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道弧形,那里白骨成堆散落四方,一道道的怨念淒厲鳴叫,在兩側放著這一個個結實的牢籠,牢籠的上方狴犴虎虎生威的頭顱猙獰初現。
狴犴,傳說中的神獸,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一子囚牛、二子睚眥、三子嘲風、四子蒲牢、五子狻猊、六子霸下、七子狴犴、八子負、九子螭吻。狴犴它形似虎,平生好訟,卻又有威力,故此經常被雕刻用來震懾。
嗚嗚……
淒厲的叫聲听得人頭皮發麻,林宇往前,腳下一踩,踩住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低頭一看不由得是嚇了一跳,那是一個手臂骨,陰森雪白。
「小子……你踩著我的手了……還不松開……」
一道幽冷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傳了過來,在這陰森的虎兕出柙里听的人毛骨悚然。觸目可見,一片白骨皚皚,林宇喉嚨一動,咽了一口口水,目光四處游動,卻是見到一個巨大的冰冷牢籠里面,一個骷髏頭里面閃爍著搖搖欲墜的鬼火。
「是你在說話?你還沒死?」
林宇有些驚恐的問道。這冰冷的牢籠,鐫刻了歲月的古樸滄桑,看起來像是有了一些年頭,以林宇的估計,起碼要是有了上千的年份,歲月的長河中這個被關押的家伙肉身化白骨,白骨又分裂,可是竟然還沒有死,著實令林宇驚嘆不已!他在想,修行的最高境界,究竟是有多麼的玄妙?肉身不死。白骨不朽?!
「我……在……等你……」
這個骷髏頭,顯然是壽命將盡,他說起來話來,都是異常的費力,甚至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弱的像是蚊蠅一般細小,幸虧是林宇一番修為,倒也算是耳聰目明,他說的話林宇聚神卻還可以听清。
「為何等我?」
林宇低聲問道,顯然是有些驚奇。似乎是猜測到了什麼。卻是不敢確定。
「我是……狴犴的後裔……被囚禁了三千年……即將油盡燈枯……卻見了古龍血脈的後裔……她說會有朋友前來……于是我一直在等你……」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一番話語之後,他的幽靈之火更加的黯淡了起來,似乎隨時都要泯滅掉一般。
「狴犴後裔?你是龍子狴犴,上古神獸的後裔。被囚禁了三千年?!誰將你囚禁于此的?還有你說的古龍血脈。是蛇霖嗎?蛇人一族。八百年苦修成蟒,上千年苦修化龍!說來他們與同神龍之間,確實存在著聯系!不知道那個讓你等我的人。是不是一條小蛇?」林宇迫切的問道。
他有太多的疑問了,狴犴的後裔,那是古老最為強大的一種血脈啊!可威壓九天十地!神龍不出誰與爭鋒?可是這種強大的神獸後裔,卻是被拘禁與此三千年,落到一個肉身化白骨,白骨又分離的淒慘地步?這火焰山到底存在著什麼恐怖的東西,有如此恐怖的實力,是那個靈嗎?那雙大眼楮,如燈籠,威壓八荒!
林宇思緒飛爍,等待著狴犴後裔的神獸作答,可是狴犴後裔,實在是沒有時間了,他無力開口,歲月的侵蝕吞噬掉了他的一切,巨大的牢籠捆縛了他的天地,這一捆縛就是三千年的歲月!悠久的歲月啊!始終是不願意饒人。
狴犴死了,徹底的死了,骷髏里面的幽靈之火熄滅,他的骷髏頭失去了支撐,早已經被風化,此刻岌岌可危,最終化作了一團白灰隨風飄散。
一道紅芒閃過,林宇還來不及捕捉,便是已經進入到了他的眉心之中,林宇悄悄感知了一下,那是破解之法,這狴犴的後裔,一直在苦苦的等待他到來,就是為了告訴他破解之法,狴犴的那段感知中,林宇見到了蛇霖滿身是血的帶著小神棍,他勃然大怒,手中的玄鐵長槍一陣嗡鳴。
噗……
一聲,玄鐵槍一道寒芒迸射而出,轟擊在岩石上,一聲劇烈的聲響,直把那岩石崩裂的飛濺四方。
「呼……」
深深地吸上了一口氣,林宇朝著狴犴的牢籠深深的鞠了一躬,這狴犴所說的古龍後裔,就是蛇霖古龍亦是真龍,浩蕩九天的神龍。
林宇早已經猜測到了蛇霖的不凡,萬鬼潭的詛咒彌漫了整個月峽谷,谷內沒有一種生物可以離開,可是這蛇鱗卻是完好無損的無視了詛咒出來,當時就引得了林宇的好奇,他一直在奇怪蛇霖的來歷,猜測了很久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想起來上一次迎戰雷凡,蛇霖助他用毀滅之眼,展開毀滅之道,林宇不由得唏噓,也或許只有這個小丫頭,體內那強大的血脈,才可以開啟那種之光吧?、
「當初西亞爾女王,讓我中了蛇人尾,之所以讓蛇霖出來,也許就是因為蛇霖獨特的血脈吧?!獨留一份希望吧?就算是最終,我沒有將昊天劍還回去,終有一天蛇霖化龍,也是可以破開詛咒把蛇人一族從刀林拯救出來的!」林宇嘆了口氣,算是又想通了一件積壓在心頭的事情。
收拾好了心情,林宇繼續往前,風化的白骨,白色的粉末飄灑,皚皚白雪一般的骨架散落四方,鐫刻了歲月的年華,逝去了流水的華年,朝花夕拾,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存在,都在一點點的老去,不復當年的風華正茂。
每行走十步,就會出現一個巨大的柙,柙內關押的可怕存在,大多已經魂歸虛無,在漫長的時間里化為黃土,偶爾有些活著的也是苟延殘喘,遲暮老年。一路上,林宇看到了很多,見到了干巴巴只剩下人皮的武者,獨留一個元嬰的修道者,殘酸佛珠坐禪風化已久的佛修者……
除了佛武道的修者,林宇還見到了各種強大的妖獸,有一些只是古文里面簡單記載的,世間從無人有幸得見,可是在這里卻變成了階下囚,被囚禁至死。見證了太多的不可思議,林宇不禁都有些麻木了,對于這火焰山他更加的恐懼了起來,這座山太過的可怕了!無論是狴犴的後裔,神龍的血脈,強大的武者,神秘的道者,浩瀚的佛者一席之地,盡數的把這些強大的存在囚禁,這是多麼令人駭然的事情?
「囚禁這些強大的存在,是為什麼?難不成,只是他們進入了火焰山,強行取寶不成?在這一路上,我似乎並沒有見到多少的寶貝,難道傳聞有假?!這火焰山,根本不是什麼移動的寶藏,而不過是一個潛行千年的監獄罷了?!」林宇心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種猜測十分可怕!一旦成立,將會顛覆古籍中對火焰山盡數的認知。
一直走,走了大約二三十里,林宇方才走到了盡頭。
在那烏黑、冰冷的一角,巨大的牢籠囚天鎖天,植根于了山石之中,牢籠里面渾身是血的少女,面色白皙的嚇人,胸前的花蕾,點點血花嬌艷、刺目。
「蛇霖!」
林宇心頭盛怒,大叫了一聲,氣呼呼的望著這片陰森的天地,眸空之中越發的冷淡了起來。
「人類的武者……我們二姐妹等你很久了……」
令人發毛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響了起來,林宇抬眼觀去,在一盞燈火之中,一個幽冷的洞門大開,無邊無際的魔氣橫掃四方,在那像是地獄一般的魔域之門里面,一個長相猙獰的四肢怪物爬了出來。
越過了魔門,那一盞燈火綠色的火焰幽深,幽靈之火主沉浮,鬼火主波詭雲譎!鬼火悠悠,六道蒼茫!
四肢怪物,眼楮中擁有著一道道雨滴大的黃斑,低頭之間眼楮里面有濃稠的液體汩汩的順流而下,鼓膜上黃色的粘液里面沾染著一條條白色無尾的小蟲,十分的惡心人。
「雙面鬼娘!」
林宇眼眸一頓,盯著那爬行的怪物,目光陡然放大。
「烏鱧拉姑,桀桀……認出我們兩兄妹,你還是挺有眼光的嘛?」那四肢爬行的怪物,抬起來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孔,翻身間又是另一張更為恐怖的容顏出現在了林宇的面前,那張臉半張皮被人生生的扒掉,血肉模糊一片,偏偏是最令人感到驚顫的,那血肉模糊的半邊臉上布滿了尸斑。
饒是林宇心智堅強,卻也被眼前的雙面鬼娘,給整的差點嘔吐到青腸子。
「世間廣為流行的傳說,一直以為是用來告誡男人不要負心編造出來的,沒想到卻是真的存在這樣的故事。」林宇嘆了一口氣,深邃的眼眸微動。
「雙面鬼娘,原本是一對貌美如花的姐妹花,後來姐妹二人愛上了一個張元的美男子,那張元天性風流、輕浮,最愛是處處留情,為了娶一方妻妾,卻被姐妹所攔,張元大恨!一日夜命家僕狠心將那對貌美如花的強暴,之後更是將姐姐毀容妹妹鞭打,丟棄在吳橋柳下,兩姐妹仇怨滔天,融為一體,化身惡鬼,吃了負心漢張元的心髒。」
「然,之後怨念根深蒂固,怨恨天下男子!展開了瘋狂的報復,一年來吞吃了三千多名男子的心髒,禍害一方最終天降神雷懲罰,神雷之後雙面鬼娘消失無影,徒有傳說流傳世間。」林宇輕言,那雙瞳孔沒有一絲的波瀾,像是在敘述一件很為平常的事情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