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魂,指靈魂碎裂的兩位銀騎。
東之安吉亞•謎域
「王……王!?」葬禮費力的從喉嚨里擠出再熟悉不過的音節。他從未想過那個活了幾千年的王,竟會是一副與常人無異的少年模樣。而一旁的婚禮臉s 慘白的像已死之人,緊緊攥住自己的手指甲嵌進肉中一陣陣鈍痛︰「歷風詞……」
葬禮這才發現他們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純白光幕,其中映出的人,是一身朱紅的絳染︰「那是煉獄!?而且她不是歷風詞一族的長女麼!?」
「你們也知道吧,里面的秘密究竟是什麼?」s微微一笑,彈指間光幕上又換了一副畫面。葬禮與婚禮對視一眼,彼此眸中蘊含的是無邊恐懼,似乎下一秒就將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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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轟鳴聲從胸膛最深處傳來,刺痛著耳膜與心室。千玄緊緊握住拳,指甲嵌入肉里幾乎要流出汩汩紅s 。他面前天元眸底黯淡無光渙散失卻神采,身軀晃動著發出怪異咯吱聲響,雙手上環繞著檀黑s 莫名光暈。因為魔力系統衰竭而徹底失去自我意識淪為單純軀殼的他的摯友,已經無法停止對周圍事物無休止的魔力汲取,很快將承受不住來自自身與外界的雙重壓力,身邊萬物與自己一並化為灰燼。只是明知這里危險異常,千玄卻仍不願離去。
不只因為那是陪伴在他身邊數載的友人。
更因為他的能力對這種情況下的魔源師同樣起作用。
背水一戰。
僅剩的些許魔力被凝聚于掌心,關節慘白青筋突出,兩行血淚自眼角緩緩沁出,滴落衣襟之上。方才撲火飛蛾儼然成了浴血殘蝶。天元瞳仁終于重歸清明,雙唇一開一合聲音嘶啞的可怕︰「金……雕……」
千玄只覺身後巨大身影掠過,隨即眼前猛地一黑沒了知覺。
只是他們都未注意到,在更遠更隱蔽的地方還有誰的眸子,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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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中保存的秘密與魔物之王看管的東西合在一起,可是會威脅到你們的身家xing命呢。」s眉梢挑起一個弧度,笑的輕蔑,「猜猜看,是誰告訴歷風詞長女那個秘密關系她一族的敗落,又是誰告訴林辛若長子朝露之森有關乎他母親之死的東西呢?會是我……嗎?」
婚禮禁不住握住葬禮的手試圖得到令他冷靜的力量,可惜後者也在不斷戰栗比他更甚。s依舊是那麼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放心,他們不會殺死你們的。」
見兩人許久沒有應答,s再度開口,卻讓空氣定格般壓抑。
「我當然,要搶在他們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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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莫離隱隱覺得面前之人眼熟,空卻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仿佛在預示著什麼的開始。莫離眉頭一緊拽出空來,婚禮的聲音伴著嘈雜響起︰
「莫離!王就是那個三s 瞳……」
一道銳利魔光將莫離眼前空擊個粉碎,三人驚愕回首,看見那邊新眉眉翼一挑︰「果然是大人物嗎,三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爭與銀騎的簽約呢。作為懲罰,就毀你個東西吧?」
「嘖……你的呢?」莫離來不及與新眉繼續糾纏,下意識將掌心伸向雨詩。後者以一個無奈的聳肩回應了他︰「被你的銀騎拿走了。」
由焦急與沮喪組成的心情以及漸漸濕潤的眸底,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明顯扭曲的心情。但雨詩清楚那種表面畸形變態卻割舍不得植根在靈魂最深處的感情有多真摯,就像她與葬禮之前那種好比長輩與晚輩愛恨犬牙交錯的關系。名義上的後人,實際上的家僕。她單手搭在莫離肩上,笑的無邪︰「故晨忘先生有這麼脆弱?沒看出來啊。」
「你懂什麼,罪子!」莫離將一記手刃重重擊上雨詩咽喉,「身為半心的你怎麼會明白這些!」
「我怎會不了解,用生命書寫的這一份忠誠。」雨詩不動聲s 的後退一步,咽下滿口腥甜,「當年在我面前屠殺了我父母又差點將我送上黃泉路的人,不正是那兩位銀騎麼。」
空氣開始凝結不再流動,神聖頌歌似乎回蕩在空曠之中。直到新眉因不甘心被遺忘而嘴角一撇︰「幸好當時簽約的不是人家,真是一看就不爽呢!」
說真的,你們這樣十三代的糾葛,人家還真是羨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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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倒在s身後的地面上,似雪長袍胸口綻開一抹血焰,汩汩流淌。s手中倒提的雙刃劍正閃著寒光,預示著無可挽回的死亡。
「別躲啊。」
s唇邊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不會很痛的,你看婚禮不是也沒出聲嗎。」
葬禮眸中一片恐慌,被長風肆意吹動的黑發映著愈加蒼白的臉龐。他知道自己不是王的對手。
但他是個完全的生命,是人。
那種對生命的留戀與渴望促使他去戰斗,哪怕只是機械的揮出一道道軟弱無力的攻勢,也要徒勞的追逐最後一絲生機。忽然間他想到雨詩,想到那個總是微笑的女孩。
……若是換做她,會不會依舊笑著奉上自己血肉之軀,再說一句我不疼。
一個閃念間他忽然發覺,自己將雨詩當做一枚單純的棋子已經有了多久多過分。他忘記了太久太久,那名為半身的一紙契約。
只是現在已經太晚,起碼他的實體已無法挽救過失。
因為s的利刃,已在他怔住的一剎那穿透他單薄的身軀。
還好,委屈了她那麼多年,最後還能給個抱歉。
婚禮請你再陪我最後任xing一次,黃泉河畔別忙著喝下一碗孟婆湯,我要等她來遲。
畢竟該她親手復仇了,你說是麼。
這個充滿了荒謬的世界啊,晚安。
下一個瞬間,眼前陷入永久的黑暗。
東之安吉亞•地下•煉獄
絳染舒了一口氣,望著面前通向滅世層的「門」。它由一個金s 的封印陣和兩枚互相對稱只有顏s 不同的蝶形圖案組成,其上刻印滿繁雜的象形文字與花紋,散發千百道明媚金光,使絳染現在所處的傳送回廊更加輝煌光耀。
她放松一直緊繃著的心弦,將雙手同時按在「門」上封印陣的正中心,一束如極光般純淨令人心安的光芒掩映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光芒漸漸散去那個身影浮現出面容——一名大約二十幾歲的男子,擁有金銅s 的過眸長發。絳染倒是直截了當︰「滅世層的守護者,午安。怎麼通過這里?」
「看見那兩枚蝶狀印記了麼?那其實是上一代東之安吉亞的兩名銀騎,現在守護在這里的孿生姐妹。」守護者稍頓了一下,繼續自顧自的介紹,「藍s 曼流螢,紅s 曼流熒。」
「等等這不是一個人嗎?你在逗我?!」的確,兩個名字發音完全相同。
「不……藍s 是草字頭的螢,紅s ……咳!」守護者突然意識到兩個尾字是同一部首,于是尷尬的自己打斷自己的話,「好吧……別管這麼多了……總之,打敗她們才能通過。你可以自行選擇先後順序——藍s 掉落一次還魂的機會,紅s 掉落一只暫時可馴服七星級魔物。藍s 稱號是上一代萬劫生,能力與你相同;紅s 稱號是上一代極生噬,能力是催眠。你選擇先與哪邊開戰?」
「紅s 。」絳染月兌口而出。
「真不愧是歷風詞族長。」守護者贊許的點了點頭,「藍s 比你運用能力的嫻熟度定要高上許多,若貿然開戰,你必敗無疑。相對而言與紅s 的戰斗則要輕松許多。而那只魔物也能助你提升一定程度的傷害,要是運用得當,打敗藍s 也不是不可能。」
「不……我只是覺得一上來就和自己前世打有點不好意思……」
「……」守護者額上爬滿黑線,一臉「你哪里像貴族」的表情,「既然你這樣我也沒辦法……滅世之心,現在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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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搞不明白你們和銀騎之間的感情,我也沒有什麼上級之類特殊的存在,不過……」一直被遺忘卻是引起爭端的那個少年終于開口,已經變回左橙紅右茶s 的雙眸在光線中折sh 出一片流轉的光暈,「這背後,好像藏著什麼秘密……」
「也許……信號是從謎域傳來的,看來葬禮也不在了啊。」雨詩喃喃著仿佛是在囈語。騰地她轉過身去,望向遙遠的東方天際,皇城所在的方向︰「既然如此,要去皇城看看麼?三位。」
東之安吉亞•謎域
s從衣襟之中模出一本書,將手輕輕一抬,剛剛進行了一場屠殺血液未干的長劍瞬間化為虛無,仿佛從未有過存留。他微微一笑,翻開扉頁,手指輕輕摩挲。
那書黑s 硬質封皮,右上角系住一道麻瑰s 綢綾,四周有血液噴濺其上。書頁泛黃卷折,只是其中蘊含的一股暗夜中默默游走的力量,卻讓人恍惚時光輪回了千萬年,歲月長河逆流到有史以前那人xing蒼白不堪一擊的時空之中。扉頁上有著稜角分明豎寫著的一行字︰
『c•s•創世錄』
s打開新的一頁,朗聲道︰「千年之前命運開始洗牌,有些孽緣全付與拈花一笑間,太多的伏筆夾雜著太多的祈禱夙願,從哪一刻起誰的手推動誰生命的輪盤。傷痕需不停舌忝舐。一切皆走向結局。」
他以啟示萬物普度眾生的語氣繼續吟誦下去︰「最終笑傲的神會是誰,再不見當年月s 如水。chun花不凋一個傳說,四千年,小小輪回。」
又是那樣遒勁而俊秀的筆跡,飛快的浮現在散發著陳年暗香的書卷上。
s滿意的合起書,瞳孔一眯,整個人消失在空渺之中。
附錄︰
林辛若
——東之安吉亞貴族姓氏,第七感掌握高超。千玄是其成員。
半身
——銀騎與特定鐵騎間簽署的特殊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