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悍婦 第四十三章 杯中酒 3000字二更

作者 ︰ 瘦貓銅魚

「煙花易冷……」翎的嘴角微微揚起,似帶著一絲自嘲,「當真是煙花易冷。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恐怕比這煙花更易冷的便是人心。」銀質面罩後的眼光中閃現出一絲寒意。

安然心中一直存著兒時的那個夢,她微微蹙眉。在她心中煙花是代表溫暖的,是代表喜悅的。而在翎的心中,那夜空中綻放的星星點點,卻似比他的面罩更為冰冷。

「你可知今日宮中為何要燃放煙花?」翎的聲音有些低沉,似有一股壓抑在胸中的情緒在隱忍。

安然搖搖頭,她不知,雖然她曾與那宮中近在一轎之隔,卻最終沒有邁過那一步。而失之交臂,差之千里,昔日的皇子妃現在不也落得和這青樓中的采花賊倆對月談心了?她嗤笑,嘆了口氣,仿佛之前的郁悶也隨之化解。想得開便是天堂,想不開便是地獄,原來天堂和地獄真的只是一線之隔。

「為何?」安然輕聲問道。

「今日,便是當今藍皇後的壽辰。」翎緩緩說道,兩人離得這麼近,安然能听出他深吸了一口氣,刻意做出一種淡漠,「而這樣的煙花要燃放一夜,以示恩寵。天下的女子所求莫不過如此吧——」嘴角一絲冷笑。

這便是天家的威嚴吧。讓你榮,你便寵冠天下,恩澤親族。同樣,讓你敗,安然想到那個老謀深算,一面都沒見過的宰相爹,還有那些無辜被牽連的安府下人,你便是死而後已也休想抱住身後之名。

安然冷笑一聲,「這樣的恩寵?恐怕不要也罷。若是無福之人只怕消受不起。」

「什麼?!」

安然的手腕猛地被扯過,拉扯著安然的身子扭轉,正對上翎憤怒的眼神。♀翎私下對著安然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嘴臉,第一看到他發怒,竟有種逼人的威嚴。

安然一愣,卻隨即揚起臉,毫不示弱地與之對視。兩人仿佛兩只斗雞,嚇得小蓮手足無措,看著安然被緊捏著的手腕,一咬牙,撿起一塊石塊就要砸下去。

「罷了—你不會懂的,丈夫對女子意味著什麼。」翎驀地甩開安然的手臂,眼中的怒意漸漸退去,與之同時退去的還有之前的傷感,眼神流露出一絲清冷,「這樣的話以後莫要再隨意說起,你可知,你隨口的一句會帶給你家人怎樣的災難!」

安然撇開頭,一手撫模著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冷哼一聲,「我又沒有家人了。」那眼中有痛似比天上轟然炸開的煙花更刺眼。

翎的一怔,眼中私有一絲震動,嘴唇動了一下,卻被安然揚手制止。「打住!」

「如果你想安慰我,那就不必了。」安然扭過頭,不想讓這人看到突然涌上心頭的軟弱。前一世,她為賭鬼父親還債,今世未曾見過那個宰相爹爹便已可能從此天人兩隔。本以為已經看透了親情,但——當想到母親時,卻發現,原來自己一直的倔強與其說是堅強更似乎是倔強。

「是麼,我本來也沒想要安慰你。」翎撇過頭去,可是眼中卻閃現出一絲柔軟。「總好過,有家人相伴卻如履薄冰的感覺好。」

如履薄冰?想到有些女子不得丈夫憐愛,連帶著孩子也受到輕視,安然轉過頭,「你爸是不是娶了很多老婆?」

突入其來的一句話將翎問得一愣。♀翎語氣不善地答道,「你想說什麼?」安然看他戒備的眼神,不由得輕笑,「不過是臆想一下,」見他疑惑,解釋道,「看你如此憤恨,這種看似普天同慶的浮華,可見你內心的孤寂。語氣中又對親情如此冷漠,更看出你童年不幸福,缺少父母之愛。」

翎的眼中似有怒意一閃而過,驀地便要起身。「怎麼?被說破心事惱羞成怒?」安然調笑,「那就不要沒事來招惹我,還看似要和我談心!」

「你——!」翎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冷哼一聲,眼中的陰郁似團濃墨,「人家女子都是溫柔體貼,你卻偏偏逆道而行。」

兩人寂靜無語,良久,翎似乎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心情,問道,「你卻又是如何猜得的?」

「猜?」安然嘴角輕揚,只是那笑卻有絲苦澀,「何用猜測——」袖手抱懷,這秋日果然涼了許多,「因為我也有這樣的經歷。」

翎的眼光閃動,似意外安然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顆煙花在夜空中炸響,他別過頭,嘆了口氣,「你這個女人——」頓了頓,似是實在找不到適合形容安然的詞語,只得作罷。

見翎的表情為之一輕,安然拍拍衣服,「晚了,今夜本小姐有病在身,您老隨意,我就先回去睡覺了。」煙花也看過了,心情也轉好了,事情也想開了,她這一晚上也算是沒白折騰,剩下的就是養病了。

她起身欲走,卻听翎驀地說話,聲音不高,但卻仿佛一根手指戳到她的心上——「今天——本是我母——親的忌日。」

安然一愣,慢慢轉過身來,卻見那個家伙眼神有些空洞地仰望著天空中的煙花,白衣袍袖仿佛鳥翼般鋪散在秋千上,仿佛一只離群的孤雁,竟顯得如此孤寂。

此時此刻,她的母親在異時空在干嘛呢?白發人送黑發人,跟著父親苦了一輩子的母親,那個教她堅強,自己卻背著她偷偷抹眼淚的女人。是在包她最愛吃的的餃子?還是呆呆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中層出不窮的廣告?想到這里,她的心一酸。

「小蓮——」安然叫了一聲。小蓮趕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安然指著梨花樹下說道,「幫我把下面埋著的酒給我起出一瓶來。」

「啊?」小蓮有些吃驚,「現在起?小姐不是說這種葡萄酒是放得時間越長越香醇嗎?」

翎目光一動,「你還知釀酒?」似是有些吃驚,「原來你那珍而且珍埋在梨樹下的寶貝竟然是酒罐子?」搖搖頭,似是很難相信一個女孩子家竟然這副德行。

安然一橫眉,「果然是宵小之輩,竟偷看我埋東西。」掐著腰,對那個翎進行目光上的譴責,虧她還好心打算和這個家伙杯酒泯恩仇呢。又轉過頭對小蓮點點頭,說道,「挖吧,現在就起出來一瓶好了。」

小蓮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個雌黃瓶子,蓋子用紅布和泥巴封上了,這果酒也其實不難釀。將葡萄等水果洗干淨搗碎果肉,濾過幾遍,加上普通的酒壓上便可以進行發酵。安然以前是自己釀過葡萄酒的,既是自己釀著玩,當然也可以用來安眠外加美容養顏。

更主要的是,安然一直有個很小資的想法,學著那電視劇里的模樣,想著婚禮那天可以開瓶與自己生日相同的紅酒,沒有紅酒就自己釀個葡萄酒,也算別致。

看安然手中托著大肚子瓶,一開蓋子竟然一股異香氣撲鼻,翎眼中流露出一絲好奇,「這是什麼酒?」

「這個嘛?」安然想了想,「妍氏果酒,一杯包你開胃,兩杯包你叫好,三杯、四杯下了肚——」她突然想起當年看過的一個小品叫《報菜名》,學著黃梅戲的架勢唱道,「只見你的小臉啊,白里透著紅啊,紅里透著黑——」

本來還一臉期待的翎果然黑了張臉,隔著面具都能感覺到他陰沉著的臉,安然看得好笑,也不逗他了,「這壺酒,可算是我的珍藏。這次我們就來個借酒消愁,英雄一笑抿恩仇如何?」

卻見翎白了安然一眼說道,「不會用成語就別用。什麼借酒消愁,我反正沒有什麼可消的愁。」這個家伙還嘴硬,「至于英雄嘛——你算嗎?」安然狠狠瞪了這個家伙一眼。

「特特地送上美酒,你這是打算將我灌醉,好偷偷一親芳澤?」安然算是發現了,這家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你倒是挺會瞎想啊?本姑娘可不是你這種人!」上下打量這個家伙一番,免費送了他一個白眼。翎倒是不氣,嘴角一抿,「上次見到你對那玉蝶兒那般上下其手,便知道你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嘴上雖是這麼說,卻伸長了手,一把奪過安然手中的酒杯,「即是天涯落人,今日我就舍命陪女子了!」

「你這個家伙也真是討厭!」安然拿過小蓮遞過來的酒杯,也滿了一杯子,端在手中,「不過看在你上次幫我對付玉蝶兒,還送了我一笛一琴的份上,我也不與你計較了。」

「得虧你還有點良心,記得我的好啊。」翎的眼中露出一絲暖意,嘴角輕扯雖是這麼說卻也酒杯輕踫,仰頭干了。

果酒入口醇香,有絲果子的澀,但卻又,側頭一笑,「未想到你釀酒倒是個好手藝。」說得安然一笑,可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果然是勞碌的命。」惹得安然又是一個白眼斥候。在舌間又留有一絲果子的清甜,當真值得回味,翎砸吧砸吧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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