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羽背對著眾人,眼光灼灼地看著安然,不同于以往的不羈的笑容,那股邪邪的笑中似乎還有什麼安然讀不清的東西,「你,一定是我的。♀」
安然一愣,「尖的啊,看來我是另一隊的了!」有人叫嚷起來,不知為何,安然的心漏跳了一拍。
「好啦好啦,隊分好了啊,這就開始啦。」慕北灕拍拍手,叫嚷起來,「得定個規矩啊,不如來個頭首接龍如何?」
安然一時仍沒有緩過來,有那麼一瞬間安然仿佛在慕南羽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慕北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晃,「我說皇嫂嫂,你不要看著我二哥發愣好不?」
這一句卻是讓安然驀地驚醒,「你說什麼?」皇嫂嫂這是隨便叫的麼,安然的心猛地一沉,現在皇子中唯一娶親的便是慕南羽,而誰不知他所娶的安清妍已然魂歸天外,賴于安相對安清妍的保護,其容貌少有人知,安然才敢如此拋頭露面,這一句皇嫂嫂卻是將安然驚地差點魂飛。而安然霎時白了的臉也讓慕北灕一驚。
囁嚅著,「這——別介意啊,安然姑娘,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不過是听二哥打趣說非你不娶,所以——那個——」這家伙得罪一個還不算,愣是將自己二哥也賣了出去。
慕南羽凝視著安然,緩緩一笑,「四弟就愛瞎說,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追我的女人都快排到南門外了……」大家頓時又哈哈笑了起來,氣氛這才為之一輕。
安然也頓時覺得剛才實在是有些杯弓蛇影,但是心中撲通撲通的跳動聲音卻是瞞不過身旁最近的慕南羽。不料這家伙竟然更加過分地拉過她的手,「來,咱們擲骰子,決定誰先開始,便借千金一曲的清倌之手沾沾喜氣……」
安然微微蹙眉,而那慕南羽卻是擲出骰子後倏地收回了手,像沒事人般和其他人攪鬧著。安然看著這個家伙的側臉,心中似無法抑制地混亂,這個家伙,時而荒誕不羈,時而穩當健談,又不知何時變得心思敏銳剔透,突發地卻又抽起風來。
「安然姑娘,該你了——」不知自己到底是想了多長時間,卻連轉到了自己,安然都沒有發覺。
「誒呀呀,我們玩得這麼激烈,安然姑娘竟然走神,該罰該罰。」卻是周沖叫嚷起來,被左文勛啪地一下一紙扇打在頭上,「安然姑娘是你們隊的——」
「啊?」周沖光顧著笑鬧,一時竟忘了,一臉慚愧地看了安然一眼,嘿嘿傻笑。
安然無語,看著左文勛卻是公正嚴明地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她實在是記不清上次自己和公子羽究竟是喝到第幾杯不省人事的。所以——安然今天絕對是寸杯不讓。清了清嗓子道,「安然確實有錯,不如這樣如何,安然以歌對詩,若是大家看得還滿意,這回便饒了我吧。」
「以歌對詩?」這卻是听著新鮮,慕北灕來了興致,「好好,便給你個機會。」
「剛剛對到了‘明’字,‘露白風清無人知,月涼雲淡故鄉明’。」左文勛卻是十分體貼地為安然提示道。
以「明」字開頭,安然低頭思索。大家卻是來了興致,清倌各有所長,而安然則是以一曲《紅塵笑》驚世,這行酒令上還能對歌,頓時都感到十分別致。便是綾羅都有些好奇,不知安然究竟會如何對。
既然夸下海口,安然便不會下自己的面子,安然心中一定,卻是迎著淡淡清風輕起朱唇,「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只唱了這短短兩句,卻是驚住了在場幾人。安然的聲音是屬于那種柔軟中透著空靈的聲音,之前在醉月軒中演唱時都伴著絲竹,這樣看來這配樂卻是多余。只短短兩句,卻是婉轉抒懷,余音繞梁。
「啪啪啪——」韓廷威卻是第一個鼓起掌來,「素聞姑娘曲藝出眾,今日一听卻是發現原來所傳並未及姑娘萬一。」
安然卻是也十分吃驚,這首《但願人長久》是以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為詞附的曲,自己當初k歌也曾霸著麥唱,自以為唱得深情款款。可是這卻是第一次,她听到自己清唱都被深深吸引住了。
「這首歌,詞好,曲卻配的更妙,深深渲染出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左文勛頻頻點頭,看向安然的眼光更加熱烈。
安然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只得轉過頭去,卻不料對上了慕南羽似笑非笑的眼神,「果然,本王就說嘛,以安然姑娘之才,這行酒令不在話下。」
安然一皺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剛才自己被逼著罰酒怎麼不見他出頭?
「這個方式卻是有趣,不如咱們也改改規矩如何?」那慕北灕卻是躍躍欲試,似乎對這詩對歌的改法極有興趣,不過安然卻是不敢苟同,最起碼想到處于變聲期的他啞著脖子在那唱小曲,便是一身雞皮疙瘩。
見他們興致勃勃,安然也不好打消他們的積極性。一轉頭看到綾羅深思的表情,安然卻是挑挑眉,想自己這個冥門之主還好吧,急中生智沒有讓自己的手下比下去。
只是,戰況發展下去,卻是不像安然預想的那樣。
按照後定下的規矩,一詩一歌的間隔著往下接,安然本以為如韓廷威那樣的青年將軍,一心報國平日肯定很少去那煙花柳巷,這種附庸風雅的玩意當然就會落于下風。卻萬萬沒想到,那韓廷威竟拿出了在戰場上敢打敢拼的勁頭,為了不讓綾羅看扁,什麼詩都敢對,什麼歌都敢接,居然是勝多敗少。
而周沖,本來安然最為看好的本隊主力,作為什麼戶部尚書之子,安然倒是一直沒弄清楚戶部尚書到底是個什麼東東,不過想必是個類似部長級職務,所謂虎父無犬子啊,周沖就算不文武全才,這對個詩應該沒問題吧?可惜,安然當真是小看了古代人官宦子弟的不爭氣。
「周沖敗——」左文勛倒是有著具有深厚官場背景子弟的慣有桀驁,絕對不擔心惹怒哪位皇子,「綾羅姑娘一隊獲勝——」
團戰啊,團戰,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周沖是那扶不起的阿斗,而慕南羽卻是嘴角噙著一絲壞笑,故意放水輸酒。
「來吧——」慕南羽一杯,「安然姑娘,你不喝,不會是等著和我喝交杯酒吧?」一副欠揍的表情,讓安然深信這個家伙拼命和自己一伙,絕對就是故意拉自己下水。一個周沖還不夠,他慕南羽是下鐵了心把自己駁他的面子找回來。
想象自己醉酒後發起酒瘋,安然當真是欲哭無淚啊,咬著牙,端著的仿佛不是酒,而是毒藥。
「所謂,酒品既人品,」那慕南羽卻是一臉悠然,「不如這樣如何,安然姑娘喝兩杯,你們那邊隊也陪著喝一杯?」沖著慕北灕眨了眨眼,這是硬逼著安然啊,這哪里是隊友啊,就是賣隊友嘛!
安然深吸了一口氣,輸酒不輸人,她花安然還不是那種不要人品的家伙。對著那張笑得燦爛的俊臉舉起酒杯,慕南羽,你別犯到我的手上,我花安然整不死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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