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大陸傳奇 第四章 醉臥沙場君莫笑

作者 ︰ 靈犀一周

已然拉起速度的獸人士兵蜂擁而上,百步遠近幾個呼吸間便縮短為零距離。獸人似乎對陣線中央騎兵的腳踏弩有所忌憚,分成兩股洪流,徑直沖擊羽人陣地兩翼。帶著巨大沖勢的獸人一下子沖破了羽人的第一道防線,並憑借著彪悍的身軀、強大的體力向羽族陣線縱深突進。然而羽族的防線雖然看似單薄,被獸人一舉沖破,但後面又組成一道道小防線,如同羽翼中的羽毛層層疊疊,海綿吸水般將獸人的攻勢分化、吸納,不知不覺中獸人向前挺進變得越來越艱難,猶如陷入了泥濘沼澤,最終只能就地與羽族展開混戰。

奚洛水已經砍翻第三個獸人了,饒是他平日里自詡耐力十足,也不禁氣喘吁吁。廝殺這麼久,身上沾著不知是獸人還是同袍還是自己的鮮血,早已沒有了初次殺人的懼意,奚洛水正待喘口氣,一個青面獠牙的獸人竄到他面前,當頭給了他一狼牙棒。

奚洛水後退一步,右手刀向左斜揮,將狼牙棒卸了開去,這才看清對手長相,忍不住問了句︰「你是豬麼?」

對面的獸人正是百夫長衛匹,他自告奮勇跟著虎頭軍充當先鋒殺上,一路殺到這,手中鐵制狼牙棒已然結果了十余名羽族士兵的性命,正自殺得興起,被對面這個羽人莫名其妙地一問,身為豬頭怪一族的他愣道︰「你怎麼知道?」

奚洛水被這廝逗樂了,強忍笑意一本正經回答道︰「你那銅鈴大眼中憂郁的眼神,嘴邊長長的獠牙,脖子下堅硬而拉風的鬃毛,都深深地出賣了你。」說罷,奚洛水再也忍不住笑意,一手捂著肚子大笑道︰「哎喲不行了,我快笑死了,哈哈!」

回過神的衛匹總算明白對方在嘲笑自己,勃然大怒,不顧被奚洛水用刀卸開的狼牙棒,一聲怒吼,低頭撞進奚洛水懷里。

奚洛水只覺自己仿佛被一匹奔馬迎面撞上,身子如同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人還在半空,已噴出一口血霧。

衛匹一頭拱翻奚洛水,心頭怒氣猶自未消,大踏步向奚洛水沖去,誓要將這玩弄了自己淳樸而弱小心靈的家伙踐踏成肉泥。

奚洛水掙扎著起身,刀已不知道落到何處。

衛匹一腳向奚洛水面門踹去,奚洛水想要躲閃,卻渾身乏力,眼看臉上就要印上個大大的烏黑腳印。一箭「嗖」地飛來,扎在了衛匹小腿上,把衛匹帶得一個踉蹌。

衛匹疼得嗚哇哇大叫,跟奚洛水一起順著箭來的方向望去。一個面貌冷峻的羽族青年一張弓,又一箭直飛衛匹面門。

衛匹狼牙棒一蕩,將羽箭遠遠磕飛了出去,撇了撇嘴道︰「羽族的鳥人只會放冷箭麼?有種來決一死戰!」

那冷峻青年置若罔聞,只站在稍遠處,手中連珠箭發,逼得衛匹手忙腳亂。

衛匹抵擋著冷峻青年的羽箭,心中一動,狼牙棒向近旁奚洛水掄去。奚洛水無力閃躲,只能腳一軟躺倒在地,避開了這當空一棒。

冷峻青年射出的箭被撥落,見衛匹又向奚洛水砸去,終于按捺不住,縱身向前掠去,人在半空,已抽刀直劈衛匹頭頂。

衛匹哈哈一笑道︰「來得好!」雙手持狼牙棒往頭上一架。刀棒相撞,發出刺耳金鐵交鳴。

冷峻青年只覺得虎口劇痛,一陣發麻,心中倒抽一口涼氣︰這廝好大的力氣。

衛匹仗著氣長力足,手舞狼牙棒,左一棒,右一棒,把冷峻青年逼得連連後退。

戰場上隔不了多遠就有混戰的戰團,冷峻青年被衛匹逼得不住後退,眼見要卷入另一個戰團,奚洛水還躺在地上掙扎不起,形勢危急。這時,一名羽族老兵低身悄然撲上。

衛匹只听到背後有金刃破風聲起,急忙回棒一攔,恰恰擋住了劈頭一刀,給嚇出一身冷汗。

半躺在地上的奚洛水不由得驚喜出聲︰「伍長!」這名羽族老兵正是奚洛水的伍長。

伍長嘿然一笑,手中刺抹斜掛,刀風極為老辣洗練,衛匹一時間窮于應付。冷峻青年得以退到一邊,重新張弓搭箭,趁衛匹不備之時不斷放冷箭。

衛匹雖然悍勇,但面對伍長的刀和冷峻青年的箭,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風,依然不斷掛彩,不是手臂上被抹了個刀口放血,就是腿上給扎了枝箭見紅,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法兒撐下去了,滿是委屈地想︰說好的單挑呢?然後衛匹大吼一聲,狼牙棒掄了個大圓,逼開老伍長,轉身撒丫子往後跑,邊跑邊喊︰「我會回來的!」背上還顫巍巍釘著冷峻青年補射的一枝羽箭。

老伍長向冷峻青年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奚洛水身邊,拉起奚洛水罵道︰「你是豬麼,居然被豬頭拱翻,把我們伍的人丟到姥姥家了。」

奚洛水尷尬一笑,不敢應聲,轉頭向冷峻青年笑道︰「兄弟,謝了!」

冷峻青年先是正色向伍長敬了個軍禮︰「謝長官援手!」見伍長不置可否,他便轉過臉來向奚洛水笑道︰「應該的。小弟冷緣。」他這一笑,原本看起來十分冷峻的臉上線條柔和許多,泛起一股令人舒適的溫暖。

奚洛水笑道︰「我叫奚洛水,這是我們伍長。」手一指,才發現伍長已掠了出去,將兩個靠近的獸人砍翻,然後退回到奚洛水身邊,扯開嗓子喊道︰「軍醫,有活的沒?來一個!」

「來了,來了!」混戰的人群中鑽出一位個子高高,身形苗條的女孩,她臉蛋紅紅的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往背包里掏藥草。她跑到奚洛水身邊,把一包藥草塞到奚洛水嘴里,然後手指一捏指訣,引來天地間一股靈氣,裹住了草藥,化作清泉渡入奚洛水口中,將藥物灌下肚去。

奚洛水只覺胸月復間一片清涼,登時暢快了許多,四肢也漸漸恢復了力氣,忍不住贊道︰「醫術不錯呀,看來是靈虛高手。我叫奚洛水,妹子你叫啥?」

那女醫師听到夸獎微微一笑,低聲道︰「洛哥好,我叫葉苜蓿,剛從學院畢業,才突破靈虛,哪里當得上高手二字。」

「苜蓿,好名字!」冷緣一聲贊嘆,向葉苜蓿報以一笑道︰「我也是當年畢業時才突破靈虛。羽靈本是難得的人才,妹子你能夠靈活運用天地靈氣,哪怕只是靈虛境,也比普通的醫藥師強上許多,不要妄自菲薄」。

葉苜蓿看到這冷峻臉龐上綻放的溫暖笑容,臉上出現一抹微紅,低下頭應道︰「師兄說得是,多謝師兄指教。」

奚洛水將兩人表情看在眼里,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幾百瓦的大燈泡,忒礙人眼,心想咱還是跟伍長成雙入對去,轉頭一看,伍長又殺到獸人堆里去了,這才反應過來,妹的,這是戰場,俺們在這想著出雙入對是不道德滴,對不起羽族對不起人民。于是吼道︰「冷緣,小葉,跟我來,咱們把這群長錯腦袋的家伙趕回山谷里去。」

「是!」冷緣、葉苜蓿同聲應道。三人成品字形,交相掩護,往人群中沖去。

獸人士兵源源不斷向羽人陣地兩翼壓去,將羽族騎兵晾在中間。風之諾知道這樣下去,兩翼遲早會支撐不住,于是他從坐騎扣環上摘下一柄長槍,向前一指,親兵營隨他長槍所向,跟在他身後,向山谷沖去。你想吃掉我兩翼,我先沖破你中軍!千騎如雷,以不可擋之勢直插獸人陣營,鋒銳所向,路上獸人紛紛闢易。

獸人中軍戰旗下,陶遙微微眯起了細長的眼,他打了個手勢,傳下令去。一個由強壯獅頭怪組成的重步兵方陣頂了上去。這個方陣全員身高體壯,披重甲,一手持盾,一手執長矛,步履間愣是踏出一股鐵血森然。重步兵方陣,對抗輕騎!

羽族一千精騎挾風雷之勢一舉殺來,面對形同鐵壁,嚴陣以待的獸人重步兵,卻沒有絲毫猶豫停頓,徑直催馬沖了上去。兩軍相撞,發出一片巨響。羽族騎兵借速度發揮到頂點的馬勢沖破了獸人第一道防線,繼續向前沖擊。

獸人軍團沒有受到馬蹄下慘死的同袍的影響,持盾奮力向羽族騎兵擠去,要將騎兵的速度優勢限制下來。

羽族騎兵如同一枝鋒銳的箭矢,穿透了獸人數層防線,終于成了強弩之末,被獸人層層包圍,然而騎兵們沒有絲毫懼色,在風之諾率領下,與周遭獸人展開血戰。

不斷有獸人被騎兵刀砍翻,也不斷有羽族騎兵被洶涌的獸人們拖下戰馬砸得血肉模糊。雙方時刻有人戰死,羽族騎兵數量急劇縮水,但獸人被拖在這個戰團,雙方的交戰封住了山谷,獸人沒法再派出更多的兵力去攻打羽族陣地兩翼。

看到風之諾用騎兵突擊封谷,陶遙微微皺眉,一聲嘆息︰「真是個狠人啊!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用騎兵來爭取時間。難道真指望他的步兵能消滅我們的前鋒,重新布置陣地防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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