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慕南羽猛地將賭盅在桌上一扣,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在那黑楠木做的賭盅之上。♀燕凌霄收回凜厲的目光,唇邊含笑。
「啊——!」眾人驚呼,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竟然是大。」
慕南羽一挑眉,眼光從那三個瑩白剔透的白玉骰子上移向安然,「四六二——大。」說著,修長的手指在前襟上一解,寬大的外袍,猛地向後一撩,長發被衣袍卷起,甚有幾分瀟灑不羈。這慕氏子弟本就是姿容角色,慕南羽雖然平日里放蕩不羈,不修邊幅,但卻仍不妨礙他天生的美男子長相。
這大昭青樓,從來都是男人砸銀子讓女人月兌衣服的,什麼時候竟然輪到女人對月兌衣服的男子品頭論足了,霎時間,周圍圍攏的女子雖然還自恃矜持,卻又不由得紛紛抿嘴偷笑。
「承讓。」安然淡然一笑,目光卻是挑釁一般看向剛剛叮囑自己的廷鈞一眼,「五局三勝,卻不知二皇子殿下還敢不敢再比?」安然挑眉,這時候才是她真正出手的開始,慕南羽,今日,她花安然必然讓你沒齒難忘。
燕凌霄似笑非笑地看向慕南羽,慕南羽斜眼看了其一眼冷哼一聲,「有何不可!」頓時掌聲雷動,慕東煌微微蹙眉。順心以探尋的目光看向嫣娘,卻見嫣娘的眼光也直盯在那賭桌之上。
看這次鬧劇主角兩人在那兒叫板,便是旁邊的人都是看得心驚肉跳的,不由嘖嘖稱嘆,「若是三局兩勝的話,大家還能少些顧慮,這五局三勝,現在是兩局雙方打平,若是真要月兌到底兒——」眼光瞄向互不讓分毫的慕南羽和花安然,「那梁子可真算是結下了啊。」
旁邊的青娘听了卻是一聲冷哼,心說花安然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便是她如有神助,難道她不知道這賭局向來有弄虛作假,出老千一說的嗎,難不成還真以為能贏得了慕南羽,贏得了堂堂皇室不成!
果然,慕東煌眉頭微蹙,向身後的隨從一使眼色。那邊賭局卻是如火如荼,眾人被剛才那一幕所刺激,也顧不得在燕皇子面前保持泱泱大國的禮儀了,憤憤為自己支持的一方放肆地搖旗吶喊。
「大大大——!」
「小——小小!」
安然唇邊含笑。一側目正對上慕南羽別有深意的笑。心中竟然莫名一顫。「開——!」
竟然又是花安然勝,人群轟動,慕南羽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看了遠處面色不善的太子慕東煌一眼。攤手做了個無奈表情。在眾人的起哄中,他手指勾住縛于腰間的緞帶,眼中似笑非笑地掃視了周圍起哄之人一眼,甚有賣弄之意。
畢竟受到封建禮教所縛,便是青樓女子雖然早已見怪不怪,卻仍是裝作嬌羞的樣子避開眼光,安然卻是不管,就著旁邊人遞來的椅子坐下,煞有架勢地以手拄著下頜觀賞這勝利的果實。
都是男人。燕凌霄卻是沒有這麼好的興致,似乎一切盡在預料之中一般把玩著手中的金制折扇,故意無視掉旁邊慕東煌微微發青的臉。
從來都是慕南羽品著酒看別人輕解羅裳,站于桌子另一端的慕南羽俯視著煞有架勢品著茶的花安然,最令他意外的是。這丫頭不轉過頭不說,竟然還以一種很是欣賞自己手法的目光,直勾勾看著自己解衣。
緞帶一開,細滑的絲質長衫敞開,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也不知是不是晚上有些變天,一陣小風吹來,慕南羽怎麼覺得有點冷呢。
兩邊的臂膀一抖,長衫順著他的肩膀倏然滑下,落在腳邊,此時的他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臉,竟然透出了幾分認真的味道。
安然卻是中場休息品著茶,連贏兩局的感覺真好,目光挑釁似地瞟了慕南羽一眼,唇邊含笑。認真就對了,她卻是就怕慕南羽不認真呢,認真的游戲才更有趣不是麼?
「太子殿下——」有隨扈卻已然看不下去,不得不越矩上前,對慕東煌輕聲提醒。能跟在慕東煌身邊的大多都是藍皇後的人,既是心月復自然也都知道藍皇後對慕南羽的心意。
想藍皇後敢與景懷王分庭抗禮,如何能不知道自己撫養在膝下的二皇子慕南羽的荒唐放縱呢?都說二皇子天性于此,可若是想管,何至于此?不過是,藍皇後有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只是,今日之事,有燕國使臣,更是燕王最為寵信的三皇子在場,若是真要放任二皇子任性胡為,到最後真說不定就演變成一場政治丑聞,這個誰能擔當的起。
慕東煌蹙眉,這些事情他又如何不知。對于這個二弟,他們雖非一母所生,便是養在一母之下,仍難免隔閡。但是慕東煌卻始終對慕南羽更為親近一點,或者說對慕南羽難免歉疚一些,遷就一些。對于自己母後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但卻無法去阻止。便如他對于藍家,相生相殺,既要依仗自己的母族,卻又時刻提防著這個異性的心月復大患。
不置可否,慕東煌並未出聲,眼光落在一邊斗氣的花安然身上。卻听旁邊有人起哄,「這五局三勝,可就比了三局,現在誰贏誰輸還不可知,怎麼就不比了呢?」
安然本意是氣慕東煌不解自己心意,更氣那廷鈞多管閑事,但余光瞥到慕東煌蹙眉的樣子,心中卻不由得有些松動。想教訓那慕南羽一番,但也明白今天也許不是好時候,面色微微一緩,抬起的手卻又落下。
不料,旁邊一直笑意盈盈,似乎看得很是暢快的燕凌霄,卻是出人意料地,分人群走上前去,「不如,這局便讓在下幫姑娘壓一方如何?」
舉動卻是有意親密地挨著安然,嘴角上挑,那副樣子別提多曖昧了,頓時又給安然拉來不少仇恨。本來大昭幾個高富帥,不是性格太過清心寡欲,就是十分荒yin不羈,要不就是冷面月復黑惹不起。再又便還是毛都沒長齊。這燕凌霄,長得不算最帥,卻是貴在來自異域,甚有現今看外國王子的趕腳,那不是物以稀為貴麼,更何況人家氣質也超然出眾,端著的架子很能惹各位花痴女的傾心。
只可惜,這麼一朵鮮花,又被花安然給收入囊中了,頓時在場本來還暗送秋波的美人們。憤憤眼光化成利刃。飛向安然。
安然微微蹙眉。本來就想與這燕凌霄保持距離,卻不想這家伙竟然硬貼上來,曖昧地環住自己的肩膀,偏偏用如此費力又引人遐想的姿勢來下注。
安然想要錯開。卻不料這家伙微微彎腰,隱于桌下的手竟然驀地握住安然,讓她不能動彈,「安然姑娘,你看如何?」卻是在安然頭頂爆以璀璨的笑容,頓時有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
慕東煌本以為,燕凌霄真的只是「玩玩而已」,看到這種情形,他的目光卻是一動。那燕凌霄卻是搶在他說話之前已然按著安然的手下了注。
「又是壓大?」旁邊有人側目,「連壓了三把大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慕南羽卻是也一蹙眉,女人常說有個叫第六感的東西,而男人之間卻是有種荷爾蒙的天然排斥。從第一眼,慕南羽看這個家伙就很不對付。三枚白玉骰子在搖晃的賭盅里撞擊著,叮叮作響,他的眼光與燕凌霄對視著,與其說是與花安然斗氣,此時卻更像是與燕凌霄的較量。
「開——嘍!」此刻的醉月軒第一次有男人的眼楮齊刷刷地都不看美人,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那小小的賭盅上。
慕南羽的手慢慢移開,白玉骰子一個一個地在賭盅下面顯示出來,眾人長大著嘴。原本不過是看熱鬧,但是到這時大家卻是心中別有心思了。有人想看著慕南羽丟臉,有那種*絲逆襲的感覺。有的人,想看安然失望,不過是為了大保一下眼福。有的人卻是想到這場本來是大昭人民內部的斗爭,莫名其妙地攪進了一個外人——燕凌霄,頓時有些民族情結高漲。
可是不管你支持誰,不下場,你就是個旁觀者。「哇——!」地一聲驚呼,慕南羽的眼光驀地一動。
「豹子——!」大到不能再大的豹子,安然也是微微一愣,眼光看向桌邊臉色有些不解的燕三娘,明明,自己剛才給她示意了,不要再贏了的。不過,雖然沒有按自己預想的來,但安然卻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大庭廣眾之下月兌衣服,便是外衣也是怪怪的,便是她這個現代自由主義者,也有些那個——
「看來,是我給花姑娘帶來的幸運啊。」燕凌霄這個家伙倒是很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無事慕南羽憤怒的眼神,卻是嘴角微挑,甚至還好心提醒道,「二皇子殿下,天氣漸涼,要不關上點門窗,莫要著涼了。」
慕南羽眼色一凜,心中憤恨,但眾目睽睽只能認賭服輸。慕東煌微微蹙眉,看向就站在桌邊的隨扈,自己不是吩咐得很清楚麼,讓他用內力將賭盅中的骰子在未打開前震翻。
太子身邊的隨扈武功哪有低的,本來這樣雖不說易如反掌的事,卻也是牛刀小試,卻不料——那人面色尷尬,明明剛才自己出手了啊,難道是自己失誤了?跟著太子殿下,潔身自好太久沒出入賭場,而手生了?看到慕東煌責怪的眼神,廷鈞也一臉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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