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安然輕松地是,似乎順心很平靜地就接受了這窗子是被不知何處來的野貓撞壞了的事實。♀但是臨走時同樣也很平靜地丟下一句話,「修窗子的錢一並加到姑娘的贖身費中。」
當然這京城的大事每天發生很多,不單單是一個青樓被采花賊闖入,砸暈了兩三個丫鬟,砸壞了一扇窗戶那麼簡單。這剛入十月,秋風轉涼,似是提醒人們這天家的心情便想這天氣一般多變一般。朝中連下三道詔書,詔稱病在家的安相即刻入宮。
就在這一天,安然也迎來了轉變自己一生的時刻,她的命運從此與那個注定一生都擺月兌不掉的人會合。午飯過後,安然坐在自己在院中隨意做的一個小秋千上,與其說秋千不如說兩根麻繩,吊著的一塊木板。吱呀呀的噪音毫不影響安然此刻愜意得有些百無聊賴的心情。
手中捧著的是從那看管自己的丫鬟那買來的這醉月軒十里八村的風聞記事的匯總,有時候消息要比見識更能起決定性作用。至于這買消息的錢,安然拿的是托賣的「醉月春」抽的分子錢。♀至于醉月春是什麼,名字不是問題,各位看官想必還記得上回書中從玉蝶兒身上模到的那瓶號稱世上第二的藥——「瀟湘雨」。
當然,即便是這些胸中難有多少墨的小丫鬟送來的諜報書文,安然看得仍是有些頭痛,不時還得請教後面推著自己蕩秋千的小蓮。而這報中的內容,只能說這風月場所果然是京城各種消息的集會地,上至王公貴族突然議論的一件政事,下有翻雲覆雨時不知是真是假的戲謔之語,描寫還甚為生動,了是安然自詡心理素質還算過硬,有時候還是听得心驚肉跳,更別說那懵懂不知情愛何物的小蓮更是面紅耳赤。
不知何時,順心已然站在院門處的秋海棠旁,看著隨著秋千衣袂翩然飛舞的安然,也不知和身後的小蓮說著什麼,不時笑成一片。這樣純真美好的情境竟然出現在醉月軒這樣的京城第一風月場所,特別是一個被拐賣在此要賣藝贖身的名門貴女身上,一切就更顯得怪異了,順心甚至想,這個安清然是不是已經瘋了?
輕咳了一聲,安然應聲回頭,正看到一身玄色輕紗罩絲裙的順心,猶如一朵玉蘭花俏然**,不愧是曾經的京城第一清倌,便是站著都像一個藝術品。♀
「咳咳,」安然不動聲色地將書放到身後,借著小蓮的手收了起來,「不知順心姐姐過來所謂何事?」
不知是不是職業病,順心每次過來都喜歡顧左右而言他。雖然安然知道順心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子,特別是在上次采花賊事件,自己那些小伎倆想必根本瞞不過她的眼楮,但是她卻是難得糊涂。這就是所謂的真正聰明的女子不是時時刻刻都裝著很聰明,而是在該糊涂的時候就要學會裝糊涂。
當然這不是安然這樣「涉世未深」的女孩所能明白的,本來是母親傳授給她將來如何相夫教子的,但是可惜上一世她沒能用上。
「起風了。」順心眼光望向院牆之外的藍天,小時候她曾羨慕地看著人家小女孩蕩秋千,她也非常向往,不是為了簡單的貪玩,而是希望有一天能借著秋千飛到外面的天空。
秋風吹過,順心玄色的紗衣被風鼓起,如大鳥展翅一般,那樣的神色讓安然心中都不由得一動,但可惜只是一瞬之間。
順心側頭看到安然清明的眸子,坐在秋千上的安然歪頭回望,唇邊微微一笑,這一笑,仿佛時光重疊,順心心頭一震,兩個幻想仿佛也重疊在一起。
「不知順心姐姐,在看什麼?」安然歪著頭,手指扶著綁著秋千的粗糙麻繩。
「沒什麼。」順心扭過頭,神色淡淡地說道,微微嘆了口氣,再次抬眼間已然變會那個面上掛著淡笑,但眼中卻冰冷一片的順心,「十月初十,嫣娘已然定了你登台的日子。」
安然扶著秋千的手滑了一下,但隨即抬起頭,「這樣啊,甚好。」
順心似是想從安然的眼中看出什麼,但卻見她眼中清明一片,如一泓清泉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為何她們如此相像,倔強得不讓別人以為自己永遠會這樣堅強。話語滑到嘴邊,順心嘆了口氣,還是先不要和她說了,自古紅顏薄命,生如浮萍,死若煙花。
「你可有想好的曲目?」順心這次甘當綠葉,使得這京城幾大青樓都無一不懷觀望之心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竟引得順心傾力相助。而實際上嫣娘雖讓順心為安然指點,這結為玉蘭姐妹之事卻是順心自做的主張。
安清妍身為大昭當朝最為出眾才女納蘭柔之女,慧明早播于外,更因從小與皇室定下親事,備受矚目,但自從其母病逝之後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有人說是因為身體羸弱養于深閨調養,有人說是其母之死讓其備受打擊精神不濟。更有人說實則是其父有心再續妻室,卻有礙于納蘭柔留下的巨額財富及其女的地位,視這個女兒為眼中釘,很不待見。
這京城中的人心最是揣測不得的,光面的光鮮便讓它停于表面就好,若是深究其里,得到的只會是那不堪入目的丑惡。順心輕嘆,也許安清妍被囚此地反而真如嫣娘所說是鐘解月兌,否則若讓她現在在外面對家中變故,真不知這個風中弱花該如何面對這些狂風大浪。
「安然不才,也不知什麼特別的曲子,但覺得人生如路,便是在一片荒蕪中也要走出一番繁華的風景來。」安然微微一笑,生命何其輕,一場疾病、一次意外都肯能奪取人寶貴的生命,而生命又何其重,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為了愛自己的人都不應輕言放棄。
順心聞言微微一愣,未想到安然這樣的年華卻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未想到她經歷這麼多事後還有一顆如此豁達的心。
「有首曲子,安然卻是想要用,只是卻也不想用平常的方式辱沒了這首歌。」在這青樓中的女子都是有故事的人,安然不知道這首歌是否能唱出這些有故事人的心聲。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