始襲上在場每個人的心頭,整個包間就像是瞬間轉移到冰天雪地一樣冰冷淒惶。終于,耳邊言夢琪的痛哭聲開始傳出,可眼下卻沒有人敢往前一步。

終于,輕微的骨裂聲想起,在如此寂靜的時候,這個聲音仿佛帶著某一種魔力一般,居然將陷入瘋狂的李逸飛生生拉了回來。

「啊……」一聲西斯底里的大叫從李逸飛嘴里爆發而出,巨大的聲浪直接讓言夢琪跌坐在了地上,沒有理會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李逸飛沒有再敢呆上片刻,奪路而逃的他真的怕傷害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了。

在場的同學看著那個直接被踢倒之後橫躺在外的堅硬木門,久久無聲。

「現在,我終于知道為什麼他會躲著你了,」詩雅輕輕扶起泣不成聲的言夢琪,像是對著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如果你因為今天放棄,我一定會把他搶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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