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門開了,小院的景色依然如舊,幾棵柳樹,柳樹下石桌、石椅,當時的少年總愛在這與他下著圍棋,每次都是少年獲勝,在林天的手中不論是圍棋還是身手各個方面林宇都與他相距甚遠,他們兩個兄弟宛若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記得每次自己敗了之後,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總會沉著臉,裝作深沉的對他說一些大道理,而他總會不厭其煩的擺手說道︰「哥你別像老媽一樣絮絮叨叨,大道理我們都懂……」曾經的美好、轉眼間風輕雲淨再也不復存在了。
明朗的小屋里面擺設如舊,看得出來他的那位母親因為痛心所以在他殺死了哥哥之後,並沒有讓人過來清理哥哥的屋子,或許是在周意涵的心中,他是想保留下大兒子所存在這個世間最後的證明吧!
朝陽的窗口旁,有著一排書架,書架上面的知識浩瀚,無論是醫學、名著、棋路、天文,包羅萬象的書籍依次在書架里面排列,這些個東西他的那位怪胎哥哥都有涉及,天才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智慧,這才叫天才,眼前如同汪洋的書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林宇坐在書桌前,清晨的陽光緩緩地灑落下來,投過了窗口照射在他的俊朗面孔上散發著些許光輝,他愣了愣神靠在桌邊發呆,在他的身前有一本翻頁的書籍和一個瓷碗,那書籍是一部道經,他的那位哥哥從中部半年輝煌歸來之後,痴迷上了道家,他說道術十分的博大精深,里面蘊含的知識寬廣,對于修武者來說可以從中汲取到許多有益的東西。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于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停留在眾人都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最善的人,居處最善于選擇地方,心胸善于保持沉靜而深不可測。
「這一篇是講述待人、對事的道理,哥哥在看到這一章,听到小白說若曦姐姐跟著太子陸明準備前去天龍城,于是乎著急的追了上去,連書都忘了合上了。我記得哥哥有個習慣看完書都會把書合上,然後規規矩矩的放好,看來當時的哥哥真的很急,連自己的習慣都著急的忘了。」林宇靠在椅子上,看著桌前的書籍有些發呆,他似乎是有些疲倦,揉了揉腦袋靠在椅子上閉目靜修。
「公子,該吃早飯了。」
窗戶外,賊眉鼠眼的家丁,探出了頭聲音溫和的對著閉目的林宇說道。
小白,皮膚很白,白如雪,晶瑩剔透十分的嚇人。他的身體瘦弱,像個女孩子一般嬌弱,而且每月總會有那麼幾天圓月的時候,他總愛咳血,他听聞說是小白得了一種怪病,與生俱來的身體發白、體質縴弱,這種病靈石藥膏無用,注定了要糾纏一生。小白是林宇的僕人專門負責林宇的生活起居,自從是林宇剛剛記事開始小白就已經在他的身邊,對于小白他們兩個可以說是一起長大,林宇從來沒有把他當過下人,或許是小白太可憐了天生怪病注定了被惡魔終身纏繞,所以這個魔王不忍心在對他耀武揚威、呼來喝去的捉弄,而是把他看做了自己的朋友對待,魔王也有自己善良的一面。
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的皮膚晶瑩的少年,林宇笑了笑露出來一排白潔的牙齒,他抬頭看著窗外的小白聲音清脆的說道︰「小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小白近乎透明的面孔笑成了一團,洋洋得意地說道︰「少爺,小白跟你那麼多年了,就像你肚子里面的蛔蟲一樣,你心里想什麼小白會不清楚嗎?」
「你這家伙拍馬屁的功夫,到是見長了,不過本少爺承認被你拍的很爽。」林宇模了模鼻子,慵懶的伸動了一下腰肢說道。
「是少爺教得好。」小白白白的眉毛,如雪般的挑了挑謙虛的說道。
「你這個滑頭,真有你的。」林宇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緩緩的站起身來,喃喃自語︰「說起來有半個多月沒在家里吃過飯了,隱隱的還是有些想念家里師傅的口味。」他站起身來,繞過了書桌,突然他的腳步一頓,眼楮瞥到了桌子上被翻開的道經旁邊那個玲瓏精致的瓷碗。
他回頭,退回了步子,來到了小碗的旁邊,小碗里面還剩著一些湯水,里面還有幾塊散落的蓮耳,在上方湯水的旁邊潔淨的杯子里沾染著一些細若游絲的固體十分的招人眼球,那是白色的顆粒與同瓷碗的顏色一樣並且很細小,如果不細心的情況下很難發現。這湯水,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里面產生了些許的味道,一些白色的沉澱也漂浮了上來,林宇的眼楮明亮知道這沾染在固體杯子里面的粉顆粒同那沉澱不是一種東西,他是武師一雙眼楮十分的明亮可以看出來微小之物細微的差別。
看著林宇有些發呆的看著半碗發霉的湯水,小白的眼里面閃過一些怪異的光芒,他思索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公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林宇沒有說話,朝著他語氣有些莫名的詢問道︰’小白,我記得當時是你過來告訴我哥若曦姐跟著陸明離開了落鳳城一起私奔的對嗎?」
小白似乎對于林宇突然間的詢問,感到有些無厘頭,不過看到林宇如同利劍一般的眼楮,他雖然是狐疑,但躊躇了一下還是點頭說道︰「是的公子,當時我听人說若曦小姐跟著太子陸明離開,慌忙跑到了大公子這里告知了他,說起來大公子的事情也有我的責任,要不是我把若曦小姐離開的事情告訴大公子和公子您,這一切的事情或許都不會發生,公子請你處罰我吧!」
小白抬起來頭,那張雪白晶瑩的面孔寫滿了懊悔與同自責,他語氣深沉的對著林宇請求道。林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不溫不火的說道︰「你不用著急,我並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對,後面的事情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不能夠怪在你的頭上,我只是想問你,桌上的這碗湯半個月前你跑過來告知我哥林若曦與同陸明的事情的時候,有沒有看到?」
一碗湯?小白愕然,不知道林宇在搞什麼小九九,突然注意到一碗剩余的發霉湯水身上來,他皺了皺雪白的眉頭苦苦的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好像是有吧!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時間已經過去那麼長了,我也沒太注意細節,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小白撓了撓頭,苦思冥想了一番有些不確定。
林宇的眼中閃過一道鋒芒,他冷眼道︰「我覺得我被人坑了,我與哥哥都被人當成棋子一樣耍弄了,就像是李陽說的那樣,或許是因為弒兄罪名太過的沉重了,壓得過喘不過來氣來,于是乎我喪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事情似乎不只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還有很多細節解釋不通,這其中有貓膩。」
「如果我的判斷是對的,那麼我被人玩了,哥哥也被人玩了,有人下了一場大局,圈定了我們林家,把我與哥哥當成最重要的棋子了,如果真如我猜測的那樣,那麼這幅棋將讓血流成河。」林宇的身上寒芒畢露。
輝煌、明亮的大廳,一張圓木的桌子周圍,一家三口各自的扒著飯誰也沒有說話,似乎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林天南依舊的惜字如金,周意涵平常絮絮叨叨,但是現在大兒子的百天沒有過,她的心情亂糟糟的,也沒有往曰的能言會道,只是不停地給林宇扒菜,林宇緘默這怪異的氣氛都是由他親手造成的,原本是一個其樂融融的家,被他親手給無情地拆散了。
飯後,林天南去處理公務。周意涵帶著人去了林天的靈堂,而林宇這是準備了一番出了家門,路上遇到許多的林家子弟,這些子弟有的對他嫌棄看見了如見穢物了一般躲的遠遠的,有的則是因為他昨曰他精彩艷艷的表現,嘗試著與他笑臉相迎打著招呼。
出了家門,他戴上了斗篷,人紅是非多,無論是昨曰的雄霸天下,還是以前的聲名狼藉,都讓他當仁不讓的坐上了落鳳城紅人榜第一位,他不想听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故此以免被人認出來招惹無端的是非,他戴上了讓小白給他出門買的斗篷遮掩了面容。
繁鬧的街頭一片車水馬龍、欣欣向榮的景象,林宇的腳步在一家名為「回春堂」的藥店門口停了下來,他邁步走進了門檻,里面的生意不錯絡繹不絕的男男女女都在藥櫃門口排隊購藥。林宇來到一個藥童的身前,斗篷下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看病,請醫師……」
或許是藥店的生意好,這些藥童久而久之在客人的供奉下,一個個變的優越感強烈。高高在上,濃眉毛的藥童淡淡的看了林宇一眼說道︰「看病去排隊,瞎忽悠什麼?」
「我不喜歡排隊……」林宇聲音冰冷。
「不喜歡排隊就回家去,你牛個毛線,你以為要點是你家開的啊?」藥童趾高氣揚的對著林宇怒罵,他如同銅鑼一般高亮的聲音,一時間吸引了藥店不少人的注目。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原本趾高氣揚的樣子頓時間蔫了……為什麼?因為林宇掀開了斗篷,讓他看到了他的臉,那一張讓他驚恐的面容,頓時間把藥童嚇得渾身顫顫巍巍的抖個不停,一張臉更是綠了下來。
「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
林宇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作為靠臉吃法的偶像派,林宇對于自己的臉還是有那麼幾分自信的,這不他這臉一露,對面剛才牛哄哄的像是吃了炮藥的藥童立馬就老實了吧!開玩笑,魔王的名聲豈是蓋的?
「對!我攤上事了,我攤上大事了……」
藥童耷拉著一張苦瓜臉,魔王他也敢罵?!他這是雞蛋撞石頭,活生生的找碎啊!
「哥,你看你來了也不早說一聲,你早說我跟你泡茶,這隊人家排排就好,像你這樣的貴賓(vip)來了直接進去就好了。」藥童獻媚,沒了剛才的高傲,在魔王的威嚴下,他蔫了,順利的蔫的,並且蔫的是那麼快,那麼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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