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現在是煌公子的人……我暫時還不敢把你怎樣……」兩人這樣近,以至于安然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只是他話中的倨傲竟似乎並未把煌公子放在眼里。♀
翎俯子,不知是屋內的焚香還是他身上好聞的君子蘭香騷動著安然的鼻翼。這樣曖昧的姿勢,安然一皺眉,那個家伙還一副宜然自得的模樣。左腳踩住對方布靴,右手扯住其不老實的手臂,借力打力,她可不是花架子,當年為了還債一天兼兩三份工,難免加班走夜路,特特跟當跆拳道教練的表姐學的功夫。
功夫過招講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安然故作嬌羞,嘴角一絲淺笑,可是手上的勁道一分都不敢省。看著那個家伙那張欠揍的俊臉,該給他好好上個課了。
可是安然有一點估計錯了,她此時不是站著,而是坐在一張梨花木的椅子上。一個人的重量自是擔得,兩個人的力量也可勉強,偏偏安然想來個四兩撥千金,這椅子才剛修過,搖搖晃晃中隱隱有啦吧一聲傳來。
這下那個翎確是倒下了,可安然正在偷笑間也失了平衡。心中暗呼一聲不好,身子一斜,卻在這時房門被推了開來。
只覺一支胳膊攔腰攬住她傾斜而下的趨勢,身子一斜卻正好面朝向那被推開的門口。一襲艷紅杜鵑花錦底兒長裙,安然眼光由下自上正對上嫣娘那雙不知是驚訝,不可思議,責怪,還是擔心,五味雜陳的眼眸。
不過是一瞬之間,安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可是不過轉瞬之間又想到,便是做賊也是自己身旁這個采花賊。
安然揪著翎胸口的衣衫借力而起,沖著一臉驚異的嫣娘盈盈下拜。偷瞥了一眼身邊正整理著被弄皺衣衫的翎,那個家伙竟然比自己還冷靜,不僅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嘴角噙著的慵懶的笑更顯得他分外可惡。
「嫣娘來的好晚,我以為順心去請,您立時就會來了呢。」語氣淡淡中竟透著一絲調侃,而更奇的是平日里那個眉目飛揚,笑中含威的嫣娘竟有一絲遲愣,似是在斟酌回答的詞句。
「順心說公子心情欠佳,嫣娘想著將手中的事解決後再與公子商討……」嫣娘的眼光看似無意地瞟向了安然,精明如她,眼光若有似無地在安然微濕的衣衫上游走,微微蹙眉。
安然感覺到嫣娘猶疑的眼光,這可是奇了,便是這個采花賊真還有重身份是那京城第一樂師,嫣娘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而且看她的眼神,只怕不是擔心那個家伙對自己毛手毛腳,更似在看著自己,不想讓自己與那翎有太多接觸。
安然心中疑惑,卻見翎淡然一笑,故意拉起她的手,回道,「在下看到安然姑娘,當真是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安然只覺得嫣娘的眼神如刀子般差點就把自己切成土豆絲了,這家伙是故意給她拉仇恨啊。還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安然心中冷哼,哪有這麼便宜當工具使的,抽手用力,以指刺他曲關穴,面上則維持著有禮的笑容。
本以為他這回定著了道,正待洋洋得意卻被那個家伙起手按下,五指緊握在掌心。還當著不知為何面色有些發青的嫣娘的面,將安然往著懷中拉了拉。若非有人在邊上,安然絕對會給他來個排山倒海,再來個過肩摔。安然可不管這兩個家伙各懷什麼鬼胎,他們兩個斗法莫要傷及自己這條小魚。
「安然就不打擾嫣娘和公子交談了,多謝公子對安然琴技上的指點。」安然上身放棄了掙扎,但是若想她就如此任由著吃豆腐就大錯特錯了,蓮步輕移,一腳用力踩在翎的腳背上,還不忘在「謝」字時用力一碾。那個翎臉上倒是不紅不白,可是眸子卻是一縮,半是吃痛,半是責怪。被安然腳下這一碾時手上一松,安然笑盈盈,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還不忘故意沖他一笑,這笑可以理解成不好意思弄痛他的笑,也可以解釋成奸計得逞的笑。不過顯然這個翎不會這麼輕易放了她,「哪里哪里,我的徒兒,回去要勤加練習。」那雙清冷的眸子露出一絲笑意,嘴上悠悠說道,「切莫給師父我在外丟了名聲。」
嫣娘吃驚地看了翎一眼,終是低下了頭,自顧自倒茶入杯。只是安然沒來由地感覺到一向沉著的嫣娘手法為嘛透著一絲生硬。
師父?安然斜睨翎一眼,哪來的便宜師父?安然可不是吃虧的主兒,感覺到嫣娘的余光帶著一絲敵意地在自己身上徘徊,心說他這個采花賊不會真的是個萬人迷吧,連嫣娘都吃起自己的醋,自己在醉月軒豈不會死得很慘?惡狠狠瞪了那個翎一眼,卻見他竟一副沒事人一樣,就差哼起歌。隱隱看到那個家伙還沖著自己做了個口型,「不送!」安然心中這個氣,本已和這個嫣娘混得井水不煩河水,可偏偏惹來這個瘟神攪起兩邊渾水。輕咬貝齒,美眸流盼,安然計上心頭,把自己當槍使?幾步來到放著古琴的香案前,哼哼,師父?安然出人意料地用力抱琴入懷,安清妍的身高在古代算是中等,縴細而柔媚,腰肢偏軟,所以順心說她是練舞的好材料。而安然確也發現這身子骨能將尋常和不尋常的舞蹈都表現得恰到好處。只是可憐這婀娜的身姿堪堪抱起半身有余的長琴,一副奸商嘴臉地說道,「安然斷不敢辱沒師門,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看您老這琴也蠻充門面的,借徒兒回去練兩天該不打緊的吧?」
翎和嫣娘顯然沒想到安然外表柔柔弱弱竟還有此等蠻力,頓時只剩目瞪的份兒。翎挑了挑眉,不由想到教書師傅說的「以利驅之,蠻牛為之動。以義結之,莽夫為之行。以威震之,小人為之讓。以法束之,萬民為之安……」是一生動教例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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