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大陸傳奇 第二十三章 北平

作者 ︰ 靈犀一周

斧影凌空而來,柳堅營眼中的血紅色卻在瞬間褪去,他撤身一步,左手握著元霸錘中部,右手在錘柄末端一按,元霸錘如蛇挑起,將挾洶洶黑氣的斧影撥開。

四兩撥千斤。在最危急時刻,柳堅營的心神凝聚,變得波瀾不驚,竟然借著壓力,沖破瓶頸,到達了心若止水的寂滅境。現在的他雖然力量上沒有極大提升,但一身修為已經是渾然一體,收放自如,能用最小的消耗,化解對手的攻勢。

伊萬揮斧狂攻,卻被柳堅營紛紛化解,終于意識到了異常,他停止了攻擊,後撤數步,眯眼看去,發覺到了柳堅營全身處于一種月兌胎換骨的精神狀態。

伊萬明白了對方在戰斗中得到了境界的提升,自己更難以擊敗對方了,于是笑了笑,問道︰「今日之戰,我們就做平手?」

柳堅營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防守不在話下,但要說到擊敗伊萬,卻很難做到。他與蠻王戰的初衷,便是保持不敗就算贏。他知道,這一場,他已經贏回了人族的軍心。

兩人一起轉身走向各自陣營。伊蒂絲在城牆上舒了口氣,放下了懸著的心。

這一場酣戰終止,雙方的普通軍士才回過神來。人族聯軍士兵們望向柳堅營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尊敬與崇拜。蠻族同樣也復雜而敬畏地望著那個並不特別高大強壯的背影。蠻族人崇尚力量,他們尊敬強者,柳堅營雖然是敵人,卻贏得了他們的尊敬。

柳堅營走入己方陣營,回頭望去。蠻王伊萬也正走進北屏鎮,城門緩緩關閉,伊萬轉頭看來,朝柳堅營笑了一笑。柳堅營看懂了他的意思︰有本事,便來攻下這座城吧!

蠻族依然盤踞在北屏鎮,可人族聯軍的全軍氣勢已然被提升了起來。柳堅營用一場傳奇般的戰斗,告訴了他們,蠻人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強大,更讓他們知道,他們,擁有一個強大的統帥。

在完成了提升士氣這件頭等大事之後,柳堅營終于發招了。北屏鎮的東面是高聳的橫斷山脈,臨近城牆的山體,壁立千仞,與地面幾成九十度角,比整座城池高出好些倍。所以蠻人們也不擔心這座山,他們更不知道,就在這座山頂上,建有一段綿亙數里的烽火台。

在柳堅營的指示下,萬流派出的十余名火系法師,從蒼茫草原那邊,進入了橫斷山,沿著烽火台,來到了北屏鎮的上方,蠻人們的頭頂。

夜晚,無星無月,天干物燥。蠻人的哨兵忽然感覺一陣耀眼的光亮。在上一次攻打北屏之後,他又見到了火雨,流星火雨。

這次的火雨更猛烈,更密集,灑落在北屏鎮某個區域。警報聲響起,睡眼惺忪的蠻人們抬頭看見了火雨,不由心里暗自嘲笑︰不知道我們水神的後代,是有著抗火的體質麼?然而淒厲的呼喊聲,讓他們明白過來,人族要燒的不是人,而是存儲糧草的倉庫。

趕到糧倉的蠻王伊萬,看著燒成廢墟,青煙裊裊的糧倉,臉色鐵青。他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防備這招。蠻族進城後,並沒有將糧食轉移到其他地方,所以存放糧草之處,敵人了如指掌。伊萬抬頭看向東面那座高山,咬牙切齒,面對如此狡猾的對手,自己確實大意了。然後,他便听到城池的西面和南面,同時響起了更淒厲的警報。人族,開始攻城了。

等到伊萬匆匆趕到南面城門,往下看去,更是怒火中燒。城下,燃起了無數火把,星星點點,放眼望去,直如星空墜落大地。無數的火把下,人族士兵們神色堅毅,排成嚴整的陣列,向前推進。

號稱「鐵壁」的柳堅營,把戰陣布置得堅實無比,人族組成強大森然的戰陣,穩步向蠻人走來。是的,走來。北屏鎮的城牆,已然形同虛設,柳堅營讓數以百計的人族土系法師施展法術,直接用泥土填實了北屏鎮城牆的下方,人族戰陣的前方,是一片坦途。

這分明是蠻族攻打北屏鎮的翻版,只是將冰雪換成了泥土。這也是最讓伊萬氣憤的地方,以牙還牙,好狠!

戰陣接近,雙方短兵廝殺。蠻人的勇悍在人族劍士的戰陣面前,仿佛浪濤撞上了鐵壁,徒然卷起千堆血。站不住腳的蠻人部隊,被迫放棄城牆,撤入城中展開巷戰。

伊萬沒有出手,因為柳堅營就站在數十丈外,提著元霸錘,靜靜地看著他。

「你敗了!」柳堅營開口道。

伊萬陷入了沉默,沒有反駁。他確實敗了,今夜,柳堅營環環相扣的攻擊讓他意想不到、疲于奔命,他完全被柳堅營牽著鼻子走了。于是,他長長吐了口氣,嘆道︰「是我敗了。」聲音中滿是蕭瑟。

柳堅營看著伊萬的眼楮,說道︰「你現在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伊萬又沉默了片刻,問道︰「柳堅營,你是最厲害的將軍麼?」

柳堅營搖了搖頭︰「跟我差不多的,還有七八個。」他說的七八個,包括了中陸其他的種族。

伊萬看著柳堅營的眼楮,似乎看出了他沒有說謊,神色間更顯落寞,他轉身向城內夜色里走去,高大的身影似乎忽然間有些佝僂。

北屏鎮的夜空,響起了一聲蒼涼而悠長的蠻族號角。蠻人,撤了。

柳堅營成功收復北屏鎮,一邊展開休整重建,一邊派人去橫斷山脈尋找躲藏的雪人族。

數日後,雪人族的聖女帶著公主雪玉和小王子雪川來到了北屏鎮,他們已經知道了北屏鎮兩度易手經過,其中的凶險奇詭,讓他們心神搖曳,不能自已。該是何等強大的將軍,才能應付爆發無雙戰力的蠻王啊。等他們親眼見到了柳堅營,覺得出乎意料。

柳堅營身材還算高大,但絕對不夠威猛,待人接物,反而有種溫和的感覺。柳堅營很客氣地接待了雪族三人,向他們提出,雪人族可以在中陸以北的刺骨之地、雪崩平原等冰封古道所經過的任意一處擇地而居,人族絕不過問,並能適當地給他們提供一些物資幫助,條件是︰如果蠻族再度入侵,雪人族至少要用最快速度給人族提供警告和情報。

面對柳堅營的建議,聖女知道雪族這點殘余力量,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算是不賴,而人族的條件更是寬松,蠻族本是雪族仇敵,如果入侵,不要他們打頭陣都算是慷慨的了。于是,聖女三人,在北屏鎮與柳堅營定下了協議。雪人族舉族遷往刺骨之地。

在柳堅營與雪族商議之時,蠻族正走在撤軍的路上。他們剛撤離北屏鎮,來到冰封古道,就發現一支騎兵正呆在那兒。那是柳堅營從古長城下聯軍營地調來的精銳草原騎兵,被委派在北屏城北面,還沒有投入戰役,戰斗已然結束。

這群騎兵並有對蠻人發起進攻,他們默默地放開了道路,讓蠻人們進入了冰封古道。然而騎兵卻也沒遠離,他們反而跟在蠻人的隊伍後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既是監視,也是護送。

看著禮送自己出境的騎兵,伊萬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他深深記住了柳堅營的名字,再也不可能忘記。這個名字讓自己嘗到了敗績,而且敗得心服口服。你看身後的騎兵,人家說不定還另外伏有更多後招呢。

想到這,伊萬的眼神有些復雜,他對女兒招了招手。伊蒂絲來到了他身邊。伊萬道︰「拿撤兵的號角過來。」

伊蒂絲沉默地從她縴細的腰身後,拿出了一支巨大的號角。那是用北地黑牛之王的頭角制成,它一向是被用來吹響沖鋒的信號,可這次,它發出的聲音里,多了一種恥辱的音符︰撤退。

伊萬結過伊蒂絲遞來的號角,輕輕撫模,然後目光轉向女兒,滿含滄桑道︰「伊蒂絲,我們要好好保存這支號角,同時,要永遠記住這次失敗。現在我們要回去,等以後足夠強大了,再來洗刷。」

伊蒂絲重重點了點頭,臉上滿是堅毅與凝重。

伊萬對女兒笑了笑,眼里露出一絲難得的慈愛,然後他把目光轉向身後的蠻人們,平靜道︰「現在,讓我們把族里的勇士們帶回家,交還給他們的妻兒吧!」

于是,萬千蠻人,在他們王的帶領下,重新穿越刺骨之地與雪崩山脈的,跋涉萬里,不辭冰雪,一路向北,走向極北之地,走向他們的,故鄉。

听著草原騎兵首領的報告,知道蠻人們如約撤走,柳堅營嘆了口氣,他在北屏鎮的城牆上向北眺望,仿佛看到了蠻王伊萬那桀驁不屈的身影,他知道,以伊萬的性格,說不定哪天,會再度燃起烽煙。但此刻,人族與蠻族的戰爭畢竟結束了,將來的事,既然還沒來,那就再說吧。

柳堅營把目光轉向東南,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方向,才是目前最重要最緊張的地方。望海城,鏡湖居,將成為整個完美大陸的焦點。人族和羽族的大戰一觸即發,可惜我趕不過去啊。但有成天賜元帥在,想必不用太過擔心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柳堅營的眉,還是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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