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似有異響,那兩個丫鬟突然止住了話語,側耳听了一會兒,試探著輕聲喚道,「綾羅姑娘?」
安然只得在屋內屏住了呼吸,終于听見兩人離去的腳步聲。
那兩人提到的八寶玉鳳琴,安然卻是也听說過,「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也許只有這首詩最能代表這支寶琴的寓意。當年的一雙璧人,之後的大昭尊聖帝後。當初還未成事的高祖皇帝,與曲皇後的姻緣也曾一波三折。最後高祖皇帝便是用這支八寶玉鳳琴上演了一出「鳳求凰」的大戲,以寶琴為信定下兩人終身。之後帝後的舉案齊眉讓人稱道,而每年百花節當日更會有擅長琴技的皇族子弟演奏此琴,寓意皇族世代興旺。
安然微微蹙眉。慕東煌來此,安然並不意外,但讓她吃驚的卻是今日演奏之人竟會是作為太子的慕東煌。作為大昭現立太子,且文宣帝常年臥病,他可以說就是大昭王權的象征,這樣的安排可以說是別有寓意。
頭腦中浮現出慕東煌一身喜服驀然回身的情景,安然手中拿著的糕點驀地滑落。「花安然,你就是個傻瓜!」明知她與他注定天地相隔,卻偏偏要飛蛾撲火?安然驀地站起,幾步走到門前,手觸踫到房門。♀慕東煌——安然咬著嘴唇,你救我一次命,我今天便還你一份情,哪怕無論是死去的安清妍也吧,自己這個替代品也吧本就不該走入他的世界!
那兩個丫鬟提到的「那件事」究竟是何事?能將有寵信之至的太子拉下究竟會用什麼方法,安然努力搜尋著這些年不管是小說也好、電視劇也好看到和听過的各種野史。
「安然姐姐——」安然只顧低頭思索,卻不料正撞到了?o碧,?o碧嫣然巧笑,「姐姐去了哪里,讓?o碧好頓找。剛才踫到玉狐姐姐,她看我也一眼卻是理也不理,不給我好臉色。」半似抱怨,半似撒嬌。
安然心頭煩亂,卻是無心與她周旋,「是麼,下次我幫你說她。」便要錯身而過。卻被?o碧一把拉住,眼光向安然身後掃著,「本听說姐姐與人在亭子這邊斗酒,卻也不叫上我熱鬧一番。」
安然只得一笑帶過,岔開話道,「你不是說要看影子戲麼,怎麼到這兒了呢?」
心中尋思著依綾羅所說,不少權貴利用買來的女子訓練成探子送入歌舞伎坊或是青樓,便如當年的貂蟬一般,用美色作為武器。面前的這個純真可人的女孩卻不知背後又藏著怎樣的勢力?
「我左等你不來,右等你不到,只好過來找你了。」?o碧卻是委屈,大大眼楮流盼之間當真是攝人心魄。只是安然心中既有了數,便也不會再入她的圈套。「況且一會兒便有百花宴的重頭大戲了——」她微微一頓,眼光驀地一亮,「姐姐可是為了去看太子爺的演奏,是以如此行色匆匆?」
安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卻听那?o碧有些神秘地靠近自己小聲說道,「安然姐姐若是想要一睹芳容,?o碧可以幫姐姐帶路哦?」說著沖著安然點點頭,神色帶著幾分調皮,但眼中神色卻帶著幾分試探。
安然點頭故意裝出一副驚喜萬分的樣子,「那自然是好的。」心中卻別有一番打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是綾羅也未探明那?o碧的身份,不如借此機會探明那?o碧背後的勢力。
兩人卻似好姐妹般手挽著手,只是感覺到絲綢衣料的接觸摩擦,看著?o碧笑得燦然的面孔,安然的心底卻越發冰冷。這樣的步步驚心便是她奢求的重生麼?
府中的赤峰樓前卻是已然搭起了台子,只等太子一曲「鳳求凰」。台前已然聚集了不少貴族子弟和名門貴女,正可借此機會互相熟識。安然眼光越過層層人群,卻不知慕東煌究竟會等在何處。倒是左文勛隔著人頭一眼便看到了安然,幾步疾走過去,「安然姑娘,你卻是怎麼來了?」語氣中含著關切,看到安然身旁的?o碧略微一愣,抱拳施禮,「卻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o碧一笑,也回了一禮,「小女子?o碧,見過左公子。」卻是一開口便先聲奪人,讓那左文勛略微一愣,而?o碧也是很滿意左文勛的反應,唇邊含笑,打趣安然道,「姐姐急匆匆的樣子恐怕不是為了听曲,湊這熱鬧,而是為了這位玉樹臨風的佳公子吧。」
安然未想到一向如大哥哥般的左文勛竟然會臉紅,嗔怪道,「妹妹倒是竟會打趣我,我倒是不知妹妹竟然認得左公子。」一句話卻將兩人拉近,沖著左文勛使了個眼色,卻不知左文勛肯不肯幫自己這個忙。
左文勛一愣,這從小隨父親在官場人情模爬滾打的,他自然知道安然眼神的意思,讓自己幫忙纏住這?o碧,這倒不難,只是,他卻不知安然究竟是做的什麼打算。沖著安然微微頜首,便接過話道,「?o碧姑娘——哦,我想起來了,上次家父壽宴卻是有幸請到姑娘到府,姑娘當時的一舞左某卻是到現在還無法忘懷。」
安然見那兩人打得火熱,便裝作與旁邊人打招呼抽身離開。她焦急地尋覓著認得的人,卻不知究竟慕東煌到了沒有,只恐怕自己遲了一步。正在這時,一人卻驀地從後面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本是人多,安然光顧著張望,這一下卻是嚇了她一跳。回眸正對上玉狐猶疑的眼光,「你這慌慌張張的卻是做什麼?」
正好踫上了熟人,安然卻是直接問道,「你可知皇子們在哪里歇息呢?」
玉狐一愣,「應該去了赤峰樓吧,剛才從那邊過來看到一隊侍衛守在那里。你問這個卻是干……」未等她問完,安然卻是甩開了她的手穿過人群不見了蹤影。
安然急沖沖地趕到赤峰樓前,卻發現果如玉狐所說,樓前已然有一隊親衛,安然眼光一掃,見他們腰上帶著東府腰牌,心中便是一沉,難道自己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那赤峰樓側有一處短回廊通往後院,安然的目光一掃正看到一人的背影一閃而過。「廷鈞——」安然想叫,卻想起不能暴露自己和東府的關系,只得抬腳想上前。正這時,卻用余光掃到月亮門側花樹後一角衣擺驀地消失,安然的心一動,只得眼睜睜地看到廷鈞的身影消失在那邊角門。
安然故作不知,步子向前疾走幾步驀地停下,假裝掏出手帕擦汗,卻正瞄到那身後跟蹤自己的不是瓔珞是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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